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呀,”外婆应和,“都是你自己摔的,怎么还怪起人家潮生了呢!”
“唉,外婆你不懂的。”温雁晚朝外婆叹了声气,忽地抬臂勾住陆潮生的肩,柔软发梢无意擦过他唇,有点痒。
视野所及,温雁晚窥见,陆潮生脖颈仍些微泛红,早先是被阳光晒的,现在却是被温雁晚之前的动作弄的。
倏忽间,温雁晚的心里陡然升起一股强烈的满足感,眸色也有些许暗沉。
“都怨你,”他将唇凑到陆潮生耳畔,嗓音低低地道,“都怨潮生你太勾人了,害得我忍不住……”
“咳咳咳!”
陆潮生忙抵住唇。
“哎哟,怎么好好的还呛着了,阿雁也是的,人到家里来,也没说给倒杯水,潮生先等等,我这就给你倒水去。”
外婆说着作势要走,又被陆潮生连忙拦住,表情有些许的不自然:“不用了,太麻烦了。”
“嗐,不麻烦,你是客人嘛,倒杯水是应该的。”
“真不用,”陆潮生顿了下,面色有瞬间的怪异,勉强,“我就是……被口水呛到了。”
温雁晚在旁边偷笑。
陆潮生见状,用力扯了扯他的衣角,温雁晚反手就握住他的手,又被陆潮生嫌弃地挥开。
两人在底下拉拉扯扯,外婆没注意,还奇怪着:“你们两人今天这是怎么了,又是摔跤又是被口水呛的。”
她环视四周,又纳闷:“你们在房间偷偷摸摸干啥呢,怎么黑漆嘛糊的,连灯都不开……”
“对了,”温雁晚把外婆朝外推,转移话题,“今天中午我们吃什么啊?”
“欸,你不说我都没注意,这都快11点了吧,”外婆立时被转移注意力,抬步就往房间走,“你们先等等,我这就拿钱包去超市买菜。”
温雁晚扯住她:“你刚从医院回来呢,做什么饭啊。”
他拿出手机,熟练地打开美团:“还是直接点外卖吧。”
外婆却又不乐意了,她扯着温雁晚的手臂,敛眉:“潮生好不容易来家里做客,怎么能让人家吃外卖呢?多没诚意啊!说好的,这回要潮生吃饭的!”
她心里一直惦记着,陆潮生借钱给她们家看病的事情。
住院时就想着,回来一定要请陆潮生吃饭的,肯定是不能点外卖的。
温雁晚反应了一下,才想起当初在医院和外婆答应的事,没太在意,继续摆弄手机:“没事,以后有的是机会,这次就先点外卖。”
指尖没点两下,又被扯住。
外婆还是犟着:“不行,外卖多不干净啊,不知道用了多少地沟油呢,吃一次就够了,不能再吃了。”
这话其实说得挺地图炮的,如果是精品餐店,卫生做得还是很好的,就是价格会贵很多。
但老一辈的思想,依旧停留在,只要是外面的东西,都不干净的阶段。
再掰扯下去,手机都要摔了,温雁晚犟不过她,只好妥协。
“行吧,我去买菜,”温雁晚把外婆按在沙发,随手打开电视,把遥控器塞进她手里,嘱咐,“你就在家好好歇着,知道了吗?”
这下外婆总算没说什么了,顿了顿,又忍不住怀疑:“你会买菜吗?”
“这有什么不会的。”温雁晚没明白外婆的意思,心道,不就扫码付个钱的事,跟普通买东西也没有区别,有什么不会的。
他将手机带好,转头看陆潮生,侧头示意:“一起?”
温雁晚要出去,他肯定也是要一起的,陆潮生点头,理所当然。
“嗯。”
……
到了超市,温雁晚才总算明白,外婆口中所说的“会不会”是什么意思了。
他看着面前琳琅满目的菜品,罕见地露出了迷茫的表情。
“你,”温雁晚望向陆潮生,稍稍顿了顿,才继续道,“你买过菜吗?”
陆潮生沉默两秒,道:“你看我像买过菜的样子吗?”
温雁晚:“……”
温雁晚:“好的,我明白了。”
心理暗啧,这位可是货真价实的大少爷啊,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他是傻了才会觉得对方会买菜。
超市人潮如流,头顶的音乐声响亮,挠刮着人的耳膜,温雁晚动作生疏地捡了一个菜篮挎上。
抬头,视线从一众不认识的菜名上掠过,陆潮生指了指上面的悬挂的塑料袋,犹疑:“是不是还应该扯几个袋子?”
温雁晚顿了下,慢吞吞点头:“好像是的吧。”
“刺啦”两声,塑料袋被随手扔进篮子里,温雁晚转头看向陆潮生,习惯性询问:“现在该怎么办?”
陆潮生诚实:“不知道。”
“……”
两人面面相觑。
陆潮生视线瞥见,前面不远处正响着喇叭似乎正做着什么促销活动,吵吵闹闹的一片。
他提议:“前面不是挺多人吗,过去看看?”
温雁晚也没什么头绪,陆潮生说什么便是什么了,点头应“好”。
结果没想,等两人到了那边,立时彻底后悔了。
温雁晚被挤在一群轰轰烈烈抢购的大妈大婶里,耳畔尽是尖锐的大嗓门。
他感觉自己像是一只被挤压在沙丁鱼罐头里的小鱼籽,被推来攘去,骨头都快被挤瘪了。
抬臂护住陆潮生的身体,温雁晚一面将他往外推,一面大声道:“潮生,你先去外面等我,我马上就出来!”
他如同一个赴死的战士,在临死前,用尽全力将自己心爱的公主殿下推至安全地带,自己则被淹没于人海之中。
措不及防被他推了出去,陆潮生身形不稳,踉跄着抓住了什么。
待他站稳脚步,陆潮生垂头,就见自己不知把谁挑好的菜给抓了出来,手心微动时,“沙沙”作响。
陆潮生:“……”
人群里,忽地传来一道嗓门响亮的咒骂声:“他妈的,是哪个狗东西把老娘好不容易挑好的菜给偷了!”
陆潮生:“……”
他默默将手里的袋子藏在背后。
好半晌,温雁晚才终于挤了出来,却是两手空空,衣衫凌乱。
抬手抹了把脸,温雁晚回到陆潮生面前,面色略显难堪:“对不起,潮生,我没抢到……”
话头忽地顿住。
他看见了陆潮生手里的袋子。
温雁晚惊喜:“潮生,原来你早就挑好了啊,这么厉害!”
不知为何,陆潮生的表情似是有些许不自然。
这时,一个大妈从身后骂骂咧咧地走过,陆潮生握着袋子的指尖紧了紧,一阵“窸窣”的声响。
他点头,嗓音闷闷的:“……嗯。”
他总不能告诉温雁晚,这是他从人家大妈手里偷来的吧。
半小时后,两人总算磕磕绊绊地把菜给买完了。
走在路上,行道树的影子从身上不断切换,拓下无数斑驳,明暗不定。
陆潮生两手空空,温雁晚却是两手提得满满当当。
眼睫微垂,陆潮生视线从他瘦削手臂上划过,攀沿而上。
依次经过胸膛、肩胛、脖颈,最后落在他线条流畅的下颌上。
陆潮生微微眯了眯眼。
恍惚间,他陡然有种,他与温雁晚真的已经结婚了的错觉。
察觉到陆潮生的视线,温雁晚稍稍侧头看他,触及他的面庞的那一刻,眸光不自觉柔软。
“嗯,怎么了?”
陆潮生沉默地收回视线。
“没。”
已经彻底习惯了对方这种时不时寡言少语的冷淡态度,温雁晚也不在意。
他知道自己长得帅,陆潮生老是喜欢盯着自己发呆,也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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