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七夜(171)
苏尔看向纪珩:“狐仙用幻觉迷惑我时,你知道?”
纪珩点头,顺便解释了一句:“除非特殊道具,精神上的攻击没办法抵挡。”
苏尔好奇:“包在衣服里,不对视也没用?”
“效果微乎其微。”
下意识看了眼手中提着的神像,苏尔神情中带有几分警惕。
“不用太担心,”纪珩说:“真要到对付不过来时,我会打晕你。”
“……”
所以如果刚刚晚几秒钟清醒,等待自己的就是一记闷棍?
险些被狐仙坑了,进到厕所后,苏尔就像个心狠手辣的刽子手,站在台阶上发出最后的预警:“一分钟时间,鬼不来,我就把你丢进去。”
谁都没去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纪珩不会,狐仙更不会。
狐仙意图故技重施,苏尔故意松了下手,在神像即将掉下去时才接住。
一分钟的时间在他们二者间仿佛是不同的流速,苏尔用数数字的方法计时,快到三十感觉像是过去了三分钟。
狐仙却敢肯定,他每次开口前最多只隔了0.3秒。
就在苏尔即将真正松手的一刹那,窗外突然跳进来一只狐狸,凶狠地朝他扑来,打断了苏尔接下来的动作。
“小心点。”纪珩低声说了句。
实力不够,人质来凑,苏尔退后一步举起神像,准备一旦场面有变化,就丢进坑里。
“大哥哥,这样不太好。”
背后传来抱怨,紧接着是风声。
苏尔一惊,想弯腰避开那阵风,人先一步被纪珩拉到一边。
再看隔板的最上方,不知何时坐着个小男孩,手里拿着半个胳膊长的砍刀。回想适才从头顶扫过的阴风,苏尔皱了皱眉,再晚几秒,脑袋就会落地。
小男孩的刘海很长,快要遮到鼻子,狐狸跳到他肩膀上,动静引得刘海跟着震动了一下。
一瞬间看到了那双眼睛,苏尔心下一动,猛地作势要丢神像,小男孩挥刀砍来。
这一次苏尔真切看到了对方的脸,惊愕道:“陈子文?”
话一出口,理智先在脑海中反驳了这个答案。
早上才碰见过鬼王,对方的头发很短,也不喜欢用刀。
厕所的空间太狭小,敌人又在上面,不利于他们。苏尔和纪珩几乎是同一时间跑向水池边,电击器只适合近身攻击的弊端在这时显现出来,苏尔一时还真想不到该怎么对付这小鬼。
魅力值吸食阴气?
对方不是善茬,万一撑死了自己才滑稽。余光瞥了眼纪珩,残酷的现实一再提醒他有个强大可靠队友的重要性。
纪珩扔过去一张符纸,追逐的脚步声猛地顿住。
在一处宽敞的地方停下,凝视阳光下几乎要发亮的锋刃,苏尔暗叹可惜,这才是碰瓷的大好人选。那一刀下去,答案之书绝对要被劈成两半。
“相见恨晚。”
小男孩听不明白他的嘀咕,转着刀:“交出神像,人可以走。”
苏尔瞄了眼手里的东西,抬头问:“你是谁?”
狐狸乖乖趴在小男孩肩膀上,后者没有回答,反而拨弄了一下额前的头发,咧了咧嘴。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纪珩突然开口:“双胞胎?”
小男孩没了笑容,表情阴测测的,似乎对这个词有抵触心理。
纪珩看了眼苏尔:“你不是好奇过为什么陈子文拜了狐仙,还能成为鬼王?”
苏尔抿了下唇,没想到会有这个意外收获。
鬼王不是陈子文,而是他的双胞胎哥哥或是弟弟。
纪珩:“一个神像换一个问题。”
真正的陈子文不喜欢被人威胁,要是平常早就拼个你死我活,可他担心会对神像造成损害,摸着狐狸的断尾:“只能回答两个。”
纪珩同意了讨价还价,第一个询问的是关于家庭。
“他是我哥,不过我们俩没多少感情。”陈子文语气鄙夷:“我哥从小就喜欢干坏事,成绩一塌糊涂,爸妈离婚时我妈只要了我的抚养权,他只能跟着酒鬼老爹一起生活。”
“你的死因?”
那种鄙夷不在,转而变成了怨恨:“鸠占鹊巢。”
眼看他隐隐有暴走的迹象,纪珩把神像扔过去。
“今晚我会来找你们。”撂下一句话,小男孩抱着狐狸和神像消失。
没理会对方的威胁,苏尔在脑海里快速过了一遍线索:“陈子文的哥哥成绩差,不可能取得竞赛一等奖;所以假的陈子文也就是鬼王,一直暗中观察自己弟弟,等他拜完狐仙拿到竞赛奖,再动手杀人李代桃僵。”
现在孩子都这么会玩了吗?
副本下久了,纪珩对崩塌的世界观早就习以为常,站去窗边呼吸着新鲜空气:“按照刚刚那只鬼的说法,他是死在亲哥哥手里,而不是毒牛奶。”
苏尔沉吟道:“所以死亡顺序是陈子文,再是鬼王和张小花。”
这样一来,双胞胎兄弟都不可能是投毒案的凶手。
迷雾重重,苏尔反而眼前一亮:“张小花还不知道这件事,或许可以做文章。”
总不能眼巴巴等着真正的陈子文晚上来杀他们。
“我有一个想……”
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出,冰冷的提示音在耳边响起:[举报成立。]
苏尔怔了下,上次守墓忠仆被停职时,游戏并没有特地通知自己。
“怎么了?”看他突然愣住,纪珩问了句。
苏尔实话实说。
纪珩:“大概是为了给你添堵。”
曾经苏尔是满怀期待举报成功,这次则不然,纯属被逼无奈。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厕所的空气不好,苏尔觉得呼吸不是太顺畅,快速用冷水洗了把脸迈步朝外走。
驻足在空荡荡的楼道,他突然有些迷惘。
纪珩叹了口气:“先去看看,主持人应该还在。”
·
教室。
东风居士半眯着眼,他向来不喜阳光,这会儿却尽情沐浴着,感受光的温度。
白皙的脸上,有种罕见的朝气蓬勃。
苏尔进门时,正好看到这一幕。
“来得很及时。”东风居士身子微微朝前轻,十指交叉下巴抵在上面,慵懒的腔调里居然透露着一股子温柔。
苏尔第一反应是……瞧把人都开心坏了。
他向来能屈能伸,同样露出笑容:“我来是想问问,负责接替的主持人是谁?”
东风居士心情是真的不错,往常懒得多说一句话,现在面对苏尔也能耐心解答:“听说是以前给你主持过的。”
更精准的信息却是没有透露。
不过这些对苏尔来说已经足够。闻言他头疼地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名字……月季绅士。
“对方主持的副本还有一小时才能结束,”东风居士温和建议:“你可以先睡一会儿,新主持来了我再叫你。”
就差没明着说,这一个小时千万不要再搞事。
苏尔喉头一动:“为什么没有派空闲的主持人来?”
“大概这位是最合适的。”
“……”
“好了,去睡吧。”东风居士像是个哄孩子睡觉的狼外婆:“我给你守着,不会让鬼进来。”
拒绝休息的提议,苏尔轻吸一口气:“如果能有一些月季花,我发誓在你离开前绝对不生事。”
东风居士深深看了他一眼,推算了各种可能,确定鲜花对副本没有影响,从原地消失不见。再回来时,腿上放着一塑料袋月季花。
苏尔沉默地提着袋子,走去楼下找土捏泥人。
纪珩被他的举动逗笑:“这是做什么?”
“办欢迎仪式。”苏尔捏出的小人很像月季绅士:“见面三分情,这泥娃娃说不准能唤醒他为数不多的慈悲心。”
不过这次没有往里面注入阴气。
做完这一切,又开始挨个教室寻找,功夫不费苦心人,终于找了张能用的纸和笔,供他制作简易横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