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夙低头,眼里有什么闪过,她看向南宫焰,似乎是想说什么,但看到囚牢的四面黑墙,眼神一沉,并没有说出原本打算说的话。
“我的血能对南宫小姐有用,自然是我的荣幸。”容夙最后这样回答南宫焰。
南宫焰满意地笑了笑,似乎是很欣赏容夙的回答,挪了挪身体,缓缓从床上坐直了,然后腿一伸,打算走下床来。
但她显然有些高估了自己,因为她刚一动,腰间传来的一股不适就让她骤然失了平衡,直直就倒在了软绵绵的锦被上。
痛是不怎么痛的,就是有点丢脸。
容夙缩在床角,眼睁睁看着南宫焰摔倒在她面前,坐起来后脸色一阵阴晴不定,心情莫名有了几分愉悦。
南宫焰显然恼怒不已,有些想迁怒容夙,但容夙立即低眉垂眼,一副温顺听话的模样,她刚要发火的话一下无从说出。
“你还有什么要求么?”南宫焰咬牙切齿问容夙。
要求?她还能提要求?
容夙一呆,接着看到南宫焰眉宇间施舍般的神情,才知道应该是刚才自己的回答取悦到她,才会有此一问。
她自然是有要求的,但现在还不适合跟南宫焰说。
容夙垂眸,刚想说没有,抬头看到南宫焰伸手揉着自己的腰,目光一凝,还真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来:“有。”
“何事?”南宫焰的眸光有些冷,心想如果容夙太不知好歹得寸进尺,她就该重新考虑对她的安排了。
结果容夙说道:“希望以后南宫小姐能——和夙保持一定的距离。”
她是真的担心南宫焰会时不时就扑上来。
别看南宫焰现在揉着腰一副无法承受的样子,容夙只想到还好自己的黑刀不在身边,不然从来刀不离手的她现在只怕连刀都拿不起。
但她是刀修,所要做的事情都要靠手里的刀来完成,怎么能拿不动刀呢?
而且,她并不是很喜欢和南宫焰做那种事的感觉,不喜欢被情/欲裹挟身不由己,如同野兽一般。
前路渺茫,容夙从来不曾想过道侣二字,连带着和道侣有关的任何事都漠不关心,她以后也不想多出一些乱七八糟的麻烦来。
南宫焰呼吸一滞,心说听容夙这语气怎么还很嫌弃她,她都还没嫌弃容夙呢?
她好歹是世族大小姐,肤白貌美、身材堪称完美。
而容夙呢?
什么都不懂不会的破刀修,一双手只会拿刀杀人,指上还有拿刀生出的茧,而且脸上还有刀疤,居然还敢嫌弃她!
南宫焰在心里默数着容夙所有的不堪,低眼看向她。
她不知道自己此时的眼神因为心里情绪汹涌而带上了几分炽烈,看在容夙眼里跟先前要扑倒她一般无二。
容夙害怕极了,虽然知道按照南宫焰的身体承受能力来看也不大可能,但还是扯紧了被角默默向床角移了又移。
南宫焰看到了,她本是一肚子不满,看到容夙的反应后不由笑了,越笑越大声,最后笑到直接瘫软在床上,形象全无。
容夙发现她越来越看不懂这位南宫族的大小姐了,她和她见到的、以为的所有世族子弟都不一样。
许久,南宫焰笑够了,她从床上撑着手坐直起来,然后缓缓挪到容夙面前。
在容夙胆战心惊的屏息凝神中,她伸手挑起容夙的下颌,声音含笑:“你这般神态,会让本小姐以为我是你第一个睡的人。”
修行界多不堪黑暗,世族子弟纵情声色、一掷千金,但底层的小修士也没有多好。
一般都是强的欺负弱的、弱的欺负没有修为的,将弱肉强食的自然法则演绎到极致。
正阳宗虽然是青州大宗,但外门弟子仍然是极卑微的存在,连外门长老都能以杂役弟子的性命做妖兽擂台来取乐,何况是那些浑浑噩噩的外门弟子呢?
容夙既然是外门第一,怎么可能没睡过女人或男人呢?
容夙皱眉,拿开南宫焰的手,头往后移了移,声音小到几乎没有:“南宫小姐的确是我第一个睡的人。”
南宫焰一怔,忍不住看向容夙的眸。
容夙这一次没有移开,于是她看到容夙的眸漆黑一片,幽深如深海,一望无际的海面下藏着涌动暗流,竟是看不穿观不透。
她的身影倒映在容夙的眸里,是寒凉而没有温度的一抹,占据不了多少她的黑眸。
而容夙须臾就低了头,启唇说道:“对,南宫小姐是我第一个睡的人。”
这声音很平淡,似乎她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南宫焰皱眉,觉得她似乎是将自己当成了一件物品,心里不悦,但又没理由反驳,只能拿手撑着床沿上站起,抬脚走向囚牢的木门,打算离开这里。
“南宫小姐。”容夙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您还没有回答我。”
“你放心,本小姐看不上你。”南宫焰头都没回,声音漫不经心:“希望你也有自知之明,那样的事情以后永远不会再发生。”
第23章
自知之明么?她自然是有的, 她最有的就是自知之明了。
容夙看着南宫焰的背影消失在视线内,才将自己从床角移到了床中央,想了想学着南宫焰的模样靠住后面雕刻花纹的床板。
腰部有了支撑后, 她伸长了双腿,感到了一阵由内而外的舒适,不禁喟叹一声,心说果然还是世族子弟会享受。
然后她抬眸去看四周, 在看到囚牢的木门并没有像前几次那样关上后, 容夙的眸光缩了缩。
几乎是情不自禁, 容夙瞬间就坐直了身体,她看了木门很久。
一点声音都没有听到后, 她慢慢走了过去,一颗心不自觉跳动了起来,越跳越快。
终于, 容夙走过了那段不算很长的距离, 正打算伸手去推门时, 外面响起了一道脚步声,她的心沉了沉。
紫田走进来时正迎上容夙黑沉的眼神,她并没有在意,而是对容夙说道:“跟我来吧。”
容夙一怔, 没有移动身体,而是以嘶哑的嗓音问:“去哪里?”
“小姐命我带你先去温泉,将你洗干净后再带你去见小姐。”紫田回答道。
容夙呆了呆, 止不住低头看看自己,然后沉默地跟上紫田的脚步。
走过长长的一段黑暗道路后, 容夙一抬头,看到了远处山和蓝天相连的一片, 白云翻涌不息,太阳只露出一角,洒落的日光却暖融融的。
她一瞬间恍如隔世,伸手看着指缝间仿佛会跃动的日光,长呼出一口气,心里的想法是:终于出来了!
紫田回头来看她,本来是想催促她走快些的,毕竟没有谁能让小姐等待。
但当她看到容夙眉眼间的恍惚和放松时,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有开口。
她想,这个来自正阳宗外门的弟子大概以为一切都过去了,她不会知道一切才刚刚开始。
小姐生性好胜、掌控欲极强,是不会容许有谁和她交手而能占到上风的。
况且还有生命关联这样对小姐来说堪称逆鳞的存在,所以容夙以后的日子会如何,谁都说不上来,只能看小姐以后的心情如何。
*
温泉的水是温热的,浇在身上暖融融还要胜过日光照耀,轻易能让没见过多少世面的容夙看得目不转睛。
但容夙只看了一会,那些惊讶的情绪便全部消失了。
她拒绝了紫田要服侍她沐浴的举动,摆手待她离开后,才脱掉身上冬青色的衣服,将自己的身体完全沉进了温热的泉水里。
水下的世界迷蒙看不穿,温泉咕嘟咕嘟地响着,万籁俱寂里,容夙生出了一种很难得的心安。
如果能选择,她其实不想离开水下无人的世界,她愿意一人与山与水,与天地间所有不会说话、没有意识的东西相伴,一直到生命的尽头。
但她从来没有选择,所以她很快露出了头,脸上滴着水,头发湿漉漉。
她长叹一声,并不过分贪恋温泉的舒服暖和,很快洗完身体走了上来。
温泉的边上放着一个四方架,容夙看不出它的材质,但闻着那股淡淡的木香味足以知道不是凡品。
毕竟南明峰囚牢里的刑架都要用梨花木来做,况且是别的东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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