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虫族女王(gl)(16)
“萧将军到知天命之年达到宗师之境,这一生恐怕进阶大宗师无望。”
“这也不好说,当年大宗师桂皎便是一名清倌人出身,自幼从未习武,后在一名王爷宴席上被一魔道中人一掌打中误伤,常人都言一代红颜就此逝去,却未曾想,便是这要命一掌让天下第七名大宗师诞生。”
阿恒还想再听下去。
阿谦拍了拍她的肩膀:“阿恒,走啦,回去晚了父亲会担心。”
她还在回味刚才的故事:“哥哥,你不觉得,刚才那个故事,最可怜的人,不是那个萧将军的女儿吗?”
“从来都没有人问她,她想不想保全所谓的名节,也没有人问过她,她是不是想为国捐躯。
战场之上,作为一个弱质女流,似乎不去从容赴死,就是软弱不堪,就是厚颜无耻,就要受世人诟病,被戳着脊梁骨骂得遗臭万年。”
今后的史书上,也只会记录萧将军的壮举,而提起她,不过是虎父犬女。
阿恒听了这个故事,感慨一番后便跟着阿谦朝着自家草屋的方向走去。
随后,她在酒楼的拐角看到了一个少女。
论剑城里乞丐不少。
那少女两眼呆滞,衣衫褴褛,看起来比起最为落魄的乞丐都还要差上几分,可那张脸却是美丽的,豆蔻年华,芳华正好,身形已能隐约看到少女婷婷如柳的曲线,她缩在墙角坐在地上,双手抱着膝盖,一动不动。
因为很少见到这么好看的少女,因此她印象尤其深刻。
这几年她日子舒心,不用想着提心吊胆等着哪天被掐死,然而日子清贫,即使养父对她很好,她也因为营养不良而长的像一颗豆芽菜。
于是对于这般美丽而又有些许曲线的少女,她也禁不住多看了几眼。
让她对这少女记住的原因,是这少女缩在同一个墙角已经三天了。
三天来,不言不语,不吃不喝,她就以一种陌生的、冷漠的眼神盯着人群。
也有一些好管闲事的少年侠客去问她是否需要帮助,可惜都被她无视了,阿恒平日里也不是好管闲事的主儿,于是便也没走上前去。
到了第三天傍晚,她从外面乞讨归来,虽然她长的瘦瘦小小的,可她嘴甜还会扮可怜,一些心善的人便也会将剩菜剩饭给她一些,她将一些馊掉的扔了,留下的素菜自己吃,如果有人赏了的菜里有肉,她便将肉分开放好,然后带回家分给哥哥和养父,还有二叔三叔他们。
今日收获颇丰,她遇到个酒鬼,在路过的时候随手送了她一壶酒。
她不由感叹,难怪好多人都说,宁为太平犬,不为乱世人。
这太平盛世,就连乞丐都不容易被饿死。
然后……
然后她就看到了倒在路边的少女。
少女衣衫褴褛,然而看得出并不是她前几日穿的那一身,是一种艳俗的桃红色,她侧躺在小巷阴暗的角落,从她的方向甚至都能看到少女青涩发育的胸部和被扯烂的襦裙下雪白如玉的大腿。
她姣好的面容现出痛苦的神色,比起昨日看到要红润的嘴唇被一排雪白的贝齿咬住,她皱着眉头,似乎连睡梦中都在承受难以忍受的痛苦。
她一只手上还提着酒,挂在腰上的陶罐里还装着残留余温的肉。
即使是太平年间,一个四处流浪又有一张美丽面容的少女会有怎样的遭遇,答案不言而喻。
这一次,她再做不到视而不见。
她看了周围几眼,见没其他人,便走上前,先是轻轻的拍了拍少女的肩膀,问她:“这位小姐姐诶,你还好吧?”
少女感受到外界的刺激,睁开了双眼。
从近距离看,她能看到少女的双眸形状很优美,线条流畅,睫毛像两把浓密的扇子,眼尾轻轻上挑,带着一抹该是成年女子才有的艳丽,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傍晚,她竟从那双半睁的眼睛中看清那双眸子。
带着淡淡的天青色,隐隐有一抹彩色的光从她的眼瞳闪烁而过。
她回过头,夕阳正好慢慢落下山坡。
原来是光的折射效果。
她转过头,扶起还有气的少女,将她放在更为阴暗的角落,随后将自己身上套着的外衣脱下来,横着盖在少女曲线毕露的身体上。
她对少女说:“小姐姐,你坚持一下,我找人来送你去医馆。”
少女的眼睛平静的闭上。
她朝着城外的破庙跑去,瓦罐里的汤洒了不少,但她没来得及去护着今天难得的肉汤,她感觉自己因为快速的跑动而在不停的喘息。
底子弱的毛病这一刻就突显出来了,因为快步的奔跑,她骤然大声咳嗽起来。
她感觉自己的肺都要被咳出来了。
胸口像是痉挛一样疼痛起来,她压住胸口,小口小口的呼吸,以平缓胸口上带来的疼痛,耳畔听到熟悉的声音:“阿恒,你跑这么快干嘛?”
阿恒抬起头,就看到阿谦凑到她面前,一面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阿谦哥哥!”她盯着少年,哑着嗓子说,“我遇到了一个快死的小姐姐,你快去找爹爹,我们去把她带回来。”
等她带着养父和兄长来到少女的位置,少女依然躺在原地。
养父从她赤着的双足上和盖着衣服下露出的小腿便知道少女身上发生了什么事,阿恒拉着父亲的衣角:“爹爹,我们救救她吧。”
她的养父是个实质上的好人。
养父脱下外衫将少女的浑身包裹住,然后便将人送到附近的医馆。
附近的医馆很是普通,以如今这些普通医者的能力,能医治的也就一些跌打损伤,咳嗽发烧什么的,养父望着怀里的少女,又看看眼巴巴望着他的闺女,只觉自己的偏头痛又发作了。
二叔倒是毫不客气的吐槽:“阿恒,你看看你,这两年多来,你胡乱捡了多少东西回来?”
阿恒扒着手指,慢吞吞的总结:“emmmm,两只兔子,三只草鸡,五只蟋蟀,一只鹦鹉……还有……”
阿恒伸着小小的手指,指向身后的少年阿谦:“他!”
被胡乱捡来的东西之一:“……”
随后,阿恒一把抱住养父的大腿:“爹爹,你把小姐姐救活,我保证今后不乱捡东西!”
养父低头望着眨巴着眼睛望着自己的女儿,无奈道:“阿恒,就算你不说,爹爹也不会见死不救,这姑娘……这姑娘毕竟过得苦。”
怀里的少女是少见的殊色,一弯柳叶眉,一双虽然闭着,但是依然能看出散发着异样美丽的眼睛,白皙的脸靥如最为上等的玉石,珊瑚色的唇瓣被些许鲜血染红,看起来如跌落地狱的仙子。
这样的容貌……
若是出身那些宗门,或许能得帝王宠,或许高高在上,但是出身一无所有的乞丐,不能保护自己,生得又是这般模样,注定是罪孽。
几个人将这不知名的少女送到了附近的医馆,得出的结论是,少女一点伤都没有,只是脱力了而已。
养父便将她放在栖身的破庙。
她很少见到这么漂亮的小姐姐。
于是阿恒便趁着她昏迷,两眼亮晶晶的盯着她看个不停。
她上辈子不算是标准的颜狗,但也算是个颜控,对于长的漂亮的美女帅哥总要盯着人家的马甲线人鱼线事业线多看几眼。
这辈子俊男美女她也看了不少,但是像这样,越看越美的,只此一个。
☆、婕铃
她也只能趁着这少女昏迷的时刻多看几眼。
这纯粹是对美丽天生的向往。
少女在一个时辰后就醒来了。
她以为她会死。
然而她没有死。
她醒来的时候又换了一个地方。
身下是干硬的稻草,一床散发着霉味的被子盖在她的身上,衣服换了一身,虽陈旧但柔软舒适,她睁着眼睛,平静的看着灰扑扑的房梁上,几只蜘蛛在百无聊赖的织网,一只蝴蝶落入网中,扑扇着残破的羽翼,而后似乎绝望了,默默的放弃了挣扎。
她眨眨眼睛。
恰好对上了小女孩干净的眼睛。
她记得,是小女孩带人来把她带回去的。
她从锦被下伸出手。
那是一双干净洁白的手。
手背上没有一点瑕疵,她翻过自己的双手,而后就像自己的手指上有什么好看的东西吸引了她一般,美丽的眼眸静静的盯着手指,一眨不眨。
阿恒有了瞬间的尴尬,毕竟到现在,这名醒来的少女不发一言。
她只得开口问:“小姐姐,你醒了?有哪里不舒服?饿不饿,要不要我做点吃的给你。”
少女终于正眼看她了。
阿恒这才发现,少女的眼睛是普通的深棕色,和常人并无二样,她想起的是那一次她睁开双眸,天青色的眼瞳带着浅浅的虹光,是从未见过的妖异美丽。
她开口,问的却是风水马牛不相及的问题:“想活下去,是错误吗?”
少女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她的眼睛紧紧盯着自己的手指,再次问:“是错误吗?”
阿恒想了想:“是人都有求生欲,如果不想生,那么还不如直接死。”
她侧过头,嘴角现出一抹笑容。
她喃喃:“我,只是不想死而已。”
为什么,我就成了十恶不赦合该罪该万死的叛徒,她木然的眼睛有了一丝光。
“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呢?”豆芽菜问她。
她条件反射回答:“我叫……”
她突然间失声了。
她叫什么?
回忆中只余那男子鹰隼般锐利如刀锋的眼睛。
“你生在将门,忠君之志,为国而亡,便也该有一身傲骨,如今你落入敌军之手,却如此贪生怕死,这样的女儿,不要也罢!”
然后呢?
然后,便是一支穿心利箭。
男子弯弓如满月,在身边归魔宗将领惊愕的眼神中带着强烈的内力,瞬间穿透了她的胸膛。
她盯着那个男子。
胸口上传来的剧痛瞬间传遍了四肢,她很想说。
即使她在这里长大。
可她清楚,她对这个国家,乃至于这个家,都没有归属感。
没有归属感,又没有爱,她又为何要为了这样的国家,去死呢?
那是她最后一次,见到自己的父亲。
在大多数人眼中,她已经死了。
而那个名字,也已经不能用了。
我叫什么?
朦胧的记忆里。
她似乎记得有一双温暖的手抱着她。
她在那个陌生的怀抱里哇哇大哭。
那个声音在她耳畔温柔的呼唤着她的名字。
“婕铃……”
她的嘴角微微上翘,勾勒出一个好看的弧度,她侧头望着身侧的小女孩,说:“我没有姓,我叫婕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