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属实罕见。
秦越好奇心一动,凝神去看,文案就两个字:头晕,配图是满满一杯黄酒。
秦越抿唇。
上次在林记饭庄,柯良平有明确地提过一句,老师们吃饭喝酒的图片一定不能发朋友圈,一是怕被学生看到,有损形象,二是怕有心人恶意截图举报。
沈见清不是冒失的人,怎么会踩这种雷?
真喝多了,还是……
对个别人可见了?
秦越很轻地眨了一下眼,拇指在沈见清那条朋友圈上悬停片刻,转而点开右上角的拍摄按钮,拍了一张关向晨埋头啃猪蹄的背影,选择对她本人和沈见清可见,发到朋友圈里,说:某人今天不理我。
发送成功后,秦越等了一会儿,再一刷朋友圈,沈见清那条没有了。
秦越嘴角微微勾起,无聊心境忽然就有了些许趣味。
她的沈老师,很懂朋友圈怎么用。
现在聪明反被聪明误,是不是眼睛又红了?
想哄她,但更想她主动开口。
可是,被欺负到什么程度,她才会开这个口呢?
应该快了吧。
她今天明明白白的示好似乎已经俘获了一部分的她。
秦越熄屏手机塞进口袋,低着头,慢腾腾用下巴蹭着衣领。
不到九点,牛贝的生日局结束,已经倒过班的几人各回各家。
关向晨和秦越一路。
回来之后,秦越还不困,顺手给自己煮了碗软弹的挂面,坐在桌边小口吃着。
既那条被删掉的朋友圈之后,沈见清再没有其他动静。
秦越的耐心被消耗了一些,这会儿过来过去的,听得见自己的心跳。
但她还是认真把挂面吃完,洗了碗,才再次点进朋友圈。
没刷到沈见清是意料之中,看见陈薇图片下带的位置,秦越平稳的呼吸小小动了一下。
他们吃饭的地方竟然离自己不到一公里。
现在时间还早,她去那儿散散步消食应该合情合理。
秦越说走就走。
二十七分钟后,被陈薇匆匆叫住,“秦师傅,过来帮个忙!”
秦越过来,看了眼靠在陈薇身上的沈见清,说:“什么忙?”
陈薇抬肩,“把沈老师送回家。”
“我一会儿得去趟我公婆家,不回老校区,其他几个都是男老师,不方便,还好碰上你了。”陈薇一手扶着沈见清,艰难地从她包里掏出车钥匙说:“沈老师的车在路边停着,很好找。”
秦越却没接,“我不会开车。”
“啊?”陈薇有点懵,很难把“不会”两个字和秦越挂上钩。
“那怎么办?我叫个代驾,你帮忙跟着?”陈薇问。
秦越不动声色地用舌尖顶了一下上颚,说:“我住的地方离这儿很近,不介意的话,我带沈老师过去凑合一晚。她喝这么多酒,坐车上一颠应该会不舒服。”
陈薇对秦越的这个提议简直不能更赞同。
她公婆都打一晚上电话了,再磨蹭下去,她后头半个月的日子估计都不会好过。
“那就麻烦你了啊。”
陈薇扶着沈见清的肩膀,让她靠到秦越身上,快速道:“我先走了!”
秦越:“嗯。”
陈薇走得很急,没能发现一转身的功夫,沈见清就认出了秦越身上的味道。
她还记着朋友圈不被理会的事,咬着嘴唇抵抗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没忍住抬起头,把脸贴在秦越温热的脖颈里,控诉道:“你不理我。”
语气听起来有点委屈,和清醒时候的沈老师大相径庭。
秦越平稳的心跳瞬间就不太安分了。
她用手挡着沈见清的脸不被人看见,目光往下移动,落在沈见清唇上,但又克制地收回去,说:“你先不理我的。”
沈见清气息加重,像是要发脾气。
秦越在她出口之前打断,“先回去,等没人了再和我理论。”
沈见清不动,算是默认。
秦越低头看着她,眼睛很黑。
从前年教师节到现在,马上就两年了,喝酒醉的沈老师还是一如既往的听话。
说什么都应,问什么都答。
这么难得的机会,她不抓住实在浪费。
秦越定定心神,扶着沈见清往回走。
两人一路上走走停停,十来分钟的路程愣是耗了半个小时。
沈见清热出一身汗,不满地扯着衣服要洗澡。
秦越的卫生间不大,怕磕着她,便也跟了进来。
她把沈见清安顿到墙边站着,取下花洒放凉水。
整个过程仅持续不到一分钟,再抬头,沈见清哭得悄无声息。
这一幕的冲击力远比照片强烈得多。
秦越握着花洒,一时忘了说话。
狭窄空间里顿时只剩急促的流水声。
不久,女人委屈的哽咽掺杂进来。
秦越望着哭到不能自已的沈见清,咽了咽喉咙,叫她,“沈老师……”
沈见清:“你,不要叫我,我不想和,你,你说话。”
说话的沈见清在抽泣,醉意厚重,但仍能从字里行间读出隐忍的怒气。
秦越这下完全确定,她就是做过了。
沈见清心里藏着的事儿也许远比她想象更加沉重,才会把学生口中那个“只是往这儿一坐,我就觉得下周实验稳了”的沈老师变得这么敏感脆弱,游移不定。
她现在很需要安慰,得到更多的却是她明里暗里的逼迫。
秦越的呼吸沉下来,往沈见清跟前走了一步。
沈见清下意识往后退,不想身后是冷冰冰的墙壁,赤身贴上去冰得要命。
她被刺激得两手握拳,脸上怨怼更重。
秦越心疼了。
她暂时关上花洒,伸手扯来浴巾,要往沈见清后背垫。
沈见清嘴巴抿成一条直线,强硬地和她僵持。
秦越没了办法,轻轻吐一口气,说:“沈老师,明明是你先让我伤心的。”
沈见清一愣,身子浑然抖了一下,绷直的肩膀渐渐垮下来。
“我早就想和你道,歉了。”
“没有你,我,晚上,都睡不着。”
“每天都睡不,着。”
“可是,你,都没和我分手就让别,的女人碰你。”
“你还陪,她过生日。”
“我只跟你说头晕,你看,见了也不理,理我。”
“不理,我,还,往,我脚边蹲。”
“你,你想干嘛啊?”
沈见清说着,眼泪珠子扑簌簌往下滚,一滴连着一滴,全砸在了秦越心尖上。
她不得不把“不低头”的底线往后挪了挪,明着告诉她,“想让你亲口说一声想要我。”
沈见清闻言,倏然抬头,像是没听懂秦越话里的意思。
秦越微微躬身,平视着她说:“沈老师,你,喜不喜欢我?”
秦越一字一句,说得很清楚。
沈见清听明白了,立时皱紧眉心,很久都没有说话。
这是意料之中。
秦越怪自己没定力,上赶子找虐。
她很快收拾起低落情绪,换了句话问:“想不想和我就这么算了?”
沈见清眨眼,挂在睫毛上的泪珠子锵然掉落。
“不想。”沈见清说。
说完马上就补了一句,“不想和你算了。”
音调比刚才高,语气也比刚才坚定。
秦越完完全全被取悦到,浴巾随便一裹就把沈见清抱进了怀里。
那个瞬间,两人身上同时爆发出一阵剧烈的颤抖。
这几天她们虽然抱着截然不同的心境和目的,但其实在受同样的折腾——想要,却见不着,摸不到,此刻终于得偿所愿,情绪自然比以往来得更加高昂激烈。
接下来的事应该水到渠成。
可谁让有的人底线过分清楚,有的人又极度别扭。
事情没彻底说明白之前,心不甘情不愿的,她们谁都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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