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侦探(64)

　　父母那边的回复也来得很快，两人还在餐桌上的时候，微信的提示音就在接连不断地响了，惹得瓜子也从玩球球的热闹中找出空隙来看。
　　自从那次宁远被野猫抓了之后，宁致就把注意力也放到家里的猫上来了，好在瓜子虽然傲娇，但很温顺，不存在突然抓伤人的可能。现在见猫猫扒拉着弟弟的裤腿，也任由它抱着了。
　　关键是……宁远翻了小零食出来，也没有得到猫大爷的垂青。
　　对的，他一点儿都不嫉妒。
　　最后只能是气呼呼地刷消息去了。
　　妈妈：体检的结果看着也没什么问题，就是出外勤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安全。以前你爸爸还在一线的时候总免不了为他担心，哪里又知道你们兄弟两个也做了这个。
　　妈妈：我现在也懒得担心了，反正我们都一样，只要小心一些就好。
　　对话框上面还是上午发的文档，底下除去日常的问候，就只有这些是有效的消息了。
　　“嗯，我和远远都会注意。”宁致交了差，过了关，一时间也放松下来。
　　紧跟着，宁远也刷了一条附议。
　　于是这件事倒也算是过去了，只是宁爸爸记得自己上次被调侃的仇，还专门截了图在“附议”二字上面标了红圈。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宁远发了一条消息吐槽自己，又蠢蠢欲动逗他爸，“往好处想，这样群里又有新的梗了。”
　　“臣附议。”宁致看着刷刷变动的聊天框直乐，差点笑倒在沙发垫上。他现在简直是能想象到另一边他爸被气得一脸扭曲的表情，估计是想要顺着网线过来打人的那种。
　　群里安静了几秒钟，宁致已经准备好了要多偷几个沙雕表情包，然而新刷出来的信息，实在是令人……心梗。
　　“那个……上次一起吃饭的时候忘了问，宁致你还有钱吗？”
　　这消息是宁爸爸发的，后面还跟着一个“托下巴思考”的表情。
　　“您是在报复我吗……”
　　那个关键字简直是如同一盆冷水泼下来，而宁致生生被泼得一激灵，只是他还没有把消息发出去，却感觉到客厅里多了人。
　　宁远抱着猫从餐厅起来，哥俩的目光直直地对上了。
　　群里好好的沙雕气氛，生生被一个“钱”字给毁掉了。
　　客厅里沉默了一会儿，两人谁也没有去回群里的消息。
　　僵持了几分钟之后，还是宁远张了嘴，“那个……哥……”
　　“上个月月初的钱，我猜你已经花完了吧。”
　　只要不提钱我们还是好朋友。
　　但是最亲爱的弟弟提了怎么办呢？
　　当然是选择原谅他啊。
　　于是宁致苦笑着点了点头，伸手去抢猫，看样子是想把自己埋在毛茸茸里逃避一下似的。
　　虽然知道他哥会注意分寸，但宁远考虑到有不小心的因素，还是把猫主动递到他哥膝上了。
　　一秒钟之后，瓜子挣扎着跳下地，跑了。
　　留给宁致的，只有飞起来的猫毛。
　　咪啾。
　　宁远发誓自己绝不是故意的，但实在绷不住，还是哈哈笑出声来。在笑声中，宁致觉得自己的玻璃心被击了一个粉碎，怎么都拼凑不起来的那种。
　　“我们还是认真算一下吧，爸爸妈妈这样问，肯定是猜到你……经济上有些困难。”宁远笑够了，努力斟酌着语气开口。
　　“怎么算？”
　　宁致重新抬起头来的时候还有些茫然。
　　两人静默了一会儿，终于想起来他们根本没有记账的习惯。
　　“那要不我们暂时先花自己的，我这里大概还有七万左右。”
　　在客厅陷入死一般寂静的几分钟之后，宁远硬着头皮打破了这沉默。
　　那么问题来了，到底是问父母要钱还是从弟弟这里拿更羞耻？宁远纠结了几秒，还是摇了摇头。
　　“奇怪，十几万都花到哪里去了。”
　　“不过三年的时间用了这些也很正常吧。”
　　宁远就憋着笑坐在一边，听到他哥在旁边碎碎念。听完了，还忍不住提醒他，“可是哥哥不是还有工资了么？”
　　这简直是恶魔的低语。
　　宁致恨不得找块豆腐撞一撞，宁远却已经收了玩笑的心思努力为哥哥开脱。
　　“这些钱你是从15年开始花的，用到现在已经很不错了。”
　　“可是李姨的工资是爸妈开的。”
　　“我们一些比较大的花费，也是他们出的。”
　　“剩下的似乎也没有什么大宗的消费。”
　　宁致想到支付宝的余额，就觉得痛心，于是一直忍不住嘀咕，“也不知道钱到了哪里？”
　　他是15年毕业离校参加工作的，考虑到工资并没有多少的情况，父母那边便各自出了小一年的工资一共20万作为他毕业之后过渡期的花费。
　　买车用了15万不错，但宁远在拿到了同样来源的钱之后，也立刻就还了一半给他。
　　所以……这钱到底是怎么没的，真是一个想不通的命题。
　　于是宁致埋到沙发里去当鸵鸟了。
　　这时群里又有了新的消息。
　　“对于理财我们也不太懂，听同事介绍有的基金和保险不错，打算明天去银行和保险公司问一问，你俩也一起吧。”
　　这话里话外的，都是要给他们花钱的意思。
　　宁远把手机递过去给他哥看，屏幕上透出来的，是幽幽的蓝光。
　　我宁致就是饿死，也不会花父母的钱。
　　第二天一下班，两人齐齐来到了约好的保险公司门口。
　　宁致：嘻嘻。
　　宁远：……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冰若尘的地雷。

　　☆、080

　　这个点儿, 就连是保险公司也只有不到半小时的时间就要下班。
　　因此服务大厅里, 正在咨询的人并没有很多, 只是三三两两的。
　　整个大厅里显得有些空荡荡的，只有柜台旁边的小圆桌上坐着一位男士, 他的旁边站着两个人, 看似在说什么。
　　其中一个穿着内勤的制服, 另一个不辩身份。
　　客户座椅这边的人自然是更少了，兄弟二人从服务台往回走, 到了这片区域的时候发现人已经大多走光了。
　　大厅里的灯倒是很亮, 加之这边大部分都是绿色的背景墙, 衬得连地板都染了绿, 有些灰蒙蒙的。
　　宁远抖了一下手里的宣传单，最后默默折了起来。宁致在旁边笑, 被他轻怼了一肘子, “笑什么，难道你听懂了？”
　　“我也没有……其实刚才在柜台的时候, 我就一句没听懂。”宁致想起几分钟前自己在柜台前绷着脸应声点头的怂样，就想起上学时代被数学题支配的恐惧。如果不是在公共场合，他真的会先摆出一副不忍直视的表情，最后默默捂住脸。
　　“对啊, 这里的保险业务实在太多了, 理财类的就有很多，反正我已经被绕晕了。”宁远重新拿了宣传单看，最后还是决定不为难自己了。
　　“其实有时候我真的很佩服这些做销售行业的, 尤其是卖保险的工作人员，如果在见家属的时候，我也有这样的口才就好了。”
　　“可以考虑引进一下。”宁致笑着和弟弟打擂台，两人嘻嘻哈哈了一会儿，投向柜台那边的目光也充满了同情。因为两位长辈还坐在那里，不知道能□□多久。
　　除去人寿这里，市面上可供选择的地方还有很多，比如其他的保险公司，比如银行推出的一些理财产品。再不懂的，还有支付宝等APP推出的线上理财。
　　只是败家子两兄弟对这些实在不懂，到了现在，自然也是两眼一抹黑。于是两人嘀嘀咕咕讨论了几分钟，最后还是愉快地统一了意见。
　　这种事实在太难了，还是交给爸爸妈妈来吧。
　　事实上，两位长辈也没有坚持多久。客户座椅和服务台那边并不是很远，于是宁致能很清楚地看到他爸虽然坐在椅子上，但是并没有□□稳。至于老妈，也没有好上多少，只差扭来扭去，很容易让人误以为椅子上放了钉子。
　　“我们去救人吧。”宁致把弟弟拉起来，两人都憋着笑往过走。
　　其实他俩都清楚，不只是他们自己，包括父母二人，也一直都是吃死工资过来的。
　　两位长辈在学校有家属楼，他俩在外面住宿舍。因此没有购房，不存在还贷的压力。工资也只用作日常消费，从来没有出现过断层。否则也不至于一直到现在了，才开始考虑理财的事。
　　宁妈妈在家中位于食物链的顶端，属于使个眼色众人就得照着办事的那种，但眼下也被各种术语给弄得有些晕，宁致过来打招呼示意的第一秒，她也立刻顺杆爬了，正准备和里面的工作人员打个招呼就走。只是她还没有来得及探头，就听到耳边突然爆发了争吵。
　　她这边的位置靠近外围，距离另一片区域已经很近了，因此这声音听着也透着十足的响亮。
　　除去工作人员还在坚守岗位之外，剩余的人都朝外探去，寻找声音的来源。
　　宁致应声转头，正好和声音的主人对上。这人正是小圆桌那边坐着的男士，只是他突然站了起来，椅子腿拖在地砖上，很刺耳的一声。
　　原本站在他旁边的姑娘穿着保险公司的制服，看样子应该是内勤的装扮，她显然被声音吓了一跳，但没有往后退。
　　在姑娘的旁边，站着另一个男人，此时把她往身后护了一下。
　　如果这种纠纷发生在银行的话，倒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确实有些手段狡诈的保险人员去银行悄咪咪地各种推销，关键还穿着银行的制服令人难以分辨。
　　但保险公司敞开大门，就是明摆着做这个的，引起纠纷的话……显然只可能是赔付的问题了。
　　在短暂的时间里，宁远快速地把这些给过了一遍。出于工作的本能他把男人的脸观察了一遍，却意外地发现此人有些眼熟。
　　宁致见弟弟又想往前凑，下意识把人往后拉。宁远就着动作小声嘀咕，“哥哥就不觉得这人看着似乎有些眼熟吗？”
　　“嗯？”被这么一提，宁致也跟着往过看。
　　大吵大闹的男人穿着一身平价的黑色西装，身高在一米七八左右，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对方的侧脸，是很大众的样子。
　　这副装扮也很普通，如果非要说特殊的话，仔细一想，似乎是有些印象的。
　　就这会儿的间隙，宁远已经想起来了，忙提示道，“像不像那天我们在抽血大厅见过的那个男人。他当时带着一个小女孩儿，不知道因为想查哪个项目，差点和护士吵起来。”
　　“差点伤到方媛的那个吗？”宁致跟着提示努力地在记忆中搜寻，又道，“当时我在专心地压着棉签，确实没有看到他的正脸，但我又觉得，似乎之前在哪个地方，是见过这张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