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帝国宠妃(58)
不幸的是,顾笙觉得,熊孩子心性才是九殿下的真面目……
八公主说完事情经过,就禁不住提起自己的夫君,“不知道他现在流落何方,只盼二姐此次出征能够全灭扶桑,让我早一日回新罗与夫君团聚。”
顾笙忙扯开话头道:“姐姐这才刚回来几日呢,就想着要走,难道嫁了人就再不顾念家乡父皇母妃了么?好歹同妹妹多叙几日,下个月就要赛龙舟了,新罗哪里有京城热闹?”
被顾笙这一打岔,八公主也心心念念起京城热闹的节庆,二人便相约,下月一起去看赛龙舟。
国子监那头,顾笙告了一日的假,九殿下原本也没觉着如何,以往天寒了或暖了,顾笙也会时不时告假一日的。
但如今不同了,九殿下已经知道顾笙住在二姐的外宅,这一告假就叫人浮想联翩了。
九殿下情绪相当不稳定,觉得来告假的小厮看着都贼头贼脑的,说不准就是二姐派来的属下!
小厮也不是头一回给家里三姑娘告假,却是第一次被九殿下这么刀锋似的双眸斜瞪着,吓得两股战战、舌头打结。
这畏首畏尾的模样,瞧起来就更有鬼了,难不成是二姐去笨伴读府上死缠烂打了?
九殿下情绪更不稳定了,蹙眉低斥道:“二姐太不讲道理了!”
小厮脑袋埋得更低了,就听九殿下冷哼一声,使唤他带路,要跟着一起去顾笙府里“探望”。
一旁林冉脸都绿了!
真不知这顾笙究竟给九殿下吃了什么*药。
一个小奴才告假,主子说一句不允,打发属下去领回来不就成了?
居然亲自摆驾去人家里找个小伴读,这事哪门子的道理?真是闻所未闻!
九殿下抱着“当场揭发二姐骚扰顾笙”的小心思,到了门口下了车,还不准门房进屋通报。
守卫宅子的侍卫刚单膝跪下去,就被九殿下食指抵在唇边噤了声,眼睁睁看着九殿下独个儿无声无息的踏进府。
顾笙此时还在宫里同八公主叙话,二进院里,只有颜氏正和几个丫鬟仆妇,在堂屋里掷骰子玩乐,打发闲暇的时光。
九殿下已经悄无声息的掀完了整个宅子里的帘子,没找着人,蔫头耷脑的走进了堂屋,想打听自家伴读的去处。
头一个发现有人进门的是个穿绿袄子的丫鬟,冷不防瞧见个陌生人悄无声息走进门,刚吓得要叫,就见那人挑起眼眸对上她双眼——
那是双凡间难见的绝色眸子,丫鬟一嗓子卡在喉咙里,看傻了眼!
颜氏同其他人这才侧头看过去——
是一个身量颀长的身影,月白长衫金丝冠。
“你是?”颜氏站起身走过去。
虽然家里平白进来个陌生人,她却并不觉得畏惧。
因为自己带大女儿,看得出眼前这孩子虽然个头不小,面容却仍旧略显得稚嫩,不过十三四岁的模样,想是来家找自己闺女玩的小同伴。
江沉月打量来人,察觉她与顾笙有几分神似,便猜出了她的身份,却不清楚颜夫人姓氏,只得偏着脑袋轻声问:“顾太太?阿笙呢?”
颜氏素来不喜欢被冠顾老爷的姓,奇怪是眼前这孩子莫名让她亲切的紧,被这么称呼都不觉得恼。
或许是到了年纪了,看见特别漂亮的娃娃就稀罕,抬手招呼九殿下坐到茶几旁,遣人端上茶点来。
“笙儿出门办事去了,你是哪家的孩子?从前没来串过门吧?先坐会子歇歇脚罢,兴许她快回来了。”
如果知道眼前这个人,就是大夏那位超品皇爵,借颜氏十个熊心豹子胆,她也不敢这么自来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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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还没过巳时,天光耀目,堂屋里的窗子开一半掩一半,阳光不能全透进来,只有朦朦胧胧的亮。
颜氏瞧那娃娃立在暗光之中,皮肤却白得近乎透明,眼眸深邃,不似常人的漆黑,像是盈满了淡淡的金光。
真是好看极了!颜氏越瞧越舒心。
九殿下没撞上“胡搅蛮缠的二姐”,略显得不甘,但杵在这儿干等也有失脸面,沉默须臾,琢磨着自己亲自上门还扑了个空,被笨伴读撞上也不太好看,还是该走人。
颜氏见这孩子不答话,以为是因为扭捏羞涩,便热情牵起九殿下胳膊,轻轻拉到茶几旁。
“坐罢,别扭捏。”颜氏抬手搭着九殿下肩膀,往椅子上按,随后发现按不动……
九殿下对颜氏的举动略显疑惑,迟疑片刻,还是顺从的坐了下去,理了理衣角,一副很规矩的作派。
颜氏这才满意的退去一旁坐下来,两个丫鬟端了茶盏和糖糕上桌。
身旁的丫鬟仆妇都兴奋不已,七八双眼睛都上下打量着九殿下,弯腰冲颜氏咬耳朵:“夫人,这是个爵贵吧?生得可真好看!”
旁边的仆妇见识稍广些,抢着答话道:“一定是哪家名门贵胄府里的,瞧这派头,没准是位小公爵!”
九殿下额角一跳,不悦的斜了那仆妇一眼。
这都什么眼力劲儿,猜成个公爵,还说是没准!
大概是发现人家孩子脸色不大对,颜氏赶紧带着下人走回桌案旁,用眼神示意她们不要胡乱嚼舌根。
几个年龄小些的丫头却仍旧抑制不住好奇,压着嗓音小声道:“这样貌,瞧着比那位宣王还惹眼的多!”
颜氏一听这话就不大乐意了,宣王可是她未来的“小姑爷”,自然是不肯让别人比下去的。
一旁仆妇见夫人脸沉下来,立即上前,小声套在颜夫人耳边奉承道:“哪能跟咱宣王比呢?皮相好有什么用?爵贵家的不比这个的,漂亮狠了那是绣花枕头,靠不住!”
颜氏这才舒心的点点头,就瞧见那头坐着的娃娃,左耳微微抖了抖……
九殿下那耳朵可尖着呢,这会儿已经气得快把茶杯捏碎了。
长这么大没听过有人当面说自己“不行”。
还“哪能跟咱宣王比”,这顾家的下人激怒人的功力,简直不输笨伴读。
颜氏见那孩子面色僵硬,便开口缓和道:“你叫什么名字?”
九殿下侧头扯起嘴角,挖苦道:“咱们绣花枕头还取什么名字?太太随意称呼吧。”
那头一群丫头被逗得咯咯笑。
顾笙不在场,屋里人都听不出九殿下这话里的怪罪,以为人家这是自我解嘲呢,听起来可够大度的!
然而事实并不是这样,九殿下那眼里的笑意,冷得都快掉冰渣子了……
好在人长得漂亮,什么情绪看着都迷人。
颜氏瞧着心里有一些舍不得,岔开话头安慰道:“咱方才还掷骰子玩儿呢,你独个儿坐着也无趣,不如同咱们一起摇两把?”
九殿下刚要冷声拒绝,就听一旁丫头接茬儿道:“夫人又想找帮手?上回子二殿下出手帮您,摇出两把豹子呢!咱们加起来赔了半罐铜子儿!这回子您才摇了五把,就又找帮手了,好歹叫咱回点儿而本呀!”
颜氏佯装不悦道:“你个小蹄子,就知道别人手气全都比我好了?二殿下能赢那是人家有本事,换了别人来摇,却是和我一样凭运气,哪里能叫找帮手?”
九殿下忍无可忍,唰的站起身,迈开长腿走过来,压着怒气开口道:“宣王摇了两把豹子?”
颜氏抬头一瞧,见那孩子志气满满的样子,立即喜笑颜开道:“对,统共摇了十来把,就出了两把豹子呢!你也想试试吗?”
九殿下抬手活动活动修长的指节,面无表情道:“开局罢,孤摇三把。”
颜氏没听过超品皇爵的自称,以为这孩子名字有这么个音的字儿,没多想,就立即站起身,将面前的铜子儿全捋到九殿下面前,请人坐下来。
一群丫头可开心坏了,毫不遮掩的上下打量桌对面那绝色美人,近距离看着更叫人着迷!
江沉月垂眸翻开自己的骰盖,用纤长玉指捻起里头的骰子,逐个摩挲一遍,长长的睫毛下,一双浅瞳分外专注。
挑起眼时,嘴角已经显出平日惯有的坏笑模样,浅瞳扫视一圈,“下注吧,各位。”
嗓音里有那种特有的自傲,却不叫人反感,反倒是听得一群丫头脸红耳热的。
头一回,大伙都挺大方,一吊一吊的铜版往桌子中间丢。
江沉月也拎起一吊钱,侧头冲颜氏笑,玩笑道:“万一输了没钱赔,太太就当是给孤对您闺女这么些年的保护费吧。”
颜氏这会儿心情好,一摆手大度道:“你随意下注,输的全算我身上。”
江沉月嘴角一勾:“万一赢了呢?给咱这绣花枕头准备一桌宴席,得比宣王来时的派头强,怎么样?”
颜氏噗哧一乐,心想这孩子还挺爱较劲的,笑呵呵的点头说一定。
紧接着开局,不出意料,九殿下接连两把,都掷出了豹子,却都作出一副出乎意料的神色,叫人以为是巧合。
面前的铜钱一下子堆得老高,一群丫头眼都瞧直了,这家伙运气也忒好了!
到了最后一把时,有几个仆妇输得都不肯下注了。
参赌的还剩五个人,玩着怪冷清的,颜氏偷偷拿眼睛剜她们,不过是几个铜板,不想在客人面前显出小家子气。
江沉月抬头扫众人一眼,眯起眼笑道:“说好的三把,就剩最后一局了。”
说着,江沉月一扫胳膊,把面前的一摊铜子儿全都推向桌子中央,挑起眉梢道:“笑在前头都不算,今儿鹿死谁手,都看这一局。”
仆妇们顿时炸开了锅,眼瞅着那小财神把“吃下去”的铜子儿又都倒出来,一桌子油亮亮铜板儿,谁能不心痒!
仆妇们来了精神,纷纷豁出去下注,撸起袖子,将骰桶甩得擂鼓一般,好一会儿才落回桌面,咽口唾沫,紧张的等揭盖。
堂屋里气氛紧张,一时静得只听见喘气儿,东面的丫头揭开盖,有一对四点,把两边单点都给比下去了。
一路揭过来,最大的点数,是一顺溜四五六。
轮到这头揭盖了,江沉月俯头贴在桌面上,抿着唇,掀起骰桶的一角,神色专注的瞧一眼自己骰桶里的点数,立刻失望的蹙起眉。
江沉月叹了口气,抬起头郁郁瞧了一眼对桌掷出的“四五六”,偏头对看向颜氏,低声道:“对不住……”
颜氏被这小家伙看得心都揪起来了,虽然觉着这孩子这么“盲目自信”的阔绰手笔不太好,还是毫无怨言的安慰道:“没事儿!你玩的尽兴就好,铜板儿不够再让下人给你取!”
江沉月回头垂下脑袋,缓缓揭开骰桶,口中喃喃道:“真不好意思的,烦劳您——”
盖字被猛地揭开,赫然露出里头醒目的三个六点朝上的骰子!
又是豹子!
江沉月接着道:“烦劳您去准备晚宴吧,顾太太。”
颜氏倒抽一口冷气,难以置信的看着那三个骰子,缓缓抬眼看向江沉月,就见那双浅瞳微敛,挑衅似得注视着自己。
一屋子人爆发出惊叹!
一片喧闹之中,方宇刚从街市赶回来,听闻九殿下驾到没通报,他担心颜氏失了分寸,紧赶着来到堂屋。
进门就瞧见颜氏一手拽住九殿下的衣袖,激动地在说些什么。
方宇疾步走至屋内,一个猛子单膝扎下地,双手抱拳道:“参见九殿下!标下接驾来迟,求殿下恕罪!”
九殿下?九……
颜氏耳朵嗡的一声响,只觉得浑身的温度,从揪着九殿下袖口的手指那头,一路凉至脚底板!
绣花枕头什么的……会不会被拖出去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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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礼。”
方宇利落站起身,迅速挑眼一扫,就见颜氏此时已经吓得缩了手,正目光惊惧的看向他求助。
外头已交了午时,阳光刺目。
北面的窗棂外,一颗初绽的桃花树遮挡了些许日光,星星点点的橙黄光点,从花瓣的缝隙挤进屋子里。
一旁的丫头仆妇们碎步走至方宇身后,面色仓惶的跪伏在地。
颜氏回过神,忙跟着退后两步,正欲俯身跪下去,却被眼前那身影箭步上前托起胳膊,免去了礼节。
她惊慌的抬头,看见斑驳的光影泼洒在那张绝色的侧脸,映着那双桃花眸子里细碎的金芒,有一种让人心安的魔力。
颜氏心下稍安,镇定的颔首道:“妾身有眼如盲,求九殿下恕罪!”
“不必多礼了。”九殿下对一地仆妇叫起,随后侧头看向方宇,目光不善,踱步上前道:“这不是方校尉么?你卫所里好好的差事不当,跑来平民宅院里来守门了?
这是朝廷派的兼差,还是你自个儿接的私活?”
方宇一瞧九殿下这斗志昂扬的气势,就知道坏菜了。
这话一听,就是故意寻衅。
方宇来这间外宅,守卫顾家妻女,自是接了宣王的私活,却依旧吃的朝廷俸禄,镇抚司那头用不着上值。
追究起来,他也不敢往宣王身上推责任,可自个儿一辈子的仕途就完了。
这堂堂超品皇爵,为何要揣着明白装糊涂,为难他一个小锦衣卫校尉?
方宇心里头琢磨,九殿下八成是跑来逮宣王扑了个空,又被一群有眼无珠的仆妇一通叨扰,一肚子邪火又不方便往人家里君贵女眷身上泄。
如今逮到个能担事儿的爵贵,就立刻对他龇出獠牙了。
方宇只得认栽,不作辩解,为颜氏背黑锅,他心甘情愿,跪伏下地,告饶道:“标下死罪,求殿下宽宏。”
颜氏一听大惊失色,她并不清楚方宇受二殿下调遣有什么不妥,以为九殿下是怪罪他不称职,急忙开口求情道:“求殿下息怒!方大人尽忠职守,何罪之有!
前些时日我母女夜赏花灯,险些遭歹人劫财害命,多亏方大人亲自陪护,挺身与歹徒交手,他的胳膊都被利刃划伤了,至今尚未痊愈!求殿下明查,不要错怪方大人!咱们母女往后还都指着他看顾。”
颜氏这一通求情扯得太远,碰巧此时九殿下心绪不宁,被这一唠叨,想起上元节时自个儿还没回京,心里又一阵憋闷,立即见缝插针酸江晗,冷声道:“二姐真气派,陪人赏个花灯还得带侍卫,咱们绣花枕头还真干不出这事儿。”
颜氏和丫鬟们一听“绣花枕头”四个字就犹如五雷轰顶!
颜氏浑身一激灵,脑子一空,颤声如实回答道:“二殿下并未亲临陪同……”
“噢?”江沉月调头看向颜氏,心情稍缓和了些。
颜氏解释道:“笙儿当时惦记着您的安危,终日茶饭不思的,说您远在他乡,无心赏灯,便推拒了二殿下的邀约。
之后是妾身反复央求,她才应允一同游览街市,只咱母女二人,由方大人随护。”
方宇眼见颜氏说道“惦记您安危茶饭不思”时,九殿下眼中就金芒一闪,再提及“推拒了二殿下邀约”,九殿下霎时勾起嘴角,已是一派高傲自得的模样。
颜夫人这马屁可算是歪打正着,拍得既狠且准!
“嗯,方校尉果然尽责。”九殿下眉目舒展。
危险解除!
方宇松了口气,与颜氏一起告退,准备午膳。
颜氏一退出门,便急得头大如斗,此时遣人去街市挑拣菜式、杀猪宰羊已然来不及了。
皇家平日正膳都多达七十多道菜式,她要如何才能半个时辰内,凑出一桌还算体面的菜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