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加载?”
“反派剧本载入中,正在为宿主接收——”
……
颜钰与殷北卿对视一眼,皆是下意识加快脚步。
跨过几道阶梯,便看见敞开的篱笆门,木屋门大大敞开着,一把轮椅摔在院子的角落。
地上流了满地的液体,正是刚才她们嗅到的气味来源。
流了这么多的血,就算不死也只剩半条命了。
颜钰着急地要向前跑去,被殷北卿扯回身后,交到仲蒲手边,“看着她。”
这里有很大的魂力波动,至少是特级。
殷北卿下令让所有人待在原地,独身一人走向木屋,刚靠近几步就立刻听见鸟类的嘶鸣。
屋内,一只秃鹫正被人抓住翅膀,仓皇地扑棱身子,它似乎激烈地想要逃跑,可羽毛落了一地还是逃不出那人的掌心。
抓着秃鹫那人的背影,殷北卿是熟悉的。
目光往下,地面上正有一名瘦弱的男人浑身是口地趴着,已然失去行动能力,他双目紧闭,后背上被开了一个口口,正对着兽元珠存放的心脏部位,而原本装着兽元珠的地方已经空空如也。
郭碌察觉身后有人靠近,立刻毫不犹豫把手里的兽元珠吞下去,喉咙的疼痛仿佛千百根刺在戳刺,那是不属于他的兽元珠产生的排斥反应,但他还是咬牙把这玩意咽了下去。
蔺竹勋的兽元珠为特级,寻常人的体魄一般无法承受,但郭碌现在有药物的加成,即便对方的魂力在身体里不断反抗想要出去,都被他使用蛮力压制住。
估计是上次亲眼看见到手的鸭子进了颜钰的身体里,给郭碌立下不小的打击。
他现在这猴急的架势,就好像手里的是一瓶毒药,也绝对不甘心在让它从自己手里丢了。
阵阵黑气从他身上冒出,这是兽印形成的过程,郭碌痛快地仰天长嚎,“我变强啦!”
“咻——”一只冰锥从殷北卿手中飞出,毫不犹豫地刺向他的背心处。
但原本应该百发百中的一击,没想到却被对方轻轻松松就躲开。
殷北卿蹙眉,郭碌突飞猛涨的体术水平,与之前对比简直像是两个人,可这么短的时间,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大的长进。
她突然想起倒在一旁的男人,心中猜测,唯一可能便是郭碌也使了同样不正当的手法,使得自身体魄大增。
或许这也与上次琅迭谷内,他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逃跑的古怪灵法有关。
“殷北卿!”郭碌转过身来,已经全部被黑色填满的眼珠,看上去有几分外国恐怖片里恶鬼的意思,他兴奋又颤抖地捏着拳头,“我找你好久了。”
殷北卿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浑身散发恶臭的垃圾,“找我送死?”
“是不是颜钰那个臭女人,和你说了什么我的坏话。”
这时,听见郭碌声音的颜钰突然紧张起来,转头对仲蒲说,“听见声音了吗,是郭碌。”
滕荆芥不紧不慢,“怎了,不就是个废物,给我们老大当垫脚的都没资格。”
“他就是那个死劫!”
这话一出,雪积和滕荆芥立刻直起身来,没有了看戏的轻松,有过之前的经验,她们现在对颜钰的话,至少是处于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状态。
几人将颜钰护在身后,快步朝小屋走去。
门后,郭碌一眼看见被当宝贝似的护住的颜钰,伸手指着她,迫不及待地开始算账,“颜钰!你不仅背叛我,还抢走我的兽元珠!”
即便带着面罩,也能看出他底下的模样有多面目可憎。
“你的兽元珠?”颜钰语气难掩厌恶,“姬芜是有主人的兽魂,它和你之间唯一的联系,就是它是你没到手的赃物,你个盗贼到底有什么脸说出这句话。”
不。
颜钰此时刚刚注意到地上只剩最后一口气的蔺竹勋,眼神瞬间冷下来。
现在的郭碌,双手沾血的杀人凶手。
“你不是颜钰。”郭碌怀疑地看着她,“她不会这么和我说话。”
平日里这个青梅竹马说话大声点都得咳嗽半天,总是一副柔柔弱弱好摆弄的样子,可眼前的女人眼神清明,面容中带着让他陌生的强势与镇定。
郭碌立刻转头对殷北卿说,“看到了吧,她根本不是颜钰本人,你别被她的花言巧语骗了。”
殷北卿眼神都没给他一个,垂眼轻声询问颜钰,“确定就是他?。”
颜钰点点头,伸出手指着郭碌,“就是他,您的死劫。”
见状郭碌立刻拉下面罩,露出自己的“俊脸”,“殷北卿你可看清楚了,是跟我走还是听她继续胡言乱语欺骗你。”
“我将来会变成这个世界上最强的男人,只有你才配得上我。”他向殷北卿伸出手,“我知道你也渴望强大,跟我走,我给你幸福。”
郭碌架势不小,加上颜钰记得书里对他的描写是所谓的“剑眉星目风流倜傥”,外貌优越到让殷北卿一见钟情的人。
结果定睛一看……
就这?
贼眉鼠眼不说,脸上还长了许多痘痘,配上那副唯我独尊的“自信”表情,整张脸看上去无比油腻。
颜钰深刻体会到了,每个人对“风流倜傥”这词的不同理解。
殷北卿眼也没眨一下,甚至没搭理郭碌的话,抬手拔掉战魔的剑鞘,剑光跃于眼底映出几分锐气,
“好,那我现在就斩了他。”这话是回给颜钰的。
颜钰简直大跌眼镜,虽然料到剧情的改变会让殷北卿做出不同的决定,但她会这么干脆就下定决心是令人想不到的。
难道说,郭碌的主角光环不翼而飞了?
毕竟原书里,只要是位女性角色,就对他寥寥几眼便死心塌地甘愿付出一切。
“你确定要听她骗你吗!”郭碌有点急了,他想这怎么和预测中的完全不一样啊。
他长这么帅,殷北卿居然一点动摇都没有?
他的男人味还比不上颜钰的几句花言巧语?
天理何在!
回应他的是呼啸而出的妫蔹,上回没一口把这狗男人的脑袋咬下来她足足牙痒了半个月,这次是怎么也不会放过了!
见殷北卿丝毫不给自己说话的机会,这让郭碌可怜的自尊心立刻扛不住了。
“现在对我爱答不理,以后我要你高攀不起!”他低声给那只秃鹫下令,“给我杀!”
秃鹫眼露泪光,不住地往主人的方向看去,恨不得当场同他一起去了,可它是兽魂抵挡不了拥有自己兽元珠的人的命令,即便心里再不情愿,身体还是朝妫蔹的方向冲了过去。
尖锐的嗓音刺破云霄,正在半山腰采药的蔺鹤归仿佛心有灵犀地抬起头看向天空,心脏跳得砰砰快,她一向十分相信自己的直觉,于是立刻拿起篮子,点脚向家的方向飞去。
而这边,妫蔹到底还是没能真的咬下去,同为兽魂,它能从这只秃鹫的身上感受到绝望悲伤的气息,并且为之感到同情。
它扭了扭蟒身,绕开秃鹫的攻击,轻飘飘落在殷北卿身后。
“主人……”
两人情同母女,她动动嘴皮子殷北卿就知道是什么意思。
“嗯,我来。”她拍拍妫蔹低垂的蛇脑袋,并没有呵斥,“不碍事。”
郭碌刚磕完琥珀龟临丹,药效正猛,加上人处于暴怒的情绪中,来势汹汹。
殷北卿望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拳头,轻蔑一笑,扶着肩膀动了动胳膊,“正好胳膊刚长好,拿你练练手。”
“你以为我现在还会怕你吗!”
拳风扬起长发,带着不死不休的执念,殷北卿站定未动,只轻轻抬起右手,一招快得令人看不见的动作后,墙上闪过一道反射的剑光。
剑起剑落,除了殷北卿还在晃动的袖子,看不出任何她出招的痕迹。
但……
“啊!啊啊啊——”郭碌嗓子里发出一声刺耳的痛呼,他表情狰狞地捂住自己肩膀的位置,“我的手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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