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虫族女王(gl)(79)
没有什么比这个结果再坏了。
不是吗?
正在此时,她看到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挤挤挨挨的朝着不远处走去。
平日里她并无好奇心,如今闲下来,她心下好奇,便朝着大流方向走去。
却是江湖有命的算命先生神算子在摆摊算命。
正文 78.孤星
阿恒上辈子是个不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对神神鬼鬼之类的总归是一个半信半疑的状态, 不过经过一次穿越, 她对于神鬼便怀了几分敬畏, 总觉得这世间还是有超越了唯物主义世界观的玄妙存在。
但是她不相信命。
所以在面对这位被众人吹得神乎其神的算命先生时,她生起了些许戏谑之意,在众人拥堵上去的时刻, 她的声音凝结成实质, 如惊雷在周围常人耳畔炸开:“让开。”
周围人让的很快。
武之一道将人类分成了两个阶层, 这之间除了血统和权力以外, 再无其他能跨越这条鸿沟, 常人很快让出一条路, 看向发声的少女。
阿恒站在路中央, 一步一步朝着老者走去。
神算子看起来是个颇为仙风道骨的老者,他已是不惑之年, 长眉长须,发白如雪, 再配上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色朱子深衣和得道高人的风仪
看起来就是个江湖骗子。
阿恒轻笑。
“听闻你乃神算子, 那定是算无遗漏, 今天给我算上一卦如何?”
少女的声音清冷, 语气一听就充满了不怀好意。
她缓步走来,明明动作不快,但片刻之间就到了这位神算子身边, 坐在了他对面。
能有这一手的, 至少也是宗师。
好穿红衣的宗师有八个, 其中有三个是男子,女子中声音若少女的只有三个,锻刀谷柳家大小姐柳岩,现皇帝第四女茆萍,还有一个是楼宇阁疯子杀手阿恒。
众人皆在猜测这位宗师是这三位中的哪一位。
神算子面色不变问:“姑娘是要测字还是看手相?”
她摇摇头,隔着皂纱看不清她的面孔,她摘下幕离,抬起头,对神算子道:“我还是喜欢看相。”
她的身形纤长,五官清丽,皮肤苍白得没有任何血色,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恍若有岩浆在其中流淌的鲜红眼眸,她对神算子道:“还请神算子帮我看看。”
神算子在看到这双眼睛的一刻便知道了这位客人的身份,这不是一个他能拒绝的卦。
果然,阿恒之后的补充印证了这一点:“要是算得不准,你就得给自己算最后一卦了。”
神算子对上这双恍若来自地狱的眼睛,心下突然生出了几分无端的怜悯。
事实上,坏人都不值得怜悯,无论他们有怎样悲惨不幸的过去,毕竟善良的人没必要为这些恶人造下的杀孽担负责任。
可婆娑世界,芸芸众生,世间一切皆不是善恶可定,君不见残暴君主屠戮无数得无数人赞赏,君不见底层贫民为求妻儿温饱劳累而死。
神算子轻叹一声,问:“你要算什么?”
算什么?
这句话一下子就问住了阿恒。
人生算命,无非便是算未来,算姻缘,算前程。
可她呢?
她虽然不算是很懂自己对爱情的定义,可在婕铃死去的一刻,她的爱情就已经死了。
前程这东西她也不算是很关注,至于未来?她已经没有未来了。
阿恒翘起嘴角:“那就算命吧,有句话不是说命中注定吗,我很好奇,我的命格。”
神算子并未因为知道她的身份而有过多不安,他的手指隔着虚空在阿恒的面孔上轻轻一划,最后慢慢道:“你的面相乃天煞孤星,注定刑克六亲,一生孤苦无夫无子,孑然一身,且你入主杀破狼,若性子中戾气不除,注定终身会犯下杀孽无数,坠无间地狱。”
阿恒一怔。
周围的人能走的都走了,没走的也是因为好奇,未曾想象过这位传言中杀人无数的恶魔肆意杀人是什么样的情形。
阿恒这次却没有生气,她最后微微一笑,一脸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呀。”
难怪。
因为,这是命。
她先是轻笑,最后大笑。
这可是
命呀。
她夸奖:“算的好!这是给你的卦钱。”
一颗成色上好的黑珍珠放在了神算子面前,等众人回神,却不见疯子杀手的身影。
转眼夜里,深山野岭。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
她的手指在树干上画下无数刻痕。
“天,煞,孤,星。”她一面重复,一面疯狂的在上面刻字。
“哈哈。”她大笑起来。
戒指中的丝线一根一根伸出,无数枝叶被切割成碎片,她一面走一面笑。
直到精疲力尽。
于是她便仰着脸面朝天,倒在一条潺潺流淌的小溪边,两眼无神的看着蒙了一层血色的星空。
事实上,从近些日子来,她看什么都像是蒙上了一层血色,一个人时候心下总会忍不住生出残忍嗜血的想法,不仅她看到的是血色,就连远山近水都蒙上了一层血光,连带体内的血液都在沸腾,让人只想将黑暗深处滋生的扭曲欲望发泄出去。
戾气不除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失去意识的,也不知道自己是醒来的。
等她醒来,发现周围裸露的地面上全是划痕,隐约可见孤星二字。
她晃晃脑袋,几步走到江边。
水中的倒影出一个陌生的女子。
她的眼角微微垂下,眼睛眯起,嘴角勾起,努力作出一个笑的表情。
水中的倒影也对着她现出一个笑的表情,可惜,单纯不再,即使是笑也带了几分癫狂。
她探手,搅乱了那平静的水面,让里面的女子面孔碎裂成千万块。
“天煞孤星,”阿恒指着水面中的人,说,“你是天煞孤星!”
命运如此。
她只能选择接受。
等她一路走到帝都已经是半个多月后了,她换了一身白衣,戴上了幕离。
之后又去和人牙子买了几个健壮男子和识字懂礼的丫鬟,她自己扮成一位富家小姐,用伪造的路引安然入城。
她的样子真的像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秀,说话细声细气c轻声慢语,走路都是小步小步的,她对这些丫鬟所说无非都是糊弄一下,她是来京城省亲,到了京城便随便买了个宅子将丫鬟仆人随手一丢,自己四处游玩去了。
等到她回来的时候,她身边被她买去的丫鬟几乎喜极而泣。
主家死了,又不知主家身份,她们这些奴仆最后的结局就是再次被官府发卖,而且这位小姐性情温柔,是个再和善不过的主家。
阿恒在伪装了一段时间后便没了心思。
这日黎明,她突然回到住处,家中的丫鬟连连问:“小姐,这些日子你们都去了哪里了,可担心死我们了。”
这批丫鬟都还不错,于是阿恒拿出她们的卖身契,当场撕毁,末了给每个人都给了可观金珠银钱,对他们说:“你们自由了。”
其他人都领了银钱离开了。
唯独做了她几日贴身丫鬟的荷花不肯离开,她自己本身也是被父母所弃,无家可归,她固执的选择留下来。
阿恒记忆的深处有很多美好的回忆。
也有很多不那么美好的记忆。
她开始换衣服。
月白色绣兰花的襦裙一一垂落,荷花这才看到她的衣柜中有一套做工精细繁复的红衣。
“小姐,你这是”她看着一个温柔可亲的少女只换了一套衣着,便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细细梳理的长发披散,在她转过身的一刻,她看到了一双极度深黑的眼睛,阿恒懒洋洋的说:“我这是去给佛祖上柱香。保佑我以后上西天,我佛慈悲呀~”
“你知道库洛洛吗?”
荷花这一刻也开始感觉到这位小姐的不对劲的地方了,她讷讷道:“不知道。”
“库洛洛你都不知道?”阿恒露出一个夸张的表情,“和我们不一样,他们是自愿干这种杀人放火的勾当,但是他们小时候都很惨。可是越是悲惨,就越信奉这些虚无缥缈的神佛,所以,我决定,为了能顺利上西天,我从现在开始信佛!”
在阿恒将一个个戒指套到手指上,又戴上幕离的一刻,荷花的手开始颤抖。
她看着阿恒一个纵身,整个人像一只鹰隼,飞向天空,终究选择离开。
一炷香后,她就站在了空禅宗内。
不管外面的翻天覆地,京城依然是一片粉饰的太平,这份宁静在空禅宗发挥到了极致。
岁月静好,街道任何地方看不到一个异类,即使京城高层勉强放下身段招揽异类,可依然是带了高高在上的意味,在她看来,空禅宗区分的教派就类似于前世的佛教和道教而已,此处的佛教氛围更为浓厚,清晨安静,她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本想最后一日了,好好享受一下,谁知便是这份安静也是没法享受的。
她听到了男女喘息的声音。
但听那男子急促的喘息声:“瑶儿,我的瑶儿,你就给我吧,哥哥受不住了!”
那少女矫情的推拒:“好哥哥,这里不行,啊!”
阿恒听着烦,本想一刀一个将这两个在佛门清静之地以天为被c光天化日下行那周公之礼的两只野鸳鸯送到极乐世界去,一想想她开始信佛了,好歹在这佛门清静之地不能胡乱杀人,于是便走开了。
走到半路,她看到了两只掉出鸟窝的雏鸟,本要将它们一个一个送回窝中,可想到一旦它们身上沾上了人的气味雌鸟便不会再认它们,她便用内息隔空将小鸟送回鸟窝,这才继续往前走。
她来到了佛堂,佛门清净地,高高的佛像在晨曦的微光中空洞而悲悯,独身坐在祭拜的垫子上,耳畔是诵读的经文声,冗长而枯燥,却难得的给她一种安心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