一觉醒来听说我结婚了(21)
救人要紧。
陆家辉听到声音,站在楼梯上,往窗外看了一眼,隐约看到两个行迹匆匆的人影。
除了警报器响的声音,还有邵司拧门把手,左拧右拧没有拧开,门锁内部结构相互碰撞的声音。
柳琪几乎是以她最快的速度,朝门口飞奔过去,想给邵司开门。
“邵哥!”她激动地抖着手,但由于不知道门锁该往哪个方向转几下而手足无措,她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只能在原地急得冒汗,“开门啊,开啊……开啊!”
陆家辉被这声‘邵哥’激得暴怒起来,他三两步朝柳琪走过去,手里拎着刀,高高举起:“贱人,你喊谁呢,今天谁都别想活着从这里走出去!”
陆家辉话音未落,柳琪不得章法地转弄,门终于‘啪嗒’一声开了。
就在邵司从门外挤进来的同时,客厅里那扇落地窗轰然坍塌!
顾延舟手里拿着不知是从哪里翻出来的铁棍,砸几下就把那扇玻璃窗给砸烂,直接破窗而入。
邵司也没空管那边是什么情形,他趁着陆家辉被这声巨响震得恍神之际,速度奇快地把柳琪往门外一推:“快跑!”
柳琪脚下踉跄,没有多做逗留,也没有学着电视剧里那些傻逼,停下来说一句‘那你们怎么办我不能就这样一个人走要走我们一起走’,赤着脚便往大门外边狂奔,背影萧索又慌张。
陆家辉见状,发了狠,红着眼挥刀往邵司背上砍!
幸好邵司反应快,他侧过身子,那刀尖在他后腰上狠狠划了一道。
血迹便从衣料里往外蔓延。好在衣服是黑色的,所以看起来并不显眼。
邵司‘嘶’了声,然后毫不在意地冲陆家辉笑笑,那笑意未达眼底,更像是挑衅。他反手把门关上,将后背抵在门板上说:“兄弟别看了,你的芳芳走了。”
陆家辉嘶吼一声,他现在能够确定这人绝对是磕了药,瞳孔焦距以及面部表情夸张至极,理智早已经被吞噬得干干净净。
“芳芳不会离开我的,我们要一辈子在一起。”陆家辉拼命想用刀接着往邵司脖子上刺。
邵司费力地桎梏住他的手腕,嘴上却继续激他:“谁跟你一辈子呢,你也不看看自己现在什么样子。你拿什么养她,你的钱来得干净吗,她怎么会喜欢一个嗑药贩毒的神经病?”
话说得云淡风轻,邵司手上其实愈发使不上力,肌肉酸得几欲炸裂。
那刀尖离他喉管越来越近,几秒钟之后邵司实在崩不住。他最后加重力气,将陆家辉的手腕往上抬,侧过头朝顾延舟喊:“快点,我没力气了,直接一棍子砸下去算了。”
他刚才说这些刺激他,不过也是分散他注意力,让顾延舟从他身后把他直接干掉。
也许是磕了药之后,大脑思维变得迟钝,陆家辉这才后知后觉地往身后看过去。
然而迎面就是一棍子。
……
毕竟是铁棍,顾延舟不得不控制点力道。陆家辉被打得在原地晃了两下,他勉强支撑住自己的身形,抬手摸摸脑后,摸到一手咸湿。
血腥味从空气里逐渐弥漫开来。
“你打我?”陆家辉被这鲜红的血液激得双眼充血充得更甚,“你算什么东西,你敢打我?”
邵司从他身后直接踹了他一脚:“他如果算东西,你可真就连东西都算不上了,垃圾。”
谁料这一脚,正好把陆家辉送到顾延舟跟前,两人顿时扭打起来。
面对陆家辉这种不要命的打法,顾延舟居然也能应对自如。
——我以前,很混。纹过身酗过酒,刘海留得特别长,还染了色,有耳环,骚黑色的钻钉。
——整天和人打架,戾气重得像个野蛮人。
顾延舟在车上随口说的这两句话,似乎叠成了景象,同现在的顾延舟交叠在一起。
邵司摸着下巴,心道,确实很能打架。
即使陆家辉像头暴怒的野兽,嗑了药之后更是战斗力爆表像开了挂似的。顾延舟也丝毫不显逊色,以前应该学过散打,而且经常实践,一招一式十分随性,每一击都相当狠。
干脆利落,不给人留任何余地。
邵司决定回去以后要给李光宗进行实况转播,告诉他你男神顾延舟……还挺狂野。
几乎是与此同时——门外响起警笛声,红蓝交织的车灯照亮了这片夜色。
警察终于来了。
“黄梅梅,小名芳芳,跟陆家辉一个村。两人同一年考大学,一个考上另一个落榜。”
柳琪当时往外跑,没跑出多远,就遇到了警车。通过柳琪给的线索,警方很快查到这个‘芳芳’是谁。
“她落榜之后,跟陆家辉一起来到龙岩,陆家辉念书,她打工。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两人分了手。后来因为一场意外车祸,年仅二十几岁去世。”
王队把目前知道的情况简要地跟他们说了:“柳琪跟黄梅梅长得相似,也正因为这点,陆家辉才会不顾一切冒着风险回来。”
二十年前的农村,一对小鸳鸯。
当初是否真是因为芳芳嫌陆家辉穷,才让陆家辉走上这条弯路,这一切陆家辉闭口不谈,他们也就不得而知。
只是如果道德底线出现了偏差,那么无论是任何原因,也不能成为犯罪的借口。
至此,这个蛰伏在娱乐圈里,以经济公司为载体,诱导众多艺人以及投资商吸毒贩毒的重大案件终于告破。公司高层数十名成员悉数落网,更多的‘下家’还在进一步清理中。
明天新闻将会腾出大块版面以及时间,专门讲述这件事情。
想必会引起一场不小的轰动。
毕竟此次事件波及演员二十余名,投资商三十多位,投资商往下那些散卖毒品的小贩子不计其数。
而此时,邵司没空去想这些,连系统激动地祝贺他五年寿命到手的时候,也没什么反应。因为他正在警局医务室里,让护士帮他简单给伤口消毒。
长长的一道伤口,在他后腰上醒目又张扬地挂着。
邵司躺在简易病床上,感觉到衣服被人轻轻撩起,然而撩到一半,受到了阻力。因为皮肉和布料沾在一起,不能直接扯开,会加剧伤口撕程度。
护士侧身,从托盘里取出一把小剪刀,细细将伤口周围的布料裁下来,然后再接着做处理。
顾延舟和王队赶到的时候,邵司正裸露着脊背,脸埋在枕头里,腰线干净清瘦,与臀部连接的那个位置凹凹下陷。
他向来不耐疼,可能因为皮嫩,很多时候比如说划破皮之类的李光宗觉得是小事,他却真觉得疼。
“你还好吗?”顾延舟率先走进去。
邵司听到声音,把脸从枕头里略微抬起来些,刚想客套地说‘我很好’,然而当护士手上用的那把镊子轻轻用力,将衣料的最后一个边角撕扯下来的时候,邵司又叫唤了一声:“疼!”
护士手一抖,把布料放进另一个器皿中盛放,然后道:“不好意思,我尽量轻一些。”
她说完,邵司又重新把头埋了进去,嘴上说着没事,手却是很诚实地紧紧抓着床单不放。
王队站在门口没好气道:“不用,重一点才好,让他涨涨记性,看下次还敢不敢那么冲动。”
“不冲动等你们赶过来,指不定就已经死光了。”邵司侧过头看他们,头发遮着脸,详装认真地说,“王队你该给我们发面锦旗才是。”
“锦旗会有,批评也不能免。”
“今天这件事情,算你们走运。但如果下次再碰到类似的事情,千万不能采取这种硬闯的方式。如果当时,任何一个环节出了问题,比如玻璃窗是防弹玻璃敲不破,又比如柳琪没来得及给你们开门,你们现在还能好好地站在这里,柳琪还能好好地逃出来吗?”
诚然,当时情况紧急,容不得多做他想。匆忙行动,毫无布局可言。
这里头肯定存在着很多问题。
“当然,我们也有错。”出乎意料地,王队朝他们深深鞠了一躬,直起身之后说,“让你们陷入危险,是我们的责任。如果当时不是对黑色吉普车的线索太过信任,也不至于忘记多做几手准备。先前只在盘山路附近转悠,没有上山查看,是我们的工作疏忽。”
明明柳琪已经给出了范围,明明范围那么小。
他们却还是想太多,以为陆家辉那么精明,只是拿盘山路当个幌子。
幸好最后事情圆满收场,没有酿成大错。
顾延舟冲王队弯腰鞠躬回礼:“您不用这样,这礼我受不得。”
邵司用手臂枕着脑袋,点点头:“我也受不得,只是我现在也动弹不了,这躬先欠着,改天鞠还给您。”
邵司伤口有些深,往后也不知道会不会留疤。简单缝针后贴上纱布,护士给他一小瓶药,有助伤口愈合的,让他记得换药。
“嗯,知道了,谢谢。”邵司刚想起身穿衣服,想起来他那件外套已经被护士一剪刀剪了,“……”
他裸着上身,坐在床上,抓抓头发,找手机准备给李光宗打电话。
“祖宗啊,那玩意儿不能碰!”李光宗接起电话,没顾得上说事情呢,便嚷嚷开了,“你顾叔叔很快就回来了啊,你看看,我这满墙都挂着你顾叔叔,你慢慢看,爱看哪张看哪张。”
“……顾笙还在你那儿呢?”邵司刚问完,电话那头果然出现小女孩软软糯糯的声音。
“给我玩玩儿嘛。”
“打火机,你不能玩儿啊乖。”
李光宗把人哄完,这才有经历跟邵司讲电话:“爸爸,你们回来了没?我男神在吗,让他过来一趟把笙笙接走吧……”
邵司偷偷打量正在跟王队说话的顾延舟,道:“这样,你把人送来警局,顺便给我捎件衣服,我衣服破了。”
顾延舟和邵司,两个人有事出去。在警局,衣服还破了。
李光宗把这四个线索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然后难以置信道:“你们逛窑子去了?不能吧?”
“……窑个鬼。”邵司很想直接撂电话,但他想了想还是忍住,道,“你赶紧过来。”
他讲完电话,护士和王队都已经出去了。只身下顾延舟还站在边上看着他。
邵司:“……”看什么看。
然而,下一秒,顾延舟突然开始脱衣服。
他把外套脱下来扔给邵司:“先穿着吧。”
顾延舟说完又道:“你那什么表情?不穿也行,那你就一个人在这里待着,我去吃饭了。”
吃饭。
邵司后知后觉感到很饿。
从他下午收工到现在,都已经深夜了,滴水未进。
于是邵司套上衣服,跟着他一起出去觅食。
顾延舟的衣服对他来说大了一码,有点松垮,他将衣袖往上卷了两层,然后懒懒散散地往外走:“顾延舟我跟你说,附近有家川菜馆还不错。”
可能是因为两人今晚一同经历了太多,邵司对顾延舟态度的语气不自觉变得有些随意,叫他都时候都直呼其名,不再像以前那样,顾师兄顾师兄地喊。
“……就你这样还吃川菜,吃点清淡的。”
邵司不以为意:“手指长一条小伤而已。”
顾延舟嗤笑: “小伤,缝了十八针,你刚才还疼得像猪叫。”
邵司:“……”
最后两人从地下通道出去,到李记喝了一碗粥。
清汤寡水。
两人坐在包房里,等服务生走了才摘下口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