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七夜(236)
“……”
茶花公主的脸色彻底难看下来。
玩家和主持人的情绪波动相反。徐洋洋一连说了数声卧槽,转念一想,星球是属于虫子的,人类又是以军队的形势降临。两边都不符合条件,这么一比较,外星探测器的可能性最大。
“厉害了,我的哥!”忍不住上前一步,一脸崇拜地望着纪珩。
纪珩的关注点却完全不同。
“你该跟苏尔道歉。”他的话只针对主持人:“阅读理解是门高深的学问,不是垃圾。”
高不高深茶花公主不清楚,快被气吐血是真的……后悔好端端的,为什么没事干要去嘲讽苏尔?
这下好了,隔山打牛失败,反而打通了纪珩的任督二脉。茶花公主气急败坏地望向妖僧:“时间是不是到了?该记忆清零!”
妖僧平静道:“还有三分四十秒。”凝眸对所有玩家说:“能坚持完最后两分钟,我就告诉你们侵略者的位置。”
苏尔心情沉重,暗骂够坑的,若是没有意识到这点,拼命坚持完换来侵略者是探测器的消息不过是开始,再之后又要为了知道东西在哪里,和鬼王进行新一轮的游戏。
“分工?”不想再去看鬼王,他转过身,望着其他玩家。
朱语咬了咬牙:“行。”
妖僧微笑道:“温馨提示一下,越到后面越容易死亡。”
话一挑明,自然谁都不愿意分配到最后一个去。从苏尔之前的经历不难看出,蒲团的攻击力会随时间流逝成倍增加。
没人主动挑大梁,只能无奈僵持在这里,众人皱眉沉思一时拿不定主意。
“阴气。”细弱的声音打断苏尔的思绪,再一低头,小泥人不知何时轻手轻脚爬出口袋,强调说:“我要电击器里所有的阴气。”
妖僧余光瞄见突然窜出的东西愣了下……什么玩意儿?
另一边苏尔则是眼前一亮,蒲团判定玩家是虚妄的存在,泥人却不一样,它勉强算是真实的鬼怪,或许不用受到攻击。
眼看这玩意就要爬上蒲团,妖僧伸出一根细长的手指拦路:“你上去做什么?”
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小泥人惦记着苏尔那里的阴气,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替……替父从军。”
第152章 无奈与妥协
万物都在进化, 虫子在进化,如今连泥人也在进化。
苏尔还记得第一只捏出的小人执着于整容,最新的这只竟然已经学会从自己身上薅羊毛。
“道具?”
朱语问完便先一步摇头否定这个答案, 道具不可能拥有神智。
不过至少有一个疑问可以得到解答……苏尔是如何调快塔钟。
他本人做不到,泥人反倒正适合。
思忖间, 蒲团反弹了想要向上爬的不明物体。
小泥人摔在地上, 周围多了些泥土渣。
这一幕却让苏尔目中多存了份希冀,蒲团并未选择直接灭杀而是驱赶, 证明它也不好判断。
“桃花源记……”苏尔望向外面, 突然能体会到纪珩当初在树上刻下这几个字的心情。现在的世界对于人类来说与桃花源无异, 看似美好,可从后人的多重角度来解读……危机四伏,甚至是个恐怖的地方。
小泥人没有那么多心思, 越挫越勇,尝试着继续往上爬。
苏尔也不管这蒲团有没有可能听懂,张口便道:“它是实打实的一只小鬼, 体内的阴气又不源于这个世界。”
规则要求坐上蒲团的必须是真实的远方来客,玩家满足‘来客’的定义, 但不是真实的, 苏尔甚至不知道自己原来的姓名是什么,小泥人则完美规避了这点。
为了得到全部阴气, 泥人也是拼了命,落地鱼跃前滚翻再蹬腿接侧手翻, 向外转体720°精准落于蒲团。
“……”
一刹那间朱语甚至忘记去思考它的来历, 认真询问:“如何跳过结婚怀孕,直接拥有这样的一只小鬼?”
苏尔没回答,注意力集中在蒲团那边:“还有多久?”
朱语怔了下, 准备打开平板计时,纪珩已经作出回答:“一分四十秒。”
蒲团暂时停止攻击,小泥人盘腿坐在上面,身子一抽一抽的,远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般淡定。
“麻烦照看一下。”说完苏尔走到院中,在大树上摸索:“不是这棵。”
纪珩这时也走了出来:“找树?”
苏尔点头:“鬼王说你曾在树上刻字,弄虚里的自我剖析中也提到了树。”
‘如今院子里的桃树就要枯萎了’,他还记得当时心理独白中有这句话。
纪珩:“既然提到的是桃树枯萎而不是桃花败落,那棵树大约已经死了。”
闻言苏尔在原地站了几秒,寻思着之前有可能栽种的地点。
纪珩沉吟分析:“院子朝南,桃树不适合栽种屋前,可以去后面看看。”
苏尔挑眉:“还有这种说法?”
纪珩点头,绕往屋后时说:“桃和逃同音,会有忌讳。”
联想到对方的经历,苏尔叹道:“可惜即便没种在南边,从前你依旧是难逃一劫。”
纪珩笑着附和:“这倒是。”
他们来到这里已有一段时间,却是第一次涉足屋后。杂草丛生,砖墙中间缝隙不少,经历风霜雨打摇摇欲坠。不远处有一个木桩,苏尔快步走过去。
还没来得及伸手去刨坑,便被纪珩从身后拉了一下,打趣称呼他为文学天才:“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你该知道这点。”
苏尔抬头看向不结实的墙体,埋头继续:“有事你叫我。”
别得不说,百米冲刺他很优秀。
“为什么在意一棵树?”
“苟宝菩给过我桃花枝,这个副本的一切都围绕桃花开展,最好不要放过有关的一切。”
看他在树桩周围挖来挖去,纪珩失笑:“我没有埋东西的癖好。”
苏尔手上动作一滞,遂即摆了摆食指:“其实你挺伤春悲秋的。”
纪珩怔了下。
“人在某个领域登峰造极,就容易空虚,你又没有恋人分享喜悦,岂不只能在院子里葬花写日记?”
“……”
无奈半蹲下身,纪珩正色道:“空虚不等同于无聊。”
耳畔的声音还在继续,苏尔不理会专心挖,功夫不负有心人,大约有四十厘米深,手指终于触碰到光滑的边缘。他连忙加快速度,没多久取出一个尘封已久的酒坛。很轻,明显里面装得不是液体,开封后,苏尔捞起袖子,掏出一些枯萎的烂花瓣还有一个小本子。
偏过头:“刚刚你说什么来着?”
纪珩这一刻的表情堪称精彩,精彩到苏尔遗憾没有及时拍摄记录。
嫌弃地看了眼本子,恰巧风起,花瓣被吹成细碎的粉末糊了他一脸。
苏尔好心递过去一张纸巾,纪珩接过抹了把脸,主动翻阅。里面记载了人脑移植手术并非一次成功,起初两次出现了明显的排异反应,到了第三次才勉强成功。然而后遗症很强烈,术后大脑能正常思考,手却经常发生轻微的抖动,还会感觉到恶心,无法进食。
体检一切正常,医生给出的建议是转心理科。
“医生是对的。”苏尔说。
纪珩有着轻微的洁癖,自己的脑子别人的身体,这种配置对他来说是侮辱。
日记里还提到他准备把三百年前的历史公布于众,让人类看清现实,在生死存亡之际不得不接受中枢计划。
苏尔专注文字内容时,纪珩突然开始撕日记。
虽然困惑,不过苏尔没阻止,渐渐地他发现纪珩只挑了其中几页撕开。
“这几张要略厚实些。”纪珩解释了一句,指腹摩擦了下裂开的毛边,果真有纸张夹层,小心揭开倒出一瓣干枯的花叶,上面写着‘2’。
接下来依次发现四片这样的花叶,按页面顺序排列是32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