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七夜(110)
苏尔有些惊讶。
隔着一片黑暗,女人似乎知晓他的困惑:“这次大家进副本的时间都不一样,还有一个玩家进来五天,不过昨天死了。”
女人咒骂道:“该死的设定!我去报案理治局以调节为主,离婚必须经过家庭调解员的批准,但家庭调解员也是一名玩家,他的设定是为了数据好看不能批准离婚。我每次逃跑都会被抓回去,然后又是一顿毒打。”
“……”
“前车之鉴,弄死丈夫会第一时间被抓住。不管最后获得什么刑罚,一旦在牢里待上七天,没在规定时间完成任务就是个死!”
苏尔同情说:“听着挺惨的。”
女人:“你还是快点走,按照游戏设定,我不管藏到哪里都会被找见。”
苏尔:“没别的办法?”
女人叹道:“每天武力值失效的时间段,必然会遭遇毒打,只能在你追我赶中消耗时间。”
苏尔没迟疑,重新走到街道上,果然看见正前方有一名壮汉提着棍子骂骂咧咧走过来,逢人就问见到我家婆娘没。
苏尔假装醉酒晃晃悠悠走过去,故意指着截然相反的方向:“她朝那个地方跑走了。”
壮汉本是朝着他说的方向走,谁料路上被绊石头了一下,摔倒的时候手里的棍子刚好飞到垃圾桶上。
咚的一声响,里面的人被吓到,条件反射叫了一声。
壮汉目光一变,拍拍身上的土走过去,猛地踹向垃圾桶:“臭婆娘!你还挺会躲的!”
女人不得已爬出来,对苏尔抛去一个无奈的眼神……瞧见没,无论躲到哪,都会被发现。
好在今天一个小时的时间已经过去,壮汉刚想再踹过去一脚,突然感觉有些饿,凶神恶煞道:“还不赶快滚回去做饭!”
女人松了口气,整理了一下头发,跟着他往回走。
没了长发的遮挡,苏尔终于看清胸牌上的名字:夏至。
酒味和垃圾箱的味道窜在一起,街道上的行人都纷纷避着他走。
苏尔也知道讨人嫌,主动走去僻静的地方,望着热闹的街道眼神有些异样。
游戏对玩家的安排向来公平,好比当初温不语实力一般,但她在副本里的身份和卫长候选人的儿子是恋人关系,一定程度上弥补了武力值的不足。
适才那名叫夏至的女玩家,身份设定可谓相当苛刻。同为一个副本的玩家,光棍汉的身份却好很多。
这不符合游戏的规则。
苏尔垂下眼,只怕前面还有不少未知的坑在等着自己往下跳。
意识到这点,他倒宁愿去走夏至那个设定,至少残酷点明面上可以看出,现在这样一不留神说不准就会触发死亡点。
“抓住他!”
吼声打断思绪,仿佛一阵风刮过来,苏尔眼睁睁看着身边多出两个牛高马大的人,一左一右按着他的胳膊。
“押走!”
苏尔没有挣扎,被扣押着推推搡搡带去未知的地方。
任凭想象力再充分,他也没料到最后会被带去理治局。
从办公和制服就可以看出,这里的局子完全不规范。一名大婶正哭哭啼啼,说什么昨晚上收摊被个蒙面人摸了下屁股。
苏尔才进来,大婶瞪大眼睛就开始骂骂咧咧。
“肯定是他们俩中的一个干的!”
他们俩?
苏尔左顾右盼,很快瞧见最左边还有一人在被询问,同样衣衫褴褛一身酒气。那人微微偏过身,看清侧脸后,苏尔险些笑出声——
纪珩?
看打扮估计是跟自己一样,落了个单身汉的设定。
“镇子上谁不知道这就是两个地痞流氓!”大婶还在控诉着:“他们娶不上媳妇,才把主意打到我头上!”
苏尔没去讲理,从被家暴女玩家的经历就可以看出,在病态的环境里,道理是讲不通的。
这种时候,能捞出去一个是一个。
于是他很干脆利落道:“是我干得。”
承认的太快,哭诉的大婶反而愣住了。
苏尔:“大姐您徐娘半老风韵犹存,我是一时被蒙了心。”
有人担责任,纪珩自然是被释放。两人根本没时间做私下交流,纪珩被强行赶走。
一扇铁门之隔,苏尔在里面深情款款诉说恨不相逢未嫁时,示爱示的连理治局的人都听不下去,想把他押去暗室关着,谁知苏尔转身头就往墙上撞,高喊着如果见不到大姐就不活了。
因为这种无赖行为,他最终被当做垃圾扔了出来。
踉踉跄跄从楼梯上下来,苏尔还追着大婶不放,直到看见纪珩才停下脚步。
“很精彩。”纪珩对他的表演做出评价。
苏尔收起痴心不改的嘴脸,正色道:“你有房子住么?”
纪珩摇头,但凡有点钱或是有套房子,也不会被当流氓错抓。
苏尔耸耸肩:“那今晚准备如何将就?”
两个没房子的单身汉天桥底下互相取暖?
纪珩平静道:“先找到主持人。”
并肩前行,苏尔之前藏垃圾桶时沾染的味道还在,路上凡是看到他们的纷纷闪避,无形中给交谈带来一定便利。
纪珩:“主持人没立即出现,说明在这个世界另有身份安排,找到他很重要。”
苏尔觉得月季绅士就挺会偷懒,上个副本不过是多了个综艺节目做前缀,本质上仍旧是干主持人的工作。
“我倒是有个办法可以试试。”他停下脚步,拉纪珩到角落说了几句。
·
镇子上天黑的早,下午六点一过,天就黑了大半。
到了九点,基本路上见不到人。
守墓忠仆的身影像是幽灵一般,游走在大街小巷,正如纪珩所料,主持人在这个副本也有一个身份设定:神秘的自由小镇接引员。
他每走过一处,便会留下一张邮票。
这些邮票中,有的会把玩家带向死亡,有的则能提供希望。
守墓忠仆身后跟着一名实习接引员,正在跟他学习如何做好接引工作。
“你要永远记住,接引员属于黑暗,”守墓忠仆抬头望着栖息在树上的乌鸦:“只有漫漫长夜,才能自由行走。一旦被镇民发现我们的存在,欲望会让他们强行留下你我,抢走邮票。”
“接引员大人。”原本仔细聆听教诲的年轻实习生突然驻足:“这好像是您。”
守墓忠仆停下脚步,看向实习生手指的方向——
寻人启事:
姓名:守墓忠 年龄:27
于本月初走失,哭相脸,身穿黑色风衣黑色长裤。精神状况不稳定,暴力倾向严重,如有见到的父老乡亲,请第一时间送往理治局。
在这则内容不全的寻人启事中,不但姓名年龄被魔改,用得纸还破破烂烂,污渍很多,仿佛是从垃圾桶里捡的。
更有特色的是照片,被张贴人用素描代替,头像倒画得生动逼真。
“接引员大人。”实习生小心叫了声,想知道是怎么回事。
作为有涵养的神秘接引员,守墓忠仆盯着寻人启事看了三秒,因为个人体质,情绪起伏一大眼泪就流了下来,他抹了把脸边哭边骂:“妈的!”
作者有话要说:
苏尔:寻找主持人!寻找丢失的主持人!听到请回答!
第75章 风生水起
素描全靠手工,苏尔没这种技巧,都是纪珩在画,人力有限,满大街总共也就贴了十来张不到。
苏尔不指望真能凭借寻人启事找到守墓忠仆,重赏之下才有勇夫,没点好处,谁愿意冒风险扭送一个可能有暴力倾向的人去理治局。
“如果明早寻人启事不见,说明主持人和我们一样,都在镇子上。”苏尔边思考边说:“而且还会在夜间活动。”
纪珩忽然捕捉到一些声音,看了他一眼,用眼神示意找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
今天大概是跟垃圾桶有缘,苏尔环视一圈,最后发现能藏身的地方只有垃圾桶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