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文珏掀开被子下了床,要找衣服穿,“横竖我这伤也好了,就去会会他们吧。”
…
楚文珏的三个暗卫,其中有一个懂些医术。衙门离不开人,他便充当了大夫的角色替杜有为和如风包扎。
之前被孙长德刺伤的暗卫,虽性命保住,但伤势过重还需要在学院中修养。
也幸亏霍远来的及时,如神兵天降,一招制敌。
不然杜有为和如风二人怕是都要交代在那场战斗中。
“县令大人回来了。”衙门口的人一路小跑前来通传,“杜大人,如风大人,大人说要审问孙家主和那名北丹暗探头领,还请两位将人提去刑房。”
霍远知道赵柯然要去刑房便拿了两件大氅交给一名衙役让他送去刑房,交代对方不准说是他送的。
那孙长德心性疯狂,怕对方会伤到赵柯然霍远便凝息躲在了暗处,盯着刑房内的一举一动。
刑房终日不见天光,阴暗潮湿。
空气中弥漫着霉气,阴冷的寒气从脚底钻进了身体。
赵柯然和楚文珏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正好来了个衙役送来大氅。
大氅里面是皮毛,柔软暖和,直至脚踝。楚文珏披着大氅,觉得先前的阴冷没那么刺骨了。
他将大氅裹紧,缩在椅子上,“赵大人,你这衙役是个有眼力的,回头可得好好赏赏。”
赵柯然点头同意,孙长德和达达木也被带了上来。
两名暗卫将其各自绑在刑架上,孙长德见楚文珏好端端的坐在椅子上,满眼的不可置信。
“你怎么会一点事都没有?”
楚文珏耸肩,由衷道:“因为朕有真龙之气护体。”
杜有为和如风听到楚文珏这话后,两人面面相觑,随后看向赵柯然。赵柯然接收到两人的视线后,他缓缓地点了点头。
看着坐在对面的皇帝,杜有为和如风直接愣在当场,不知该如何反应。
孙长德“呸”了一声,嗤之以鼻道:“我们的王才是真正的真龙天子,你算个什么东西?一定是这个狗县令给你吃了什么,他花样本就多,就你一条狗命,也不稀奇。”
暗卫一拳捣在了孙长德的小腹上,腹部剧烈的挤压,让孙长德干呕起来。
连着捣了十几下,一下比一下狠,吐到最后,连酸水都没有了。
楚文珏这才出声制止,“唉,好好的动什么手,倒是显得我们不君子了不是?”
暗卫听令停手,抱拳回道:“属下知错。”
孙长德有气无力的又“呸”一声,“无耻小人!”
达达木在一旁看的干着急,大哥,你就少说两句吧!
楚文珏并不在意孙长德的话,他也累了,赶紧处理完了,还得赶着回景安府。再拖下去,他怕周景仁拖不住谢玄。
“省着点力气吧,说吧,身为大元百姓,为何要勾结外族?”
孙长德闻言,竟笑了起来,他的声音越笑越大,竟有些癫狂之意。
“大元百姓?哈哈哈哈哈,你竟然说我是大元百姓?”
赵柯然皱眉,他总觉得事情不妙。
“横竖都是个死,我告诉你,我死也是北丹的勇士。我叫扎尔巴,意味希望。谁稀罕当你们大元人?直叫我恶心!”
孙长德毫不掩饰自己对于大元人的恨意,“你们大元人,各个都是人面兽心,豺狼虎豹。只会猫哭耗子假慈悲,你们这样虚伪的人,根本就不配生活在这片物资丰富的土地上!”
“配不配的也不是你说了算,你们就配了?元丰帝想让大家把日子过起来,想让大家都吃饱穿暖,为此驳回了朝臣战争之意,开了互市。
可你们是怎么做的?撕毁合约,在我大元边关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楚文珏平静的诉说,他没什么起伏波澜,只是在陈述一个简单的事实,“那按你的意思,大元不反抗,任由你们宰割,才不是人面兽心,虚情假意?笑话。”
孙长德闻言,面露凶色,他对大元的怨恨顶达了顶峰,“颠倒是非黑白,也是你大元特色?哼,你们只看到我北丹勇士冒犯边关。却怎不说,你们大元将帅,纵容贼军偷越过边境,强行侵犯我北丹女子?
使其诞下子嗣,最终始乱终弃,让其痛不欲生,自戕了此残生!”
楚文珏皱眉,边关将士在元丰帝那时,是已故赵老将军统领。赵老将军,军纪严明。是不会允许军中出现这样的人,一旦发现他定会自己揪出,亲手送给北丹处置。
“无凭无据,只听你在此胡言乱语?”
赵柯然闻言,则看向孙长德,若不是之前他说自己是北丹人,只看外表并看不出与大元人的差距。
一开始赵柯然只以为孙长德只是一时气言,可待他细细打量此人长相后,确实能看出与大元人细微之差。
鼻梁较挺,嘴唇微薄,整个骨架也较之更大一些。
想来,这位孙家主就是那个被诞下的孩子。
果然只听孙长德嗤笑一声,说道:“怎么会没有证据?我的存在不就是证据?
北丹尊重生灵,不得堕胎。阿娘她生下我后,郁郁寡欢,最终自戕而亡。
而我则被卖给人做奴隶,自小就被虐待。”
孙长德突然看向楚文珏,冷冷的问道:“你见过地狱吗?我见过!都是因为你们!我活的猪狗不如!
没有遇到王之前,从没有任何一天,活的像个人。牲畜活的都比我强!”
楚文珏并没有听进去孙长德的自白,倒是孙长德的话让他想起一件事来。若说大元将士与异族女子之间的事,他倒确实是知道一个。
这事知道的不多。除了皇家之外,只有当年相关的人知道。
当年北丹联合西厥撕毁合约也不是完全师出无名。
那时三族互市,边关何等热闹繁华。
西厥的小公主都来边关游玩,寻个新奇。却不想被马车冲撞,幸被一名大元将领救下,才免遭马蹄踩踏。
公主金贵,当年封大人想派人保护,那小公主指名要当初救她的那位将领。
这位西厥小公主,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天不怕地不怕,认定了一件事情,一个人就怎么也拉不回头。
朝夕相处之间,二人互生情愫。可地位悬殊之大,注定两人不会有结果。
坏就坏在两人都是青春韶华,许多事情不计后果,只看眼前。
一个放弃了西厥,一个放弃了大元。
只想着天下之大,总有容身之处。
若只是西厥普通的女子与大元小将,偌大的天地,确实总有一处容身。
可她不是,她是西厥金枝玉叶的公主。
当年封老大人和赵老将军带着人马追了半夜,把人追了回来。
后来西厥王来接回小公主,这名将士被关押在军中牢房,后来不知怎的逃了出去。
只知道没多久西厥的小公主嫁给了北丹三王子阿古德,当时北丹王刚去世,死的突然,尚未立储。
王室一片混乱,后来这位三王子得了西厥王室的扶持,短短几月内将其他王子压制的死死的,最终成了北丹新王。
不过这位小公主却没那么好运,刚成为王后,就因遇刺,受惊早产,最终一尸两命。
公主死后,北丹就提着当初消失在牢房里的将士脑袋前来扣关。
直言此人因爱生恨,刺杀北丹王后。
虽说赵老将军再三言明,那小将不会做出这种事,当时牢房里也有拖拽痕迹,疑点重重。
大元派出暗探前往北丹查询真相,只得到那晚北丹王后确实是受惊难产身亡,不过那个孩子生了下来。可最后去了哪里便不得而知。
此事真假参半,如雾里看花。北丹和西厥铁了心的要找一个撕毁合约的理由,大元也无可奈何。
更何况那小将与北丹王后都已死,死无对证,自然是对方说什么就是什么。
整件事于大元而言,是一桩丑闻。
驻守边关的将士,竟为一己之私毁了整个大元的和平。
赵老将军下了死令不准传出去,当时边关虽闹的沸沸扬扬,但是也只在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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