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谢时冶演的不是对手戏,而是侍奉师父临终前的戏码。谢时冶很快就哭了出来,情感也投入到位,只是等他将不存在的门推开关上后,他径直走到了傅煦面前,与他演接下来的戏。
他这个行为让在场的导演编剧都给愣住了,纷纷看向傅煦。
只见傅煦本来还托着下巴,仰头望谢时冶,二人对视半晌,到底是傅煦作出让步,他叹了口气,把手里的笔放下,再一抬眸,就已入戏。
甚至在后来,还给谢时冶加了点戏。
谢时冶是跟另外一个已经确定出演的男主搭戏,有了互动,自然会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甚至编剧都给想好了,后面的剧情将会由这两个人呈现出怎么样的画面。
这样的表演将整个面试都提高了难度,见识过前面这样精彩的对手戏,后面其他人再开始试戏的时候,就会形成落差,瞧着总是少了几分感觉。
但是钟昌明还是不喜谢时冶,在他看来,谢时冶的所作所为过份讨巧,太有心计。虽说在娱乐圈,有点心计也不是坏事,说明他聪明,总好过无脑。
只是钟昌明最担心的并不是这些,而是他的徒弟傅煦。
他钟昌明又不是当红娘的,总不能拍一部戏就凑成一对吧。凑就凑吧,剧组夫妻也不是少见的事,最怕人较真,傅煦可不就是个较真人。
傅煦听到钟昌明一直说他,无可奈何道:“老师,他是我学弟,我只是单纯帮一下后辈,没有其他意思。”
钟昌明得来徒儿一句话,心定下大半,又不好非当着老友的面,扯着这孩子的手,要人再三保证,绝对不会爱上同组男演员,这像什么话,成什么样子。
而且那谢时冶,屏幕里还不觉得,真人简直祸水相,长得太好,比司南胜出不知多少,他实在忧心。
傅煦又看了眼手机,经纪人给他发来消息,说谢时冶微博上关注了他,他作主回粉,通知他一声。
自从数年前他在微博上闯出大祸,等再回归,一切社交账号就被经纪人看管得严严实实,傅煦只回了句好。
谢时冶抵达活动现场,迎着尖叫声和刺眼灯光,还有无数遍重复过的问题采访,一通忙碌下来,总算结束。谢时冶回到休息间,仰头闭眸休息,阳阳端来咖啡,化妆师动作轻柔替他卸妆。
忽然他想起个事,要睁眼,化妆师措手不及,卸妆水浸了谢时冶的眼睛,将他刺得火辣生疼,留了不少泪。
化妆师连连道歉,谢时冶摇头说没事,就着一只眼闭一只眼睁,泪水朦胧里还是要看手机。
直到瞧着那互关的标志,他才心满意足,仰头让化妆师处理他的眼睛。
闭着眼睛,仿佛四周不再是活动现场的化妆间,他好似又回到今天下午的那场试戏里。
傅煦抬手朝他伸来,天知道他为了维持住神情,有多费力。也不知道眼神是不是泄露了些许心绪,傅煦的动作有过一瞬间的停顿,继而扯下了他的发簪。
头发一缕缕垂下,他睫毛微抖,傅煦靠得太近了,他呼吸都停住,生怕露出心中的贪婪。
那修长的手,被他在视频里见过无数次。
从前夹着烟,如此拿着的却是他的木簪,他的东西。
那点不能见光的念头在他脑海里不断升温着,几乎要在他身上点火,一股股烧了起来。
左眼的刺疼总算舒缓,凉丝丝的冰水安抚了里面化学物品的刺激。
谢时冶终于睁开了眼睛,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想着,傅煦无名指上没有戒指。
他的戒指去哪了,又是因为什么回来?
第5章
谢时冶是在半个月后才收到的面试通过消息,本来都以为不可能过的。高良甚至制定好了后期流程通告。收到那边消息,让他们过去签合同的时候,高良相当不高兴,拉着老长一张脸。
还不断碎碎念,说那边不早点下决定,拖他们这么长的时间。谢时冶灌了大半杯黑咖啡,苦得他眉头紧拧,再往嘴里塞了块糖。
高良抱怨完,这才发现谢时冶一直没出声,知道他心里指不定多高兴能接到钟昌明的戏,自己说再多也没有用。
果然,谢时冶嘴里转着糖,品着甜苦交织味道,同他说:“眼光要长远一点,一直当流量的话,我还能红几年。”
高良呼吸一窒,想反驳他,谢时冶又说:“你看傅煦当年闹得动静这么大,他现在想回归,还不是大导演的作品随他挑,担当一番,都没透露他回归的切实消息,微博热门都上了几次了。”
高良说:“那是因为他当年离开得有争议,等过了这一阵,你看还有没人提他。”
谢时冶:“如果他又靠这部片子拿奖了呢?”
就算高良不愿承认,也只能接受这个事实,傅煦想要翻身实在轻易,又或者说他压根不用在乎人气这事,只要戏拍好了,电影拿奖了,人气自然会来。
而且傅煦关系网太强大了,背靠钟昌明,跟钟导那圈里的人关系都不错,钟昌明那圈的老导演们至今还是电影届的顶梁柱,有口碑,有资源,打一场漂亮的翻身仗根本不难。
这才是傅煦任性的资本。
而谢时冶不一样,他靠得就是人气,可是人气这种东西能靠几年,娱乐圈更新换代最快,与其趁机会捞快钱,不如踏实下来,好好拍出好作品,才是长久之计。
谢时冶现在是自己的工作室,高良被他从原公司挖了过来,专门带谢时冶。谢时冶自己都决定的事,其他人也没办法拦住他。
跟钟昌明剧组签约后,钟昌明狮子大开口,想要谢时冶一年的时间。高良当下拍桌子抗议,两方拉扯许久,最后还是定下来八个月,而且钟昌明不能限制谢时冶进组后的活动。
比如谢时冶在拍摄间隙,如果有无法拒绝的综艺和线下商演活动,钟昌明得同意。
钟昌明听到这话就铁青着脸,一度说不要谢时冶了。高良寸步不让,说一部电影拍八个月太长了,他们有些综艺和商演是一早就定下的,合同都签好了,必须得去。
两方人马唇枪舌剑,而谢时冶根本没出场,这合同他是让他经纪人来谈。
最后钟昌明还是被项进和蒋胜劝住了,老导演黑着个脸,当着高良的面叨叨:“我都说不要谢时冶不要谢时冶,你看看现在的年轻明星,像什么样!这么忙的话还拍什么戏!演什么电影!早些年的时候……”
几个人上手把钟昌明劝下去了,最后高良跟蒋胜签得合同。既然谈成合作,高良的态度立刻就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笑眯眯地奉承蒋制片,也是怕后来自家艺人进组后,剧组的人给他小鞋穿。
两个老油条你来我往,没一会就哥哥来弟弟去,勾肩搭背,一家好。
离进组前还有两个月,钟昌明安排了两个主演先去拜师傅,学八卦掌,那是正儿八经的武林人士,手上有真功夫,他让主演拜师入门,学真东西,顺便在学武的时候,先培养一下感情。
但是傅煦不止要学八卦,还得学八极。他后来出山入世相当于叛出师门,有违师训,白长安为了拦他,两人打过一架,最后当师兄的到底是没忍心下手。
白起风离开师门后,也没用师门的传承,而是拜入了其他门下,学得八极拳,打法刚猛。
谢时冶到练武房时,傅煦已经练习了一段时间了。师傅在旁边示范,他跟着一起打,裸着上身,一条黑色的练功裤,露出来的上半身肌肉精练结实,线条漂亮得不行,是男人所喜欢,羡慕的那种漂亮。
此刻傅煦的身体被汗水湿透了,在灯下泛着光,锁骨胸口,甚至喉结都是红的,脸上神情却严肃禁欲,眼神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练武的原因,凶得要命。
谢时冶背着个包,耳朵里还插着耳机,快节奏又爆炸的摇滚乐在耳腔中回荡着,他如同傻了一般,站在门口,双眼微睁,愣在那处。
傅煦收了动作,平定呼吸,睥睨了他一眼,那股子傲然和散漫,不是属于傅煦的眼神。傅煦该是温和的,像发着光的圣者一样,好脾气好模样。
谢时冶很快就反应过来,这是属于白起风的眼神,傅煦竟然在练武的时候,都默默地入戏。
他还发现傅煦的站姿也跟从前的不太一样,后来他才知道,原来那是练武久的人独有的站姿,浑身上下都充满着劲。尤其是八极拳打起来霸道,再因白起风自己的性子,整个人都被锻炼得犹如出鞘的利刃,无人敢阻他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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