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建士大夫重生之娶夫娶贤(29)
林方旭收拾好被拆开的被褥,散开的衣物,切开的馒头烧饼,挎着考篮,抱着行礼,进入龙门。
他的舍号在第六行,第六号,很吉利的数字,很快就找到,却不能马上就坐下答题。
贡院三年开一次,整个号舍积了三年的灰尘,厚得能种草,半空中还有蜘蛛横七竖八的拉着网。
林方启此时也找到了自己的号舍,第十五行七号,数字虽然没那么吉利,但好歹不是臭号、雨号,等他见着号舍里三年的沉淀后,喃喃自语道:“幸好旭哥儿让我多带了两张帕子,不然打扫下来,以后几天怕只能脸和脚共用一张了。”
在经历了解怀脱鞋这种毫无尊严的搜身后,一众考生还要挽起袖子打来水,将舍号进行大扫除,才能进行答题考试。
林方旭将号舍打扫干净后,已经是夕阳西下,人已经累饥肠辘辘,精疲力尽,先做吃的,祭了五脏庙,休息一晚,考试什么的索性明天再说罢。
林方旭拿出小碳炉,和袖珍小锅,为自己熬一锅米粥,再将大哥夫亲自酱的牛肉,用小刀切一些进去,香味引得周围啃着冷食的考生一顿羡慕。
林方旭记得这届杭州乡试的题目,晚上自然轻松入睡,一觉睡到天大亮。
在巡逻军士,一脸‘你怕不是来郊游’的表情中,淡定的取出昨天的小锅灶,为自己煮碗面条,还剥了两水煮蛋进去。
林方旭考试的装备,都是大哥向大伯父打听了乡试情况,特意定制的,还给林方启也定制了一套,方便好用得很。
林方旭吃饱后,将自己方便好用得装备收拾好,才拿出考卷袋子,打开考题卷,仔细审题。
审完题后,林方旭便松了一口气,‘果然和记忆中一样啊。’
三道四书题,五经题二十道,四书题必答,五经却只需选其一,所有考生三天前就要在布政司衙门登记自己准备考那一经,林方旭选的是《春秋》。
虽然记得考试题目,考前还出了类似的题目和林方启答过,可这其实并不代表什么,最多就是比别人多一些时间审题罢了,你自己什么水平,写出来的文章也还是那个水平。
林方旭自然也不敢托大,比起县试题目的刁钻,院试驴唇不对马嘴的截搭题,乡试便显得更加堂堂正正,这样其实能更好的检验一个人的才学。
乡试虽分三场,但考官真正重视的只有第一场,尤其是四书三题,只要此三题的卷子被取中,二、三场只需文理通顺即可过关。
所以林方旭先将全部精力放到四书题中,等自己都无可挑剔后再考虑其它。
看过三题后,林方旭便全身心地投入进去,开始先揭示题旨,为“破题”,接着承上文而加以阐发,叫“承题”,然后开始议论,称“起讲”,再后为“入手”,作为起讲后引出正文的突破口。
等以上都考虑周全后,再分“起股”、“中股、”、“后股”和“束股”四个段落,每个段落中,都有两股排比对偶的文字,合共八股,一篇文章便写成。
然后再逐字逐句反复研读,仔细琢磨,务必使文章和题目严丝合缝,堂堂正正代圣贤立言,洋洋洒洒有大家之风,立意深刻卓然于庸碌诸生。
三题答完后,第一场三天已经去了两天半,林方旭用半天时间答完四道经义题目,虽然没有四书题目用心,但也一样做的不差,太阳西落时便交了卷。
交了卷子后,林方旭才真正有些担忧,年龄太小参加乡试固然可以提前入世,但身体却没有成年人抗得住。
林方旭出了考场,明显感觉比上一世累得多,身体似乎被掏空,许家别院离贡院不远,林方旭回去后,吃了些东西,许仲康等人才陆续回来。
几人都是一脸疲惫,也顾不上插科打诨,早早休息,明天还要去参加第二场考试。
第二场号舍不变,考生还留了一些行礼在里面,入场时候的检查也就没那么繁琐。
考试题目对于林方旭来说相对轻松很多,答起来也很快,可惜天公不作美,中途下起了淅淅沥沥的秋雨,天气凉得很,林方旭答完交卷的时候有些头疼,打喷嚏,这不是个好现象。
等到第三场进场的时候,林方旭已经有一点发热,这次进去一坐下,便拿出考卷,开始审题破题,接着快速答了起来。
在身体快要支撑不住之前,林方旭交了卷,走出了考场,恍惚中看见大哥着急地朝他奔了过来。
却说林方勤,从送还在发热的小弟进考场时,便一直忧心忡忡,接着两天除了吃饭睡觉,都等在贡院门口,就怕见到小弟被人抬了出来,等看到他走出考场,提起的心还没放下,就见小弟倒在了地上。
林方勤快速跑过去,将林方旭背了起来,朝最近的医馆跑了过去,一路心急如焚,不知是在宽慰林方旭还是在宽慰自己地说道:“旭哥儿,没事的,没事的……,考完了,没事的啊,下次不考了啊,我们这就回家去,以后让二木来考吧。”
医馆早已经排满了乡试中途倒下,被抬出来的考生,像林方旭这种还不算严重的,医生开了药,只叫带回去发发汗,睡一觉就好。
林方勤又将小弟带回去,亲自给他泡了热水澡,又用烈酒擦了手脚心,守到半夜醒了过来,喝了药,第二天中午才有所缓解。
许仲康三人虽然没有病倒,但也已经是彻底虚脱,难兄难弟几个,就老实呆在家里静养,掰着指头数日子,等着放榜。
第二十八章
远在五仪县的肖姨娘,也在等着乡试放榜。
她和艾晓雅的鲜花秋装系列,已经做好,租出去的铺子也收了回来,重新布置过。
在铺子开张的事情上,两人出现了分歧,肖姨娘自然是觉得放放鞭炮,请了财神就好。
艾晓雅却想在铺子门口搭了台子,请几个模特儿,穿上衣服,来场小型的走秀,这样宣传效果会更好。
只是台子好搭,模特儿却不好找,整个大魏朝哪有良家女子敢这样抛头露面,让人品头论足,本来就没把它当成什么正经营生,肖姨娘哪里愿意大费周折。
艾晓雅见她坚决不肯,抱着手,挑挑眉道:“说起来,我那小叔子这时候应该进了考场吧,大伯父他们都说他这次肯定能中举,还说等中举后给他相看个好亲事呢。”
肖姨娘眼底冷光一闪而过,笑着道:“林家小案首若是中了举,这五仪县想嫁的姑娘多的是,倒是娘子刚刚说的模特儿,怕是没有良家女子愿意。不如这样,我在家中奴婢下人里尽量找几个试试。”
艾晓雅见她识趣,也笑着道:“那就要麻烦肖太太了。”
肖姨娘回到刘府后,砸了两个杯子,让心腹丫鬟出门找李婆子在老地方见面。
第二天一早,肖姨娘便自以为静悄悄地出了门,却不知,她前脚出了门,后脚刘氏便派了人跟上。
等她中午回家时,跟去的人却直接去了林家村,赵时悦听了消息后,交代好家里的事,立马套车去了县城。
李婆子傍晚正在堂屋里就着花生米,喝着小酒,时不时摸一下袖中刚得的十两银子,心里美得很。
突然听见敲门声,只当在酒楼做工的儿子提前回来,吩咐在房里绣花的儿媳去开门。
李婆子见进门的是赵时悦,心里咯噔一声,嘴上却笑道:“哎呦,这不是赵掌柜家的哥儿吗,怎么有空来这里。”
赵时悦微笑道:“都说李妈妈八面玲珑,这回却是叫错人了,我现在可不是赵家哥儿,而是林家大夫郎。”
李婆子脸色变了变,对儿媳妇道:“你去酒楼接接福远,顺便买只甜皮鸭。”
年轻妇人不敢多问,只得老实出门,赵时悦径直坐到堂屋正中的太师椅子上,说道:“听刘太太说,李妈妈和肖姨娘好得很,我今天特地来向李妈妈请教一下,我家二弟妹和肖姨娘合伙的生意最后是亏还是赚呢?”
李婆子看着这个老街坊家的干练小哥儿,心里突然气弱得很,咬牙直接道:“悦哥儿,哦……不!林大夫郎,你也别来逼我这个老婆子,我就是个拿钱办事的,可不敢得罪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