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魔王总裁结婚了(3)
郁久揉着眼睛从床上爬起来,推开那扇老得掉木渣的临街窗户,点了根烟塞在嘴里往下看热闹。
卖油条的大婶和他那个无所事事的丈夫又在为了十块零花钱吵架。
“败家爷们儿!正事儿不干就会要钱,我看你不如做梦快一点!你去街上问问,哭一哭,看看哪个白白给你钱!”
郁久:“…………咳咳咳。”
邻居刘奶奶扛着麻袋路过油条摊子,见状劝了几句别吵别闹热油当心,见没什么用,叹了口气往郁久楼下走。
郁久把烟摁了,喊了一声刘奶奶,匆匆把头发一扎下了楼。
刘奶奶正走到楼梯口,见着郁久就高兴得脸都皱成一朵花:“小郁啊,怎么又下来,说了多少次奶奶扛得动!”
郁久二话不说先把麻袋扛到肩上,一步步往上走:“我来也不费事,您年纪大了。”
“哪那么娇贵了……今天你不去上班吗?”
“上,不着急。”
郁久帮着把麻袋扛到六楼,一直送进刘奶奶家,奶奶叫住他,捡了个袋子挑了几根水灵灵的黄瓜。
“拿去,今天才进的,奶奶特地给你挑的,一看就是自家长的黄瓜!别看个儿不大,吃起来味道好呢!”
郁久不客气地接过去,笑眯眯道:“谢谢刘奶奶!”
城中村离他打工的琴行大约一小时公交的路程。
他想起昨天蔺从安给他派的任务,打了个电话给店里的领班请假,然后揣着那张金色的银行卡出了门。
昨天的事仔细一想还有点恍惚,他只有捏着口袋里那张薄薄的卡片,心里才稍安。
他卖身卖了五十万。
从今以后,他会以另一种形式不得自由。
他将成为另一个男人的附属,也许为他暖床,满足他不为人知的嗜好,无限抹杀自我……
郁久叹了口气。
他找了家银行,进去把转账弄完,给他的债主们发了消息。
对方没有立刻回应他。
郁久把回执收好,不管怎么样,他摆脱了这些人,摆脱了父亲留给他的枷锁。
而现在,谁都不能阻挡他去青音赛报名了。
昨天,蔺先生和他说,让他下午呆在家里,有人会去接他去蔺家的晚宴。
在那之前还有很多时间,足够郁久去报名了。
华国青年音乐大赛,每两年举办一届,是全国规模最大也最权威的乐器赛事。
除了主项钢琴和小提琴,各种西洋乐器也都有项目。
在这个赛事上拿到第一名,意味着你在国内的音乐道路一片坦途。
今年的报名点,设在秋城音乐协会。
已经是报名的最后一天,窗口那儿完全没人。郁久一过去,填了表交了钱,拿到回执时,还傻傻站在原地发愣。
“这……这就好了?”他把那张蓝色的信笺拿在手上摩挲,翻来覆去地看。
窗口小姐姐笑容满面地对他说:“简化流程,方便你我~小哥哥,祝你取得好成绩!
外头阳光正好,郁久站在梧桐树的树荫下面。
他小时候参加过青音赛,只是那时他不用管这些,有母亲给他鞍前马后的跑流程。
而现在,需要他自己过五关斩六将。
最艰难的坎儿已经过了,今后,就是真正拼实力的战场。
他将蓝色的信封仔细揣好,觉得自己一定不会输。
报名窗口里的值班小姑娘百无聊赖地玩着自己的指甲。
她的手机锁在柜子里,上班时间不能玩。报名已经是最后一天,几乎没人来,她只能无所事事。
就在她想提前下班走人的时候,突然跑来一个十八九岁的年轻男孩,长得也是人模狗样一表人才。
对方一路跑来,气喘吁吁,问道:“今天是还能报名?”
值班小姑娘见到帅哥笑出八颗牙:“对呀,你也是来报名的吗?”
“对,报名表、给我一张!”
那人对着表唰唰一通填,生怕晚了几秒就交不了了似的,见小姑娘收了表格填好回执递给他,才松了一口气。
今天一共只收到两张报名表,小姑娘把它们用一个夹子夹在一起,随口聊道:“呀,你也学钢琴的呢!刚才有个小帅哥也是报的钢琴诶。”
年轻人这会儿浑身轻松,也有了聊天的兴头,接话道:“是嘛?不过也很正常吧,毕竟青音赛钢琴是大项。”
年轻人说着,目光不经意间瞟过前一张报名表的顶端。
“等等!”他在突然喊道,然后把手粗鲁地伸进窗口,一把抢过小姑娘手里的纸。
“哎哎你干嘛?别弄坏了这个要归档的!”小姑娘着急,却够不到年轻人抬高的手。
他脸色煞白,手也抖起来,在小姑娘扬声要喊人的时候才回过神来,把捏出了痕迹的纸塞回了窗口。
郁久。
郁久?!
年轻人连个道歉也忘了说,转头就跑,走到僻静的拐角处一个电话拨了出去。
“哥!”
他急得要破音了,电话另一头的青年却声音沉稳:“怎么了?我在忙,金老师这边……”
“忙个屁啊!你知道今天青音赛有谁来了吗?”
“什么谁?怎么回事?你知道什么?”青年音陡然变得尖锐:“老师都跟你说了好几次,今年比赛不准你参加,你还没练到位,怎么就是不听?凑什么热、”
“郁久!!”年轻人不等对面唠叨完,大声吼道:“我看见了郁久的报名表!!”
对面沉默两秒,直接破了音:“不可能!”
“是真的,我亲眼看见的!郁久他回来了,真的是他!”
……
下午,郁久在他那城中村的小出租屋里等来了蔺从安派来的人。
造型师和服装师都带着助理,浩浩荡荡五六个人,背着箱子徒步上六楼,走到顶上的时候一个个都有点我是谁我在哪儿的禅意。
为首的造型老师见了郁久第一面,喊道:“取经路上千辛万苦,幸好最后看到佛祖,我的小宝贝儿长得也太可爱了吧!”
郁久很不好意思他们在这种条件下奔波,倒了水以后还切了隔壁刘奶奶送来的黄瓜给他们解渴。
造型老师喝了两大杯水,让助理们把东西全堆到了床上,小小的出租屋直接被挤满了。
郁久的脸蛋儿被掐住,左右晃了晃,造型老师笑着说:“嘿呀,真讨喜,蔺总哪儿搞来这么个小宝贝,难怪要藏着掖着……”
郁久脸倏地红了。
在隔壁刘奶奶时不时的探望慰问中,蔺从安特地请来的团队,终于把郁久给收拾好了。
换上合身的西装,发型也重新固定,郁久站在穿衣镜前,一时间都不敢认自己了。
造型老师啪啪啪地鼓掌:“我就说米色适合你!你的小揪揪也给你留着了,但额头梳上去是不是成熟很多?你底子这么好,合该多打扮打扮啊!”
郁久不好意思地笑笑,隔壁刘奶奶问楼下借了台相机,颤着手给郁久拍了张高糊也阻挡不了美貌冲击波的照片。
时间差不多后,郁久被蔺从安派来的司机接走,去了蔺家老宅。
第4章
蔺家老宅。
时近傍晚,除了一楼宴会厅中提前到来的宾客,还有二楼愁眉苦脸的一家人。
蔺父,蔺母,蔺从安的表弟陈嘉和,小姑姑蔺意茹,以及前来做客的蔺家世交杨家的一对母女。
蔺母:“从安真是气死我了呜呜呜……小悦这么好,他到底有什么不满意的,还要从外面搞一个不知道哪儿来的野孩子跟我们赌气!”
杨悦是个很漂亮的女孩,一头柔软的卷发,看起来温温柔柔地:“伯母别生气,气坏了身体就不值当了…………我相信蔺哥哥,他肯定只是一时没想通。我会一直等他的。”
她一边说,一边脸红:“虽然他那个人是有点不解风情,上次还掐、掐伤了我,但是,但是……”
蔺父蔺母闻言,脸上的悲伤快要逆流成河了:“孽障!他还敢掐你?!”
杨母赶紧打圆场:“好了好了,从安肯定不是故意的,我们家小悦也没什么事。你们也别再说什么暴力倾向不倾向的了,再找俩医生来,小心从安更反感你们。”
蔺母呼吸一窒,小心翼翼地问小姑姑蔺意茹:“意茹,你说,那孽障今天是不是又不回来……?”
小姑姑连忙安慰她:“不会不会,他今早还跟我确认了时间,应该是会回来的。”
后半句她没说——而且会带那个你们不喜欢的对象。
蔺父沉着脸,嘴边的法令纹深如沟壑,他提着手杖敲了敲地面,冷声道:“就是不回来了又怎么样?他有病还是我们的错了吗?偌大一个公司放在他手里,我们多要求一点有问题吗?”
蔺母:“就是啊!”
蔺父吼道:“还不是为了他江山稳固!!”
蔺母尖叫:“没有子嗣怎么稳固!!”
蔺意茹抽了抽嘴角。
这都讲的什么话……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拍电视剧。
难怪蔺从安那孩子总不愿意回家,回来了也都闹不愉快。
看着委委屈屈的杨悦,忍辱负重的杨母,和一脸吊儿郎当的陈嘉和,小姑姑蔺意茹……深深叹了口气。
“我去个洗手间。”
另一头,郁久望着车窗外的景色,一脸懵逼。
这就是……蔺宅?
这宅基本占了整个山头吧!
车行过大片大片的绿色草坪,犹如欧洲电影里的古堡一样的主建筑才相继出现。
车开了十分多钟才算进了主院,郁久双脚着地后,感觉肚子都饿了。
这么大的庄园,真的存在于秋城郊区吗?!
整个城中村都没有这里的草坪大吧!
……魔窟,这就是魔窟啊!
郁久欲哭无泪,昨天那点“蔺先生对我挺好的应该不会杀人吧”的小喜悦被掀翻到了九霄云外,现在的郁久开始真实担心起自己的人身安全。
他除了一个好友会问他的行踪,已经没有亲人了,就算在这里被分尸抛河,也没有人会发现吧!
现在给警察打个电话还来得及吗?或者给楼小川发个定时短信什么的……
“在看什么?”
郁久一哆嗦,仰头就看到了蔺先生俊朗的侧脸。
顿时那种惊恐偃旗息鼓了大半……蔺先生真的很好看,承担点风险又怎样。
他今天穿着一身黑色西装,是造型沉稳的礼服款。
胸口口袋中露出一方蓝色三角,宝石袖口和领带夹在灯光下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