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精(40)

　　曲飞霜惹不起她俩，哪怕再舍不得徒弟，也只好躬身行礼：“恭送二位。”心里却是又酸又涩，她的小徒弟没了。她还以为好歹能教上个两三年，至少也是一年半载的，这才多久，出师了。
　　好歹有点师徒情分，昆仑也有点不舍，说：“师傅，你有空来昆仑山巅看我。”说话间，已经被凰鸟拽到天上。她对凰鸟说：“不用走这么急吧？我还想和大师姐道别，她们都挺好的。”
　　凰鸟放开昆仑的手。
　　昆仑又回去向师傅和师姐再次道别，之后让她们如果想她或者有什么事都可以到昆仑山巅找她，同门师徒和师姐妹一场，即使她回了昆仑山巅，大家还是可以走动的。
　　之后，她回到山巅，才问凰鸟：“你为什么要拦我？”
　　凰鸟没好气地瞥了眼昆仑，说：“你如果传了他们功法，往后神剑宗就算是你的传承了。攸关道统传承的事，必须慎重对待。”


第47章
　　凰鸟都替昆仑愁。
　　这傻呼呼的缺心眼儿，真是被骗了都不知道。
　　她觉得自己把昆仑带去神剑宗是错误的，那帮子剑修，遇事只会靠打，偏偏一个能打的都没有。如果昆仑需要学打架，她和九尾得亲自教，昆仑才能学出来。不然，让一个武学大师和一个刚出生的奶娃练习打架，一根手指头就把奶娃戳翻，练来练去能把自己练废。好在昆仑虽然在人情世故上蠢了点，天资上还是不错的，那么挫的剑法压根儿不去学，人家自创，自创的剑法还勉勉强强能看。
　　她总结之前的经验，决定让昆仑去学经商做生意。
　　生意场上，坑蒙拐骗多的是，是最能学出东西来的，都是玩心眼儿，不用动手。
　　她给了昆仑一千枚极品仙灵石，说：“如今极品仙灵石在人间界是极其难得的，市面上能难看到有流通，都是那些成仙后，颇有财力的人才有，留在渡劫时吸收仙灵气抵御天劫时用的。这一千枚极品仙灵石就是你做生意的起步资本，你如果能拿它在人间赚出一笔家业出来，就算是学经商出师了。如果亏得血本无归，你就上大街乞讨去吧。”她顿了下，说：“很多人经商失败，最后是倾家荡产，一些更是家破人亡，一根绳子上吊的都有。打架分胜负只在瞬间，这个做生意，熬的是心血精力。”
　　做生意这个，昆仑是知道的。小狐狸当初就是心心念念地想要做生意赚钱，重建天帝狐帝的帝城。
　　她想到小狐狸，又想起九尾，问：“九尾什么时候回来？”
　　凰鸟：“……”你能不提起她么？凰鸟说：“刚走，回来的时候见到你还在炼器，没打扰你。估计下次回来，怎么都得千八百年后吧。”
　　昆仑又问：“千八百年是一千八百年还是八百年到一千年之间？我算好时间等她。”
　　凰鸟：“……”她把昆仑从头看到脚，说：“我随便猜的，我哪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况且，她回昆仑神山，自然会去找你，不用等她。”
　　昆仑又补充说：“如果她回来，我正在忙，也告诉我。我不怕打扰，不管是炼器还是做什么，即使被打扰到出了错，重新再来就是。”
　　凰鸟心塞，心说：“你这是有多想见九尾呀。”她问：“你找九尾有事吗？”
　　昆仑说：“没什么事，就是很久没见她了，不知道她好不好，有没有受伤。我总听人们说什么在家千日好，出门万事难，她一个人在外面，有点担心她受欺负。”
　　凰鸟不想和昆仑说话，直接把昆仑赶出昆仑山巅，让她出门做生意去。
　　她想了下，又追上去，说：“不准动用你的神力，不准去开矿。”昆仑如果去开矿，要什么没有！
　　昆仑轻声说：“我不傻。”本体里埋的东西，包括是矿脉里的，都是她自己的。花仙灵石请别人来挖自己的东西，假装自己很富有，这种事她干不出来。
　　凰鸟不放心，又提醒：“你多长点心眼吧，别被卖了还帮人数钱。”她又说：“这回你要是再被卖了帮人数钱，我就用留影法器把这些记录下来，留着回头慢慢嘲笑你。”
　　昆仑轻轻地“嗯”了声，很是淡然地说：“幼稚！”
　　凰鸟：“……”如果不是在昆仑神山上打不过昆仑，她想撩起袖子揍人！不过再一想，也不是打不过就不打，是昆仑太蠢，她懒得动手。凰鸟轻哼一声，扭头走了。
　　昆仑虽然没做过生意，但小狐狸经常给她念生意经，她和小狐狸经常逛店铺，小狐狸和东明王都有产业的。
　　人间有句话叫什么来着？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路。
　　她记得做生意，首先就是哪怕穷得叮当响，也要让自己看起来有钱。
　　昆仑先把身上的神剑宗真传弟子衣服换成自己的神衣，恢复原本的打扮模样，手上拿着凰鸟炼制的小折扇，悠哉地往山脚下最近的城池去。
　　她还没进城，凰鸟凶巴巴地给她传音：“不准进妖族的城池！它们都认识你，你要做生意，都捧你场，不敢坑你！去人族的城池！”
　　昆仑只好换一座繁华的人族大城。
　　小狐狸说的，开店铺一定要开在人多的地方，往来的人多，进店买东西的人就更多。还举例，看深山老林子里就没有店铺，一年到头都见不到一个人，没人买，生意做不起来。
　　昆仑想到小狐狸，又想到九尾，轻叹声：“九尾在就好了。”她如果和小狐狸一起开店铺，小狐狸一定会很开心。九尾在的话，也会开心的吧？
　　站在昆仑山巅盯着昆仑的凰鸟用力握爪，这回她是真的想抓人！
　　凰鸟又追上昆仑，告诉昆仑：“你做生意的仙灵石是我给你的，这钱算是我入股，你的生意买卖得分一半给我，你赚的钱也得分一半给我。”
　　昆仑说：“仙灵石是你从我的本体中挖的。”
　　凰鸟说：“那也是我挖的。”
　　昆仑取出储物袋，要把仙灵石还给凰鸟，说：“我自己有本钱。”
　　凰鸟：“……”不好骗了！她说：“这叫风险共担，万一你亏了，还有我和你共同承担，不会让你上大街乞讨。还有，做生意你得亲力亲为，不能当甩手掌柜。从进货到卖出去，你都得自己亲自操办，这样才能锻炼得出来，不然，在旁边看着，你在山巅上看别人做生意也是一样的，但看别人做事和自己亲手操办，是不一样的。”
　　昆仑应下：“好，我亲力亲为。”
　　凰鸟说：“入股的事，算我一半，我要一起玩。不然的话，哼哼……”她皮笑肉不笑地哼两声，说：“我就自己做生意和你打对台，让你上大街当乞丐。”
　　昆仑的眼睛一亮，说：“好啊，看我俩的铺子谁赚得多。”
　　凰鸟的视线在昆仑的脸上瞟来瞟去，问：“你想和我比？”
　　昆仑点头，轻轻地“嗯”了声，说：“他们太弱了，有什么算计都逃不过我的感知，和你比的话，比较有意思。”
　　凰鸟想了下，说：“行！那我俩各一千枚极品仙灵石，看谁赚得多。我不欺负你，我做生意买卖只在人族中雇人，不然，我手下那些鸟族出来都能瞬间碾压你。”她又规定了几项，例如采矿和寻找天地宝药这类不算，只能通过与人族的交易才行。
　　昆仑与凰鸟说好比试规则，去了昆仑西边，一个叫西昆仑的地方。
　　西昆仑，有点像昔年的昆仑仙庭，但规模要小很多，不过在现在的昆仑神山上，算是人族中盘踞一方的存在。
　　西昆仑女王是人族和妖族结合所生，半人半妖，上半截身子是人，下半截身子是蛇，和妖帝很像。大概因为她自己拥有人族和妖族的血脉，她并没有像人族那样歧视或对妖族有敌意，西昆仑是少有的人和妖能够和平相处的地界。在西昆仑地界，没有妖族这个统称，而是按照种族或者是居住的地域区分，例如朱雀族就称朱雀族，白虎族就称白虎族，不会被统称为鸟妖和虎妖，鸟仙或虎仙。
　　对此，昆仑对其有着天然的好感，于是决定去那里做生意买卖。
　　西昆仑算是个百族汇聚之地。
　　说是百族，百族只是个象征，在西昆仑山的族群极多，仅昆仑略微一扫，大致上的种族就不止数千，如果再细分，就更不止了。这使得西昆仑的部族聚集地极多，小的城池村镇更是多不胜数。西昆仑女王所在的城池被划定为都城，又称王城，之下则是四大都卫城，拱卫在王城四周，都卫城之下则是州城，州城之下是府城，再是县城，镇城、村和部落。
　　西昆仑王城没有城墙，以西昆仑女王的王宫为城的中心，城池朝着四面扩张，没有护城法阵，但有巡逻卫队在空中巡视。这些巡逻卫队有驾驭仙器的人族，也有展翅翱翔天际的鸟族，以及能够修炼成仙的兽族。
　　山巅的妖族也喜欢往西昆仑去，就连那些神境的大妖也偶尔出现在西昆仑，有时候还去收个徒弟之类的。就连凰鸟都没少在西昆仑找漂亮的鸟蛋，一些鸟族更是拖家带口地从西昆仑搬到她住的山巅。
　　昆仑并不担心自己被认出来。
　　她常年住在小院中不出去，到昆仑山巅修道的妖族并不能靠近她的小院，见过她的妖族屈指可数，即使认出她，也不会宣扬出去，更不会特意的帮着她和凰鸟竞争。
　　她进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店铺，准备盘一家店铺下来做生意。
　　如果是想要赚钱，那自然是开与提升修为或战斗力有关的店铺赚钱，例如，丹药铺、武器及防御器具铺，修行功法铺子等，铺子赚钱，开的人多，做不下去倒闭的人也多。
　　昆仑其实挺不喜欢那些打打杀杀，不愿与参与那些和打杀有关的事。
　　即使她和凰鸟有比试，她也不愿赚这个钱。
　　她喜欢乐曲舞蹈，她想开一个与这相关的铺子。
　　她把西昆仑王城逛遍，都没找到单纯的只经营乐曲舞蹈的铺子。城中有很多铺子里都会有乐曲舞蹈表演，但那些都是喝酒玩乐的陪称，演绎者不是出于单纯的喜好而表演，而是为了展现自身魅力吸引别人获得钱财或其它。
　　她不喜欢这样。
　　昆仑想，既然没有这样的铺子让她盘下来，她就自己开一个，于是她又去找哪里有铺子出售或者出租。
　　找铺子并不难，城里有很多铺子门口都写有出租、转让等字样，还有很多专程做房屋买卖的铺子。
　　昆仑直接去找了家做房屋买卖的商人，他们管这叫“掮客”。
　　掮客带着她去看要出售或出租的铺子，她看过十几家，最后选定一间背靠山面临水的铺子。虽然地段偏了点，但是碧绿的水衬着青翠的山，与昆仑山巅那终年积雪的模样是截然不同的景象。至于城中那些所谓的旺铺，推开窗看到的是对面的铺，抬眼看到的就是往来的行人或妖，非常嘈杂吵闹。她还是喜欢清静点的。
　　掮客看昆仑穿的衣服，以及手上拿着把玩的小折扇就知道这位来头极大，是位不怕事的主。他说道：“这座院子卖得很便宜，前辈您的修为超凡，想必也看出来，这院子的地底下是位鬼修的府邸。那位很不好相处，因此这座院子才就此荒置，低价出售。”
　　昆仑自然瞥见地下深处的地脉中有一位鬼修在那建了洞府修行。地面的屋子与地下相隔大半座山的深度，彼此碍不着对方。她听掮客的话，问：“鬼修不让在这里做生意？”
　　掮客点头：“住谁都不行。那位有金仙境的实力，等闲人实在惹不起。”惹得起的，也没见有谁看上这荒僻地。
　　这地方，是一位喜欢清静的公子哥建的别院，结果一天都没住上，就被打走了。鬼修虽是散修，但是，散修也有散修盟，不是好惹的，那位公子哥的家里不愿惹事，请人对付金仙境鬼修的花费够建百八十座别院了，因此荒置下来了。公子哥不服气，挂出来出售，想着如果哪天更有本事的看上这地儿能够收拾了这鬼仙，他直接送这别院再在城中搭一座大宅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