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洄之随手揪了个草莓熊坐进卡通小沙发里,侧枕着草莓熊问:“韵韵,之前卓晖哥他们有没有来咱家吃过饭?”
程韵放下画笔,转过椅子看她,甜声说:“卓晖哥没来过,但是爸爸喜欢邀请亲戚来家。”
云洄之不解:“今天怎么卓晖要来呢?”
“因为以前没来啊。”
云洄之笑了一声,这逻辑居然也说得通。
她想给楚若游发消息报信,又怕楚若游以为她别有意图,故意提任予晗找不痛快。
算了,不说了,等见面再聊。
程韵下了椅子,跑过来黏人,跟云洄之挤进一张小沙发里,抱住她手臂。
“姐姐,你明天别那么早回学校好不好,陪我去植物园吧。我要写一篇观察作文呢,妈妈跟爸爸都没时间。”
程韵眼睛很大,眼巴巴地看着你时,你根本拒绝不了。
“好,陪你去。”
“耶!姐姐最好了!”
不多时,云洄之跟程韵出房间,见程木海领着一行人进家。
云洄之一一打过招呼,发现有几个陌生面孔。
程木海依次介绍了一下。
云洄之跟他们点了点头,只是同辈,也没什么好殷勤的。
任予晗自进门就对她笑,笑容亲切,仿佛她是她亲嫂子一样。
云洄之回以热情笑意。
程家的餐厅是中式圆桌,恰巧她坐在任予晗边上,任予晗温柔地问她这周不忙了吗?
她说:“也忙,但是半个月也该回来看看我妈。”
“孝顺,还是女孩子心思细。”
云洄之虚与委蛇,轻声笑道:“对的,予晗姐打算什么时候生个女儿。”
任予晗脸色微变,云洄之也自知“失言”,改口说:“忘了,按吉祥话不该说生女儿,应当祝予晗姐一举得儿。”
“不是这个意思。”
任予晗顷刻间修复了脸上的裂痕,笑着跟她解释:“我跟卓晖可喜欢女孩子了,也想要女儿的。不过现在还早,才结婚呢,二人世界没过够,等两年再说孩子的事情。”
云洄之十分认同地点头。
她心思都在任予晗身上,开席之后吃了一会,才从几位长辈和卓辉的言辞里感觉出来,他们今天除了谈他们程家的家事以外,还想给自己推荐个男青年。
正是她没见过,程木海介绍说叫孟烨的陌生人。
联系之前卓晖说的什么表弟,云洄之明白了,还是推过来了。
她看了眼容敏,好像长大怎么回事了,她急着安排自己了。
卓晖妈妈越看他们俩越高兴,“年轻正合适,模样、工作都匹配。性格嘛,小孟我看着长大的,踏实得很,小云也不是娇纵的女孩,肯定谈得来的。”
程木海打包票:“小云脾气最好,温温柔柔,没有跟她处不来的人。也不是要怎么样,年轻人嘛,慢慢接触,就当交朋友,没事一起吃吃饭,出去玩玩。”
云洄之看了眼孟烨,对方也在看着她,朝她笑,看样子很是赞同他们的话。
任予晗轻声对她说:“孟烨很不错的,否则就算我婆婆要给你介绍,我也会再拦下来。”
呵,云洄之可还记得,卓晖问楚若游考不考虑这位表弟时,任予晗刻薄地内涵了一顿“年下”。
饭局结束,在众人的撺掇下,云洄之跟孟烨出去“相处”。
这片住宅环境颇好,今天太阳也一般,适合散步。
孟烨先开口:“我之前问过晖哥你的名字,发现很特别,取自蒹葭对吧。我是火华烨,灿烂耀眼的意思。我妈说翻了几个月字典,寓意深远,希望我对得起我自己的名字。”
谁问你了。
“这样啊。”
云洄之本来觉得孟烨是不是跟她一样,抵不住长辈催促,才勉强来应付一趟。
所以刚才里面那群人的嘴脸让她喘不过气,她宁愿跟孟烨出来。
结果走了几步,聊过以后,发现这家伙的确老成,二十八不到,就对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无限向往。
他说:“你是老师,特别好,老师清闲,虽然赚不了几个钱,但有空照顾家里老人,以后也好带孩子。我的工作就是太忙了,总出差顾不上家里。”
云洄之觉得自己今天回来不是看家人,是历劫来了。
这人看着还正常,怎么一肚子臭水往外吐。
她停步,做了下表情管理:“孟烨,如果你是想尽快找个人结婚生子,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就不值得了,我还没这个打算。”
孟烨问:“暂时没有吗,其实我并不急。”
“是永远没有。”
云洄之压着心里的不耐烦:“不好意思啊,我们就先聊到这吧。”
她转身回家,进门后直接上了二楼,回自己房间待着。
不多时,任予晗带着程韵上楼来敲她房门,云洄之心里嘲讽,这应该是他们想到的最好的探子组合。
“跟孟烨聊得不愉快吗?”
任予晗问她。
云洄之有些腻歪她脸上的笑,她觉得这人装傻真是一流。
“没有不愉快,但是感觉不合适,刚好我困了,就回来了。”
“哪里不合适?你不喜欢他这样的?”
“嗯,不喜欢,不是理想型。而且我是不婚不育族,跟他理念也不同,强行组合没意义。”
我的理想型是谁你应该清楚。
任予晗闻言笑了一下,看着程韵在一旁玩平板,轻声说:“你现在年轻才会说这话,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觉得家庭是负担。直到快三十的时候,忽然就成熟了,也能做出正确的选择。小云,走传统的道路出不了错。”
云洄之也不恼,“那是予晗姐遇到了一个还不错的男人,暂时又还没孩子,所有正在享受期,还有精力来劝我找对象结婚。”
任予晗也没跟她争辩,面色淡了淡,似乎不打算再迂回。
“若游家里的事,你知道吗?”
云洄之感觉到不痛快了,却不代表问:“什么事?”
“她爷爷病危了。”
“哦。”云洄之有些薄凉地想,还好是祖父,应该不会太影响楚若游的情绪。
任予晗说:“她爷爷最期盼的事情就是看到几个孙子孙女能成家立业,结果至今没看见。”
“楚老师还有堂哥吧,压力给不到她身上。”
云洄之大逆不道地想这些老东西真是奇了怪,孙子孙女成家了你就死不掉了吗?
“但若游的父亲是个孝子,也只有她一个孩子,见她这样倔强,估计又会跟她闹不愉快。”
云洄之隐下担心,“予晗姐真了解她们家的事啊。”
“我跟若游十几年的朋友,我妈跟她妈也是,常在一起谈心。”
“十几年”pstd!
任予晗又说:“其实,在合适的年纪结婚生子,让父母安下心,能省去很多麻烦事情。我有同事不婚到四十岁,最终还是结婚了。”
“那说明你同事在四十岁才碰到值得她结婚的人。我是觉得,结婚也好,不结也好,都是一种与他人无关的选择,没有高下之分。”
云洄之才不接受她那套理论,“予晗姐是女性楷模,女强人一个,我听楚老师说,她一度将你当成榜样。怎么思想这么旧?”
“一度。”任予晗念了念。
“现在楚老师是我的榜样了,我很欣赏她一直知道自己不要什么,虽然有时候她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这段话像绕口令,但任予晗似乎听明白了。
“她不要的未必不好,她想要的可能会害了她自己。”
“这么严重吗?”
云洄之也喜欢装傻:“具体是什么事情呢?”
“任性的事都会害人害己。”
任予晗淡声看着她。
这场谈话以云洄之轻蔑冷笑,任予晗放弃劝说为终点。
她离开后,云洄之也打算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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