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顾雪岭和宣陵跟蛟妖王进万妖宫时,神宫中不少妖修都看到了,由于是两张新面孔,又都俊美非凡,很快便在神宫中传开来。只是大长老似乎在筹谋什么,特意叮嘱了宣陵这几日不要带顾雪岭出门,故而至今,神宫中的妖修都没再见过他们二人。
万妖宫中有十二位长老,但大抵只有大长老知道他们二人还在神宫中,也只有大长老知道与他们之间的合作与计划,若非有蛟妖王牵桥搭线,顾雪岭身上的魔气也的确清除了,宣陵都觉得他们与大长老的合作很悬。
比起众人的担忧,顾雪岭倒是一心一意等待着天道盟的消息。他确认过几回,得到大长老承诺他的确是传了信,才安心在万妖宫中等待。
而大长老的信从万妖宫出发送到天道盟的那日,南宫清刚被关进天道阁中遍布着阵法的铁牢,审问无果正待用刑,却因妖族的一封信,让他暂缓了行刑,他云里雾里被转移了牢房。正巧,程千钧也在那个牢房里。
但程千钧回来的早了几日,伤势未愈的情况下又因罪加一等加罚了一千雷火鞭,竟在受刑不到半数时晕了过去,直到今日还未恢复。
听说妖族的大长老亲笔所书的信上说,希望天道盟留着他们二人,待妖族来使前去审问。他们有个秘法,可以从二人身上得到麒麟蛋的下落。但前提是,他们二人都是安好的。
于是天道盟不再对二人用刑。
而今两人被关在一个铁牢里,在阵法之下谁都用不了灵力,身上的法器悉数被收缴,昏暗死寂的铁牢里,也只有矮几上放了几瓶外伤药。
这是傅云海与易连修送来的,好歹与程千钧也是师兄弟一场。
但伤在背上,程千钧不方便上药,一身青衣难免沾上一些血迹。此刻他正盘膝坐在地牢一角闭目小憩。
南宫清被关进来也有几个时辰了,他一开始就跟程千钧说过话,程千钧却不理他,也就在他刚进来时看他一眼,便淡漠地移开了视线,显而易见,他是真的不想理南宫清。在那之后,南宫清就独自坐在另一边角落。
“嘶……”
不大的铁牢里突然响起这样一身痛苦的吸气声,破开死寂。
靠着冰凉铁壁正要睡着的南宫清马上惊醒,朝程千钧看过去,铁栅外一盏铜油灯几缕微光照进牢房中,将程千钧血迹斑驳的后背隐约照清。
程千钧正在给自己上药,因常年练剑而精壮的上半身半赤裸着,露出了宽厚结实的胸膛与狼狈的后背,长发被他拨到身前,一手拿着瓷瓶往背上倒药粉。他看不见伤口到底是不方便,药粉顺着还在溢血的脊背滑落,有些许倒到了拉到后腰上的青衣上。
南宫清见状忙起身跑过去,抢过他手里的瓷瓶,“我来吧!”
程千钧淡漠地看他一眼,便紧盯着他手中被夺走的瓷瓶。
明知道这是不准他靠近的意思,南宫清有点烦闷,便自顾自转到程千钧背后。他看得清楚,不过多时,便上好了药,还自觉帮忙包扎起来。
程千钧的脊背一直都很僵硬,直到南宫清包扎完毕,他冷着脸将青衣穿好,却又无意牵扯到背上伤口,他的眉头紧皱着,动作也很缓慢。
南宫清到底还是伸出手再帮了他一把,顺道上前将他的衣带系好。程千钧身体再次僵住,眸光深沉地看着半跪在他面前专注帮他穿衣的人。
南宫清年少时常穿白衣,那时年轻稚嫩,是他最初见到的模样。继任宗主后,他换上了张扬的红衣,装作玄天宗唯一的、可靠的支柱。
而现在,他因为当年丹田被毁修为尽失一夜白头,伤至今还未好全,红衣换回白衣,却被一头银白的长发衬得极为虚弱,以往强装的沉稳与强大也不见了,只剩下脆弱与柔和。
程千钧竟失了神。
南宫清帮他穿好上衣,抬头便对上他无言的注视,不由又心虚起来,边往后挪去,边小声说道:“我知道了,你现在讨厌我,不想我靠近。”
程千钧别开脸。
南宫清也扁扁嘴,心知两人的关系都是他一手毁掉的。
如果他当时没有对程千钧下手采补,现在还不至于如此尴尬。
可因为刚才帮程千钧上药与穿衣时跪了太久,刚要起身双膝突然一软,南宫清便猝然跌了下来,不过他运气不错,跌下去还有个肉垫。
膝盖磕到冷硬的地面上,让如今没法使用灵力的南宫清疼得眉头紧皱,他揉揉膝盖,扶着肉垫稍稍直起身,便对上了程千钧冷着的脸。
南宫清困窘不已,顶着程千钧的冷漠注视正要在他怀里爬起来,心口憋着的气却压不下去,索性破拐子破摔一般张腿坐在了程千钧腿上。
程千钧皱眉,似是有些不悦。
南宫清气闷道:“你要是气,可以打我,骂我,为什么一直不理我?”他这话憋在心里很久了,见程千钧别开脸,他又伸手捧着程千钧的脸转过来,“程千钧,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我跟你道歉,我给你偿命也行,你到底说句话,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不管怎么样,也别不说话。
南宫清实在是不明白程千钧的意思,也才明白程千钧的脾气真的很硬,又臭又硬,他本来是愧疚的,结果还被他气到了,就因为他不理他!
程千钧眉头紧皱,“下去!”
终于跟他说话了!南宫清心底郁气散了一点,更坚信了只有这样他才会理自己,如此一来,他越发叛逆地搂紧了程千钧的脖子。“我不!除非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不理我?”
程千钧似乎有些怒了,盯着他的手道:“这个问题有意义吗?”
南宫清顿住,似乎是没什么意义,他皱了皱眉,不管不顾道:“我想问就问,你到底为什么不理我?”
程千钧又斥了一声,“下去。”
“你不就是不想让我碰你吗?”南宫清也不知道怎么了,程千钧越是不想做的,他越是要逼迫程千钧,他竟还用双腿锁住程千钧的腰身。
“你若是一直不告诉我答案,我就不下去,我就要这样一直抱着你,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唔!”
语调徒然变作惊诧,是因为一双手按住他的后腰与后脑勺,温热的唇急切地堵住了他的唇舌,似是一团灼灼燃烧的火,燃到了他身上。
片刻后,程千钧松开他,一反往日表面淡然却待他极温和、极好的态度,眸光狠戾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若再来,我便不会再客气。”
南宫清怔住,微微红肿的嘴唇上还泛着水光,但眼里嚣张的火苗已然熄灭,他的手顿了顿,很快收回去,在程千钧身上爬走,带着几分惊恐,很快逃得远远的,将自己缩回了原本的角落里,屈起双膝将脸藏了进去。
程千钧亲眼看着,从头到尾不曾阻拦,看着他将自己龟缩起来,他面上的戾气慢慢散去,几分失望涌上眼底,而后盘膝坐好,闭目小憩。
却不知随后南宫清便偷偷抬起头来,捂着自己的唇,一边偷看,耳尖也在慢慢泛红,双眼滴溜溜地转着,跟做贼似的。虽说半推半就的双修采补都有过,可亲嘴这种事,不论是在强行采补之前还是强行采补之后,南宫清活了这么多年,都是头一回。
他用着新奇而惊悚的眼神偷偷看着程千钧,眸光却一点点柔和下去,从最开始的不知所措,到最后的羞怯与无端的欣喜,就像被亲傻了一样。
傍晚时,蛟妖王将宣陵叫了出去,跟他说了大长老最近的打算,大长老正在偷偷琢磨怎么才能将顾雪岭的修为提上来,才好渡劫化形。一日不能化龙,顾雪岭便一日不能当妖主。
宣陵也就听听,这种事还是让大长老去操劳,他自己的伤都还没养好,能有什么办法让顾雪岭的修为速成,一下达到下个境界直接成婴?
蛟妖王显然是心情不大好,总是黑着脸,走前给了宣陵一封信,宣陵看了落款,已清楚他为何心情不好,因为信上落款是太清宫,陆微。
即便不是季宫主,与她相关的所有人,除了宣陵,他都避而远之。
宣陵边回房边打开信件查阅。
这阵子天道盟也发生了不少事,因为南宫清盗走麒麟蛋的事,玄天宗至今仍在能被几大门派联合监管,但因为顾雪岭和宣陵这两名弟子曾经在天道学院救过天道盟半数的支柱,不少人为玄天宗求情,又有太清宫与无忧仙城的庇护,故而玄天宗至今还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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