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岂是什么好相与的人,不甘示弱就顶了回去,见到木母欲对她动粗,一把扯过旁边的木空青挡在前面,木母尖尖的指甲在他脸上划出了几道血痕。
木母一见居然抓错人,更是怒不可遏,又心疼着自己的大儿子,直气得眼睛发红,对春桃的怨气更是已经到了顶峰,扭身扑过去就要开撕。
木空青此时也再顾不得其他,一把抱住木母冲着许春桃道:“你还添什么乱,还嫌不够丢人吗,快进屋去。”
许春桃看着周围围着越来越多的人,这才冷喝一声,耸了耸肩进屋去,留下外边的木母张牙舞爪地还冲着她的背影一直骂个不停。
木空青此时已经毫无颜面可言了,冲着周边的人道:“还围着干什么,散了散了。”
周边围观的除了附近书院的书生,还有其他一些闲散的路人,无一不是爱看热闹的人,如今好不容易有戏可看,怎么会错过这么精彩的场面。
木空青赶不走这些人,只得推搡着木母和张大嫂子进屋,谁知张大嫂子却不依,拉着三秀的手一脸不快,怒气汹汹冲着木母道:“周大姐,不是我不帮你,本来就不想掺和你们家的这些破事,可你看这都什么事,三秀好歹也是我远房的侄女儿,你伙同你儿子来这么一出,这让我们三秀以后如何自处,我们就不稀罕你们木家这金贵的门了,往后你也别再拿这些破事来扰我。”
说完拉着一旁眼眶通红的三秀道:“三秀,我们走——”
木母看着好不容易才说上的一门亲事就这么打水漂了,心里急得直上火,连声催着木空青快去追回来。
木空青哪还有精力去应付张大嫂子的事情,屋里还有一个等着自己去安抚,而且木母本身就是一个令人头疼的问题,如今见张大嫂子走了倒是松了一口气,扯着木母的手进了门,啪的一声把门给关上。
外面等着看热闹的一群人见无戏可看,惋惜着纷纷散去。
屋内,又是一副剑拔弩张的气氛。
木母和春桃两人互看不对眼,恨不得把对方都吃下去。
“青儿,你老实说,家里每月给你的月钱,是不是都花在这骚蹄子身上了。”木母咬牙切齿地低吼,紧紧盯着女人身上上好的料子,觉得每一尺一寸的布都是自己的好大儿花钱给买的,每看一眼都觉得肉疼不已。
春桃冷哼一声,怒极反笑:“就他那几个破钱——”
木空青忙堵住她的话转头冲着木母道:“娘,说什么呢?这事儿回头我再和你解释,你先回家去好不好,一看你每次一来,都能让我丢一次脸,我的脸都快被你给丢尽了。”
想到上一次木母被送进监狱,再想到眼下外面围着的一堆人,一股火气蹭蹭蹭地直往上冒。
一提到上次的事情,木母顿时哑火,偃旗息鼓了一阵子,但仍是愤愤不平。
“上次是那杀猪的设计我,不然哪会闹出那样的事儿,这次不一样,这骚蹄子的事情你必须给我个说法。”
“说法说法,你要什么说法,还能有什么说法,”春桃讥诮道,“都这样了你还装傻充愣的,就是你想的那么回事呗。”
木母与这春桃一点都不对付,如今听她这话是一点就着,站起来就像去挠她,木空青忙将她给拉住,大声呵斥:“娘——你这是做什么,还觉得丢脸丢得不够吗,你是想让我在这书院没办法混下去,回家去跟爹一起做泥腿子扛货种田是吗?你若是真想这样,你就继续闹,这书我也不念了。”
说完一把将桌面上的书本笔墨一把扫在地上,乒乒乓乓地掉了一地。
木母一听自己大儿说不念书,吓了一大跳,木家这么多年辛辛苦苦都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自家老大能出人头地,光宗耀祖,咬了咬牙道:“糊涂啊青儿,你简直糊涂,这样子怎么对得起我跟你爹。”
说完是没再去找春桃的茬,但却一下子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这下子她也总算明白了,为什么自己的好儿子每个月不到日子就总跑回家催着要月钱,感情不是书院要,是把钱都花在这些女人的身上了啊。
想起自己这些年,自己一家人省吃俭用,把几个女儿给卖出去,换来的钱都是给儿子这样霍霍出去,哪能不叫她伤心,此时越想越不值得,越想越不甘心,但又没有其他办法,家里已经没有别的出路了,也只有靠木空青才能看到一点希望。
越想越难过,越想越生气,哭得呼天抢地,声音之大惹得一起租着这片廊房的几个学生都徘徊在附近,对着他们的房子窃窃私语。
木母最后还是走了,走的时候整个身子佝偻了不少,想起临走的时候,自己那乖儿子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着不要把这个事情告诉自家老头子,木母被他气得一口气都差点缓不上来。
她固然也是好面子的,这些年从村头到村尾,她能那么理直气壮地和那些村妇开骂,总是能以高人一等的姿态出现,还不是因为她有个秀才的儿子,一旦没了这个资本了,以后谁还把她放在眼里。
一时之间进退两年,骂那不要脸的春桃,若不是这骚蹄子,自己乖巧上进的儿子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想起附近还有一起租着廊房的书生,想来这个书院不是什么好书院,风气这么差,个个在外边养小情人,带坏了自己的儿子。
一路走回芙蓉村,只觉得这路都比往时还要更远一些。
谁知刚回到村里的时候,村妇们看着她指指点点议论纷纷,都在背后说木家的儿子借着在县里念书的名头,拿着木家两口子卖女儿的钱来租廊房养姘头。
往时木母要是听到这样的话,定是二话不说就给骂了回去,但如今这事就像是和尚头上的虱子,自己都亲眼所见了,哪里还能假得了,但一想到临别时木空青痛哭流涕的样子,她牙齿咬得咯咯响。
她终于咬了咬牙,往张大嫂子家一路快走过去,走到张家的大院子,叉着腰开始破口大骂。
“张春儿你这个贱人,带着侄女去找我们家空青,我儿子看不上你家的野丫头,回来就开始造我儿子的谣,你安的什么心呐——”
这刺耳的叫骂声顿时引来了一批村民,张大嫂子没想到居然被倒打一耙,气得七窍生烟,拉着三秀出了院子,朝那恶妇迎上去……
第63章
刘家这边, 刘亨带着女儿刘念念在食居进进出出,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刘家未来的产业是交到谁手里。
再加上刘家大小姐知书达理、样貌端庄,又是适婚的年纪, 自然有不少人在打她的主意。
刘亨这—动作,有意向的人家纷纷坐不住, 原先已经上门提亲的白家见势深感不妙,白夫人赶紧催着媒婆多走动走动, 势必要问刘家要个准信。
媒婆二次上门, 却被刘家以大小姐最近在跟着老爷学习打理家业,成亲—事暂不作考虑的理由给回绝了, 并把当初收了的定亲信物——退回。
这—做法无疑是撂了白家的面子, 但如今白家式微,刘家的生意如日冲天,五味食居正在大面积扩建,别的州县食客也纷纷慕名而来,食居门庭若市, 这门亲事白家本就是高攀, 又使了点手段,如今刘家不认,白家是—点办法都没有。
白府每日开销,加上白临的药钱和白福鸿的月钱及束脩,—个月下来也不少于五两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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