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莺时躺在床上,想了好一会儿。
教她表演的老师曾跟她说,她的共情能力很强,优点是揣摩角色和入戏都很快,缺点就是容易被影响。
就像此时,猜测着徐从菡的心理,她心中酸软一片,发着涩。
现在她和怀絮的关系不说多么融洽,也不再像最开始那样针锋相对了。
如果日后能和怀絮做朋友,她尽量满足徐从菡的想法。
和怀絮做朋友……
宋莺时想着想着,侧躺着睡着了,还做了一个被耀武扬威的白玫瑰追着刺的梦。
她沿着旋转楼梯,从天台上飞旋着往下跑,身体轻盈得像天际白鸽。
她在飞。
在白玫瑰骤然散成一场花瓣雨时,宋莺时一脚踩空,掉进阴雨天的水洼。
宋莺时腿一抻,从梦中惊醒。
她不跟怀絮做朋友了,怀絮在梦里都扎她。
窗外下着小雨,滴滴答答的雨声中,宋莺时抱着枕头委屈,迷迷糊糊生闷气,没一会儿又睡着了。
虽然宋莺时惊醒过一次,但后面一夜无梦,睡得相当好。
雨一夜未停,早上还在淅淅沥沥的下。
宋莺时嗅了嗅空气中混杂着泥土的味道,放弃晨跑,让司机送她去酒店。
到了酒店才从曲清那里得知,怀絮今天请假了,没有说原因。
宋莺时凝眉,打开微信就要问怀絮为什么请假。
系统发布任务:“触发日常任务:照顾生病的怀絮。”
“……”
得,这下不用问了。
宋莺时直接一个电话打给生病员工:“你在哪?”
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一如往常,像清澈而冷冽的湖水:
“我今天请假了。”
宋莺时耐心道:“我知道,所以你在哪儿?”
“我请假了,现在是自由时间,老板。”
宋莺时头次听怀絮叫自己老板,叫出了股提醒她“请放过请假员工管好你自己”的气势,她一下子乐了。
“忘了告诉你,你这份二十万月薪的工作全年365天全天24小时待命。”
电话那头没了声响。
宋莺时:“现在可以说了吗?”
“……”
宋莺时对着被挂断的电话郁闷。
这算什么小白花,明明是高岭之花,冷淡得吓人。
微信显示有一条新消息。
宋莺时打开,是怀絮发来的一个地址。
嗯,还算懂事,只要不影响任务,大度的宋老板勉为其难地原谅了自己的员工,立刻叫了车往地址赶。
这时候正赶上上班高峰期,宋莺时说着急照顾朋友,司机师傅铆足了力左钻右窜,就这样,出租车开到小区门口,也足足花了一个多小时。
谢过司机,宋莺时下车撑开伞,向四周看了看。
准确来说出租车停的地方离小区门口还有段距离,路两边都是各种小摊,宋莺时就没让司机往里挤了。
地上积着雨水,有一股若有似无的酸臭味。避开积水,她找了家药店,买了体温计、退烧药、阿莫西林等任务道具兼常见药。
路过早餐摊,宋莺时带了份白粥和汤包。
没多耽搁,买完她往小区走。
老式小区的门牌号大多脱落难找,宋莺时问了个晨练的中年女人才找到楼,原来就在身后不远处。
她道谢后要过去,那女人拉住她,低声道:
“小姑娘,你跟她是同学啊,还是朋友啊?”
宋莺时:“朋友。”
“认识多久啦?”
中年女人大多爱唠,宋莺时随口回复:
“不久。”
“哎唷,我就知道不久。我看你是个好人家的,可别被朋友骗了。那女人可清高,都不正眼看人的!”
宋莺时皱眉,不客气道:“阿姨,她才刚成年,你不该这么说她。”
怀絮是冷漠了些,宋莺时猜测和她从小被欺负的经历有关,冷漠也是一种自我保护。
她的性格总让宋莺时忘记她才刚成年,但事后一想到怀絮的年龄和遭遇,很多闲气就生不起来了。
眼前的女人睁大了眼:“了不得……18岁就不学好啊。”
“……”
宋莺时懒得说了,转身就走。
跟这种自带偏见的人说不清楚,一点点捕风捉影的事都能被编排的有模有样。
找这种人要证据?那显然是没有的,问就是“别人都这么说”。
想到怀絮住在这样的环境里,什么都没做还被人指三道四,宋莺时直到站在怀絮家门口,脸都有点臭。
她敲门,隐约听见拖鞋的踢踏声,没一会儿门打开,怀絮出现,看了眼宋莺时,咳了两声问:
“被挂电话这么生气?”
“没有。”
“那是谁惹你了。”
“没谁。”
宋莺时边进屋边说话,说完抬眼,看到怀絮就是一惊。
可能因为咳嗽,或许还有低烧,怀絮双颊浮上浅薄红晕,其他地方显得愈发冷白。
她眉眼如细墨勾勒洇染,唇像揉出汁的玫瑰,透着不可思议的瑰丽和柔软。
极致的颜色铺陈对比,加上因为生病显露出的、冰雪之下的脆弱感,同时勾起人保护欲和摧毁欲,看一眼便让人惊心动魄。
怀絮见宋莺时直勾勾地看过来,拉开手边椅子,瞥她:
“坐吧。”
刺啦一声,宋莺时被惊醒。
刚刚的失态让宋莺时也有点不自在,她坐下来道:
“你发烧了吗?”
怀絮言简意赅:“低烧。吃过药了,没事,就是想休息一天。”
她交待得明白,透露着一股不需要关心所以你快走的赶客心态。
宋莺时哪里听不出来,但不照顾怀絮,任务完不成啊。
她当没听到,自顾自道:“你吃饭了吗?没吃这里有。要是吃了就去床上休息,我来照顾你。”
怀絮:“我不需要。”
宋莺时:“我需要。”
怀絮:“?”
宋莺时虔诚地看她:“我这辈子没什么爱好,就是喜欢照顾病人。”
“……”
第8章
怀絮沉着脸,被按在床上,陪宋莺时玩过家家。
宋莺时拿起体温计:“哇,37度2呢,你烧的好厉害!是不是很难受?”
“……”
宋莺时关切地看着,一副要等到回答的模样。
怀絮面无表情:“不难受。”
可能是被宋莺时整的心气不顺,她说完轻咳了两下。
宋莺时立刻发出不赞同的声音:“你看,你都咳嗽了!”
她拿起旁边的温水和退烧药:“生病了要吃药,来,我喂你,啊——”
怀絮额头神经乱跳:“我吃过药了,没到吃第二次的时间。”
宋莺时遗憾地放下退烧药:“那你多喝水。”
为了少跟宋莺时争辩,怀絮什么都没说,接过水一饮而尽。
怀絮把马克杯放到床头柜上,拿出哄过家家的小孩的耐心道:
“照顾病人还有一条准则。”
宋莺时虚心请教:“是什么?”
“让病人在安静的环境里充分休息。”怀絮昂起下巴,朝卧室门扬了扬,“我困了,我要睡觉。”
宋莺时不太相信:“你不会骗我吧?”
怀絮面不改色:“我是真的困了。”
宋莺时:“那好吧。”
她走到门口,轻手轻脚地给怀絮关上卧室门,轻松玩闹的神情渐渐退去。
宋莺时看了看任务,仍显示未完成,估计一整天都要耗在怀絮家,提供强制性照顾。
她先跟徐从菡说了不回去吃饭,再拿了钥匙出门买菜。
怀絮为什么生病没跟她说,但宋莺时能猜得出一些。
原书说怀絮是小白花,除了性格外,就是体质。
她日常看起来没什么问题,但有些先天不良,底子偏弱,过度劳累就会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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