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放式厨房的灯光明亮,男人就套了一件背心和牛仔裤,窄腰长腿,手臂上肌肉线条流畅利落,周身的气息慵懒随性。
陈栖看着秦恒熟练地起锅刷油,中大火打入两颗整颗鸡蛋,瞬间将蛋面煎至微黄,滋滋作响不久后便翻面,再开小火用余温起锅晃动整个蛋。
使得锅面缓缓加热让蛋黄微微凝固但没有完全凝固,煎成软嫩滑爽的溏心蛋。
起先陈栖还怕秦恒只是一时兴起,嘴上说着而已,看着秦恒真动起手来,真怕这位少爷一开火就把厨房给炸了。
没想到秦恒动作看上去倒是十分娴熟,做好后还摆了个盘,端到他面前,拉开椅子懒懒道:“下次想吃什么,来学长这,学长给你做。”
“还有,放地毯下的钥匙你拿回去。”
他单手撑头,朝陈栖眨了眨眼道:“帮学长保管。”
陈栖有些犹豫开口道:“学长,还是算了吧……”
秦恒悠悠地,似乎是有些落寞地叹息道:“万一哪天学长喝醉了,在家里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陈栖哭笑不得,还没开口,就见秦恒歪着头可怜兮兮冲他道:“发烂了发臭了都没人来收尸。”
陈栖有些无奈点了点头,秦恒见他点头,这才笑了起来。
秦恒知道陈栖知道他在说笑,收下钥匙也只不过是看在他大哥的面子上。
就像今天早上一样。
陈栖愿意留下来给他煮醒酒汤、熬粥,照看酒醉的他,也只不过是因为他大哥秦邵说的一句帮忙看看而已。
欧式餐桌上洁白挺拔的水仙静静簇拥在长颈瓶里,秦恒垂眸靠在椅子上,面前的青年吃得安安静静,一双微微向上翘的眸子水亮水亮的。
秦恒刚才灌下腹的醒酒汤温醇暖洋洋的,腹中的空虚悄然被填满后延申出另一种淡得若有若无的绵长满足,缓缓蔓延成另一种罕见的柔软。
他微微歪着头盯着面前的青年,第一次没有下意识去揣测面前人的感情,没有去费劲地感受着所谓人类的“情感”,而是舒舒服服就坐在青年面前。
不用费劲地揣摩、尝试感受人类的情感,每一根神经都放松了下来。
只是安安静静坐在青年面前,就能奇异地慢慢感受着那种淡得若有若无的满足与柔软在心里蔓延开来。
秦恒清清楚楚感受到,这种奇异而陌生情绪的感知并不是来自于猎人狩猎猎物的兴奋感,或是强烈的占有欲。
而是很奇异而陌生的一种情绪,就像是在昏睡的寂静虚空中,忽而悄然感受到一束温柔的光辉,柔软沉静缓缓飘落下来在身上。
在寸草不生的荒野深渊里吞噬着孤寂的虚空,空出了一块小小的柔软地方。
秦恒眼神很平静,他抬头望着面前的青年,忽然道:“陈栖。”
面前的青年抬起头,带着疑惑望向他。
秦恒笑了起来,他问道:“好吃吗?”
青年也弯了眸子,笑起来道:“好吃。”
那双的眸子格外干净、漂亮,弯起来时像一汪初春里的湖泊,温柔又柔软。
只可惜,那双眸子里压根就没有他秦恒的存在。
秦恒垂下眸子,内心甚至开始有一种荒唐的想法。
如果一开始陈栖在高中遇见的人是他,而不是秦邵。
现在这双眸子里的人,是不是也就是他秦恒了?
一想到青年那双眸子到灵魂都全心全意地只看着他一个人,身心皆顺服与他,灵魂的炙热与爱欲皆因他而起。
秦恒就感到一股蚀骨战栗悄然从背脊猛烈升腾起,身体渗出一层薄汗,让人指尖都发颤起来。
一股强烈的情绪在秦恒的胸腔里翻涌而上,嚣张肆意地冲破了秦恒人生中从未触碰的禁忌,叫嚣着理智臣服那股陌生而又强烈的情绪。
他交叉抬起腿,单手撑着头,胸腔里气息沉沉,抬头望向青年,舌尖重重抵了下颚。
他望着青年那截束在白衬衫里细白修长的颈子,挺直瘦削的背脊。
就只想用力抵住青年的脊梁,强迫他仰起头,让青年眼尾带着红,顺从望着他。
让青年成为他最完美被驯服的收藏品。
第23章
A大近日来令学子津津乐道的热点消息特别多。
先是学校内部对校园网上的论坛经过一次彻彻底底的清洗,严厉打击各种造谣、搬弄是非的帖子,不少人被禁封,甚至还有人的账号被永久禁封。
除此之外,就是A大对这次的百年校庆尤为看重,不仅在花费的手笔大得令人乍舌,还邀请了众多社会名流的校友。
燕寰的助理梁志接到A大校庆邀请函后,本打算像往常给推掉。
但不知怎么就瞧到了A大的几个字眼,电光火石中,立马凭借着多年来的敏锐反应,恭恭敬敬拿去询问了燕寰。
那会燕寰正烦郁得厉害,他双手倦怠地撑着头,眉深深皱着,周身满是阴沉的气息。
看上去戾气极为深重的样子。
他办公室的抽屉里散落着一些安抚神经的药物。
没人知道,燕寰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
从那日见到青年后,像是魔怔了一般,几乎每晚都会做漫长而模糊的梦,然后在凌晨时猛然心悸惊醒。
醒来猛然瞥见身旁空荡荡时,心里就下意识升起一股强烈的失落。
那股失落伴随着心悸一点一点头痛欲裂地碾压着心脏。
燕寰总觉得他身旁应该有个人,安安静静睡在他身旁。
身边人睡着的样子会很乖巧,会轻轻抿着唇,黑发柔柔地散落在颈脖上,呼吸浅浅。
燕寰沉沉吐出一口气,他倦怠抬头望向秘书梁志放在桌子上的东西,沙哑道:“什么东西?”
梁志一边观察着他的脸色,一边小心翼翼道:“这是A大给您的校庆邀请函。”
燕寰动作一顿,他垂眸望着放在桌子上的邀请函,指尖微微摩挲了一会,然后道:“把那天的行程空出来。”
梁志连忙点头应是,他看着男人抬手揉了揉眉心,沙哑疲惫道:“一整天都空出来。”
毕竟,能光明正大看着青年的机会,少得可怜。
与此同时,秦邵那边则是特地亲自拿了邀请函。
一个下午过去了,似乎是感觉到没人注意那封邀请函,秦邵在办公室里假装不在意问几个助理:“你们有孩子了吗?”
众所周知,秦邵性情冷漠行事风格凌厉,所以手下的助理也大多是沉稳寡言的。
用秦恒的话来形容就是一屋子里的人都是闷葫芦。
一屋子的闷葫芦沉默了,好一会几个助理才抬起头望着秦邵谨慎:“秦总,没有。”
秦邵点了点头,然后装作不在意晃了晃邀请函展示给众人看,矜持道:“过几天要去参加校庆。”
说罢,他煞有其是淡淡加了一句道:“孩子在那上学,不好拒绝。”
几个助理面面相觑,既有些揣摩不透秦邵的意思,又吃惊于工作狂属性的秦邵愿意抽出时间去参加校庆。
要知道即使是秦恒在A大就读,秦邵也没见费过心神去参加过往年A大的校庆。
而秦邵则是抬眼望了一圈几个助理,他见着助理眼中的诧异,满意了。
毕竟,代表自家崽子出席校庆的这个小烦恼。
整个屋子里只有他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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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大校庆那天,天空湛蓝,晴空万里。
校门架满了迎宾的花架,横幅拉满了校门,电视台摆拍的机位也准备妥当。
陈栖在宿舍阳台栏杆外,拿着电话,小声对那头的人道:“秦总,您真的要留到晚上吗?”
秦邵坐在车内,微微偏头看向窗外不断掠过的风景道:“今晚的行程也空出来了。”
“听秦恒说你今晚有表演。”
陈栖有点绝望,他沉默了一下,然后干巴巴道:“秦总,能不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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