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陈设很简单, 一眼就可以看清楚每个角落。床上铺着一张破凉席,窗口处牵着一根绳子,上面挂着衣服。两件白背心,还有一条运动短裤, 这是觉舟在这个世界的所有家当。
床头处放着一部正在充电的老人机, 上面闪烁着红灯,显示有未读消息。
觉舟没去管,先将整个房间都翻了一遍。
……当真是穷到连老鼠都不会来偷, 一块饼干都没有,仅有枕头底下藏了一张十块钱。
受这个世界的人设限-制,他无法靠着画画来赚钱,有些丧地靠在床头,打开老人机,查看未读消息。
他不会操作这种淘汰几千年的东西,还是系统口头指导的。
看到未读信息的备注后,觉舟手一抖,手机差点掉下去。
[老公:我来你现在住的城市了,明天上午出来见面?]
觉舟皱眉,实在不想跟一个陌生男人扯上情侣关系,当即就想发消息拒绝。
都打出一个字了,又想起副本会干涉自己的行为,觉舟叹了口气,回复:[好。]
人设简介上说,他一直靠着在网上骗男人钱,所以说他跟“老公”应该是网恋关系,在此之前没见过面。
备注为“老公”的人回复得很快:[你是不是住在晋-江公寓?上午十点我在楼下等你,顺便带你去吃饭。]
觉舟有气无力地打字:[好。]
往好处想,他还能骗“老公”请自己吃顿饭,不亏。
[老公:嗯。]
[老公:记得洗干净。]
[老公:好想咬你,看你哭。]
觉舟破口大骂:“哪来的傻-逼。”
他脾气上来了,直接将对方拉进黑名单里。
系统:【怎么会有这么变态的人,宿主不要气坏了自己的身体。】
觉舟拉黑完对方,又恢复理智状态,叹气:【怎么办,完不成骗男人的任务了。】
系统提供新思路:【没关系,这栋楼除了您以外还住了八十九个人,您可以骗别的男人。】
有道理。
但是明天十点的约会,觉舟还是得去一下。
“老公”应该就是副本给他提供的一条获取信息和生活资源的渠道,如果没了他,觉舟恐怕会因为活活饿死而在所有无限流玩家中留名。
其他玩家都有正当职业或者积蓄,谁像觉舟这么惨啊,觉舟都觉得自己可怜。
无所事事地在床上躺了两个小时,偏偏就在他饿得头晕眼花时,隔壁传来了饭菜的香气。
觉舟更饿了。
他小心翼翼将那张十块钱攥在手心里,询问系统:【你说……我要是用这张十块钱去邻居家蹭饭,我会不会被打死啊。】
系统:【打死应该不至于,我刚才查资-料时顺便获得了一些副本信息。这栋公寓里,除了玩家以外的租户,都是非人类。】
觉舟怂了,有点不敢。
系统补充:【不过每一个非人类杀人都有限-制,不触碰到禁忌,应该就没事。】
觉舟又有勇气了,摸了摸饿扁了的肚子,从床上爬起来。
夏天天气热,阳光从窗口直照进来,燥得他拉着领口散热,走到邻居门前才姿态端正点。
破旧的门牌号上写着“904”,门没关,能从门缝里看到里面。
觉舟默念一声“抱歉”,偷偷蹲下来,从门缝里往里偷窥。
他只看到一条毛茸茸的灰色尾巴正在摇来晃去。
体型很大,像极了某种猛兽。
猛兽邻居似乎在翻找什么东西,不时传来沉重刀具摩擦的声响。
即使做好了面对非人类的准备,觉舟还是吓得一抖。
但是饭菜闻起来真的很香啊。
觉舟咽咽口水,往后退了一步,弱弱地敲了敲门。
房间里的刀具摩擦声响消失了,诡异地安静下来。
一分钟后,门被打开。
与觉舟做好心里准备面对的丑陋猛兽不同,一个穿着灰色衬衫的俊美青年斜倚着门框,居高临下俯视觉舟,轻轻笑了一声:“先生,您好,您是新来的邻居?”
“对,”觉舟紧张地舔舔嘴唇,“我住在903。”
青年个子很高,至少一米九五,觉舟看他时必须得仰着脖子,有点累。
没想到,青年主动蹲下来一点,跟觉舟平视:“我正在做晚饭,您有兴趣一起吃吗?”
觉舟:“那怎么好意思。”
他笑得见牙不见眼,主动往青年的房间里面挤。
青年让开道路,目光缓缓下落,注视着觉舟的锁骨。
质量很差的白色背心,被用力拉扯了几下,领口就散得更大了。好像再往下一点,就能看见粉粉-嫩嫩的,可以含在嘴里用牙磨的东西了。
与觉舟破旧的房间不同,青年的房间出奇的大,甚至还有小厨房和卫生间,打扫得很干净。
——就像没有人住过一样。
觉舟没发现异样,第一眼就看见桌子上放着的丰盛饭菜。
青年拿出一副干净的碗筷,摆放在桌子上:“不必客气,请随意享用。”
他的手艺非常好,觉舟一口气吃了两碗饭,揉着肚子舒服地瘫在位置上。
青年洗完碗,湿润的指尖支着下巴,眼含笑意地注视觉舟,“对了,还没请教过您叫什么名字。”
“顾觉舟。”
觉舟有点不好意思了,从口袋里拿出那张被叠得乱七八糟的十元纸币:“这、这个……有点少,等我以后拿到钱后会再补给你的。”
他脸红红的,怪难为情的。
“我不缺钱,”青年笑着将纸币塞回觉舟的口袋里,指尖不经意地擦过觉舟的腰,“如果你实在想感谢的话……可以换一种感谢的方式。”
“……什么?”觉舟猜测对方想要自己的命了,声线微颤。
青年:“我可以,吸一下你的阳气吗?一口就行。”
觉舟:???
阳气?什么阳气。
系统紧急翻找资-料,又赶了回来:【这个世界的设定是,非人类都很喜欢吸人类身上的阳气。失去阳气对您的影响不大,您多晒晒太阳,阳气就能恢复了。】
哦……看来邻居已经不打算隐瞒自己是非人类的事情了。
用晒晒太阳就能恢复的东西,换一顿饱饭,很值。这个非人类怎么这么傻白甜,这也太让觉舟占便宜了吧。
“这不太好吧……”觉舟面上一副犹豫的样子,抿着唇,脸颊上的梨涡都藏不住了,米粒大的一个。
青年想了一下:“嗯,确实不太值。”
他露出了认真思考的表情,问:“您让我吸一口,以后所有的一日三餐,还有夜宵,都由我承包了如何?”
?!
觉舟:世界上竟然还有这样的好事。
他笑得眉眼弯弯:“嗯……等我有钱了,我会还给你餐费的。”
……
吸阳气的过程很缓慢。
……
觉舟从沙发上起来时有点腿软,声音也糯了不少:“……这就好了吗?”
青年弯着眼,“是的,真是辛苦您了。”
觉舟扶了一下沙发才站直,因为神经长时间处于兴奋状态,眼眶红红的,“好哦,那我先走了。”
青年送他走到904号房的门口:“晚安,顾先生,我很期待明天早上与您再次见面。”
觉舟软着嗓音说:“再见。”
他推门回到903号房里面。
晚上洗漱的事情还是一个难题,觉舟趴在窗口刷完牙,抱着一套换洗衣服,准备去公用浴室洗澡。
也许是因为九楼的住户全是男性,公用浴室里只存在两层低矮的隔断,踮起脚就能看见旁边的人。
从小到大没去过公共浴室的觉舟忍不住皱眉,挑了最里面的隔间。
觉舟拧开水龙头,发现里面流出来的水是红色的。
他连忙退开几步,等水变得清澈了,才挪回淋浴头下面。
啪嗒。
有什么东西响了,觉舟还没寻找到声音的来源,眼前就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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