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限视频时长,大部分媒体发上来的都是片段或是加速画面。但也有完整录制的视频链接,播放量创了新高。
并不仅是看热闹的冲浪群众在看,还多有芯片学这一专业领域的研究人员反复观看,确认少年的动作真的太精准了,全程一小时零失误,完全可以当做专业教材。
部分芯片学的教授导师,真就拿这段视频当做授课教材之一,批评一下近来学生的浮躁心性,不知天高地厚。
也不知在多少天才心底,压下沉沉阴影。
有某知名高校的教授调侃道:“可以见得,今年芯片专业报考的学生数量还会持续走低。”
芯片本应该是热门专业,但是准入门槛太高,多是学生报考后毕不了业,或是在学校中混几年都学不到皮毛。
而如今还有一座沉甸甸的大神压在他们身上,让他们可见高山,望无边际。
——原来根本不是芯片学太难,只能靠经验摸索。
是他们天赋太差。
网上热议渐起,天才之名持续走高。有不少相当权威的芯片领域相关人士都露面,难得赞美一个年轻少年前途无量,对芯片构成的熟悉度恐怕比很多专家都强。
于是有人在大佬面前趁机刷脸,问道:“这少年这么厉害,是不是可以直接保送X大啊?”
那位平时只解答芯片相关疑难的大佬回道:
“保送?几个老教授为了抢学生,都快打起来了。”
正十分“祸水”,引得大佬神仙打架的新生,在橘色的暖灯下,捧起手中甜滋滋的饮料喝了一口。
他肤色原是冷白的,在暖光下,添上了点微暖的热乎气。黑沉的羽睫懒懒地垂搭下来,显得极其的乖巧,有一下没一下地喝着橙汁,像是舔舐着水的小猫崽般。
表演赛结束,再没了后顾之忧。清璞学生们也是真的高兴,于是来庆功宴的时候,基本高年级生都点了酒喝——大家也都是世家出身的少爷小姐,将成年就要面对各种应酬场合了,哪里有不会喝酒的。
但是薛慈和谢问寒还太小,所以只有他两是手里被塞进点好的果汁,勒令严禁酒精。
薛慈不讨厌这样的场合。
谢问寒也是。
他目光偶尔会安静地落在薛慈身上,看着小少爷在用某道餐品时显得更感兴趣一些,就把那道菜记在眼底。
薛慈口味偏好清淡,喜欢甜口菜,喜欢海鲜。庆功宴上的菜色里,最偏爱北极虾,剥了好几只,动作都很斯文。
薛小少爷偶尔会发现他的注视,便也抬头注视过来。
谢问寒这时候会很平静地收回目光,丝毫没有被撞破的尴尬,好像他只是方才随意地瞥了一眼,恰好落在薛慈身上。
眼前伸过来一只漂亮白净的手。
是薛慈的手。
小少爷不沾阳春水,指腹柔软,但手腕只有瘦伶伶一把,看着有些可怜。他手里还端着杯子,其实是有些随意的动作,被他做的像敬酒。
“干杯。”
薛小少爷说。
于是谢问寒握着手中的饮料,和他轻轻一撞说:“干杯。”
橙汁在杯壁上晃荡出波纹,有些汽水差点撒出来,也晃出同样香甜的气味来。
谢问寒看着薛慈唇角微微弯起,也跟着他情不自禁地弯了弯唇,露出一个好似微笑的模样。
在刹那间,见冰雪消融。
两个小孩相处的气氛和谐,高年级生们则很不顾忌形象地吹了整瓶酒。沈佳怡脸上还通红着,突然想到:“薛慈,今天方老和你聊那么久,是不是说把你收为弟子的事?”
这话也不用避讳,连他们都和教授联系上了,薛慈被方教授看中是所有人能料想到的事。
方老是国宝级的芯片专家,就是他们动用家世背景也很难和他的实验室搭上关系。薛慈要是成了他的弟子,未来在芯片方向上,路肉眼可见地好走许多。
其实不止是方教授,其他几位教授皆投来了橄榄枝。
“是。”薛慈也沉静回答,“方教授邀请我留在京市,进他的实验室。”
闻言,高年级生们倒是都露出了为薛慈高兴的神色来。虽然他们也被教授联络,但只是在以后报考大学后可以选择其作为导师。薛慈不同,他是一步到位,被直接邀请入实验室,就一定是嫡传弟子了。
而在旁一贯安安静静的谢问寒放下了手中瓷杯,目光落在杯壁折射的光滑投影上。
留在京市。
就是会从清璞离开了。
他忍不住问:“你会去吗?”
薛慈说:“在考虑。”
但从少年神色来看,让他答应的可能性不低。
谢问寒微微沉默了一下。
他说道:“恭喜。”
而这很轻的一声也让其他高年级生想起来,薛慈可能会从清璞转学离开,忍不住露出了不舍神色来。
见大家一下兴致低转,作为队长的沈学姐出来,决定还是讲些值得高兴的事,比如——
“这次袁喆摊上的事,估计几年内我们都不会再看见他了。”
袁喆以为自己不过是意难平在网上抱怨了几句话,哪怕是薛慈真是天才又如何?他所受到的最大惩罚不过是来自别人的白眼,或是勒令给薛慈道歉。
袁喆连怎么道歉才最能保留自己脸面的话术都想到了。
但这一旦牵扯到危害国家安全利益,构陷国宝级专家,损害公信度这方面的问题,可全然没有这么容易被轻轻放下。袁喆矢口否认,他表明自己从来没说过那些评委舞弊的事——至少明面上如此。但对方查出来的一桩桩箭矢,都指向了自己,连着那些潜伏的真正幕后推手被□□,他也没好过。
为他登报的那家自媒体被封杀,因嫉妒便造谣危害国家安全的事也被公之于众,他受众人鄙夷,被嘲讽为红眼的疯子。
原还有人为他惋惜,觉得也是个栋梁,偏偏行差踏错。直到网上关于袁喆的爆料层出不穷——
中考前让小混混打断了和自己竞争第一的学生的腿,让人遗憾错失考试,复读一年。
污蔑同班学生偷钱,让那个贫困生被冷暴力至抑郁退学。
家中供他上最好的补习班,却让成绩优异的姐姐高中辍学打工,每月为家中输血。
皆是一桩桩够不上犯罪刑期,但又让人恶心透顶的事。彻底让那些微弱同情声被淹没成骂名。
袁喆简直要疯了,那些指控他根本都记不清。有些是做过的,有些是做过了以为……永远不会被发现的。
他还听到负责监守他的男人,隔着远远的打电话——
“薛先生,您放心。”男人说,“我们会好好,看着他的。”
袁喆在网上肆意散布谣言的时候,还没蠢到直接将薛慈的姓名泄露出去。而后面紧接着掀起的浪潮,也将薛慈的信息保护的极好,人们大多只知道他才十二岁,是清璞的新生。
这也就导致了在薛正景知道小儿子被诬陷的时候,已经很迟了。
薛正景神色很阴狠,那些传谣的媒体都没想过自己得罪的正是被薛家万千宠爱的小少爷。而薛正景正要冲冠一怒,好好清洗这些暗嘲冷讽的时候,手下战战兢兢地道:“呃,先生。小少爷他自己给自己澄清了。”
澄的很清,洗的很白。
薛正景很沉默地追赶了一下现在的时代浪潮,对着那个组装芯片的视频翻来覆去地看。每次进度条到头的时候,就重新跳回去看,神色极具耐心。
他才意识到,原来薛慈已经成长的这么快了。
·
刚结束庆功宴,明明生理年纪在场最小,却还是和谢问寒一起把喝半醉的高年级生们送回房间的薛慈接到电话。
屏幕上是未被标注的号码,显示的是一串数字。
薛慈微微一顿,垂眸接通。
那是薛父的电话。
“好。”
“嗯。”
“明天会回洲城。”薛慈说,“现在太晚了,我要睡了。”
在找借口挂断前,薛慈听见薛父说:“你很厉害,不过也不用太独当一面。下次碰到这样的事,直接和家里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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