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的晨练结束得快, 一帮人闹闹哄哄要早点解散去吃饭。
季拾给自己和觉舟打好饭, 送到位置上。
“谢谢。”觉舟过意不去,站起来接过餐盘,帮季拾擦了擦桌面上的油污。
季拾掌心沁汗:“顾先生,这道蛋羹是食堂推出的新菜品, 味道不错,你尝尝。”
觉舟吃了一勺子。
有点咸了,厨师手艺一般,觉舟有点吃不下去。但是看周围一起吃饭的人,他们餐盘里的蛋羹少得很快,显然都很满意这道菜。
“好吃。”觉舟笑着回应。
季拾觉得勺子里的蛋羹好像比刚才好吃了一点,也勾着唇笑起来。
自上次打赌失败后,温书羽负责一个月的食堂卫生,都午餐时间了,现在还在扫地。
他昨晚不知道熬夜在干什么,眼皮底下一片青黑,拿扫把扫地时都没有精神,垂着眼歪歪扭扭的。
扫到觉舟身边时,温书羽才提起几分精神,热情地打招呼:“顾先生,中午好。”
季拾趁着觉舟看不见的时候,对温书羽做口型,表情严厉:晚上少看点那些不正经的杂志。
温书羽借回来的杂志他翻了一页,当下就皱着眉扔开了,责令温书羽藏严实了,别带过来看。
那本杂志乱七八糟的,他下次要找首领申请清扫一下基地里的书籍。
觉舟不是什么高岭之花的性格,跟别人说话时双手都放在膝盖上,抬着头眼睛亮晶晶的:“中午好。”
好像确实如谈亦所言,觉舟有脸盲症。
季拾以前所有注意力都放在觉舟身上,现在特别留意了一下,发现觉舟看到温书羽时,过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而且还特意避开了会涉及名字的称呼。
温书羽绞尽脑汁想话题与觉舟说话:“顾先生,我从中心区域听说你前几天去小学给小学生们上音乐课,唱得特别好,小学生们都特别喜欢你。”
觉舟说:“有吗?我是业余、业余。”
他这人特别经不得别人夸,虚荣心还蛮重的,笑藏都藏不住,从眼睛里窜出来。
“有的有的,”温书羽顺势坐在觉舟身边,拿着扫把学吉他的手势,“我在末世之前也学过吉他,怎么也弹不好。”
觉舟忍不住纠正,抓着温书羽的手帮他调整手势。
肌肤相触的时候,觉舟没觉得什么,倒是温书羽脸红了,刚才还口齿清晰说话怪流畅的一个人,结结巴巴地问:“顾、顾先生,你下次去教小孩子们时能不能带上我一个。”
“好啊。”觉舟欣然答应。
不过小学着重于实用教育,很少会排什么音乐课美术课的。
不知想到了什么,温书羽面露难色道:“顾先生,我和你在一起,越哥不会生气吧?”
觉舟茫然:“越辞生气什么?”
哦,觉舟顿悟了。
温书羽怕的是,越辞觉得温书羽不好好训练,跟着觉舟一起浪费时间。
从小就经常违反校规的觉舟最爱拉着别人跟自己一起不务正业了,说:“没事啊,反正越辞又不在,而且音乐课又不多,不会耽误你训练时间,到时候一起来玩啊。”
温书羽眼睛弯成一道线:“那就说好啦,越哥不在,我会替他照顾好你的。”
季拾敲了敲桌子:“好好扫地,混不正经。”
本来季拾打算午后和觉舟一起回家午睡的,结果中心区域突然来人,通知季拾和温书羽一起去城门口值班。
一离开食堂,温书羽就一直低头闻自己的手指,跟季拾说:“顾先生身上好好闻。”
他语文差,词汇匮乏,翻来覆去不会形容,就一直逼逼叨叨自己的感受:“真的好香……他靠近我的一瞬间我闻到的,不是那种女孩子身上的香水味,也不像男士香水。就,特别甜,一点也不女气,跟我想象中一模一样。”
季拾忽然有种说不出的烦闷感,一脚踢开路边一颗石子。
温书羽还在闻自己的手,没在意他突然爆发的情绪,念念叨叨:“你说顾先生用的是什么沐浴露,身上怎么这么香,他就握了一会儿我的手,现在我手指闻起来都是香的。”
季拾又好气又好笑:“怎么可能到现在都能闻到,你失心疯了吧。想知道的话,你不如直接去问顾先生沐浴露牌子。”
温书羽又露出了期盼的表情:“好耶,又有机会跟顾先生说话了。”
“出息。”季拾骂了一声。
两人对话之间,没注意到身边的空气,颜色比刚才浑浊了一点。
就像有一团雾气,轻轻飘了过去。
*
兴许是被温书羽那堆不正经的书籍影响到了。
半夜,季拾摸了摸手下的黏糊感,被自己恶心得直皱眉,从地板上爬起来。
卧室里就一个床,觉舟占着,季拾这些天一直睡的地板。
季拾轻手轻脚,臭着脸进浴室冲澡,连灯都不敢开,怕吵醒了觉舟。
凉水刺骨寒冷,流经身体每一处地方,季拾没关窗,就着外面的人工月光洗了半个多小时的澡,最后冻得嘴唇发白,下巴直颤。
换上新衣服时,季拾注意到浴室角落里的脏衣篓里,里面堆着觉舟换下来的衣服。季拾一直没敢把自己的衣服放进去,怕弄脏了觉舟的衣服。
基地里有专门收钱洗衣服的人,越辞临走前也给了季拾钱,但季拾舍不得花这些钱,觉舟每件衣服都是他亲自手洗的。
他用力深呼吸几口浸着寒冷水汽的空气,蹲在地上将脏衣篓里的衣服打香皂洗了。
指尖触碰到觉舟的贴身衣物时,季拾顿了顿,没忍住,潮红着脸贴在上面又蹭又揉。
刚洗完澡呢,又弄脏了。他心想。
几秒后。
“不对,”季拾低声自语,“是我把顾先生的衣服弄脏了。”
怀着负罪感,季拾将衣服仔细洗干净,晾在阳台上。
没发出太大的声响,故而床上的觉舟也没被吵醒。
这张床是双人床,躺下两个成年男人都绰绰有余。季拾没敢坐上去,指尖搭在柔软的床沿,陷下一点皱褶。
越哥晚上会跟觉舟一起睡在床上吗?
觉舟这么依赖越哥的话,无论越哥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都不会反抗吧。
说不定还会轻轻咬着唇,以免自己发出太难堪的声音。
季拾仿佛已经想象到冷峻的青年将顾先生抱在怀里的情景。想象完之后他又觉得自己龌龊,越哥那么正经的人,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他背过身去,想到下面跑几圈冷静冷静,又听到身后传来低低的哭声——比他想象中还要软。
床上的觉舟在梦中,用双腿夹紧了被角,不自然地轻蹭着。
眼泪沾湿睫毛。
“顾先生?”季拾拧紧了眉,轻轻碰了一下觉舟的肩膀。
觉舟随着他的动作颤抖了一下,缓缓睁开眼,眼尾都是糜艳的洇红。尚未从难堪的梦境里清醒,他说话的尾音都是迷茫黏湿的:“越辞?”
季拾的喉结动了动,声音低沉:“嗯?”
觉舟受惊地红着眼,嗓子堵住般:“越、越辞,我……”
说到一半,他意识到面前的人不是越辞,而是越辞找来照顾自己的人。
越辞现在在千里之外的地方。
在越辞这种一起长大的人面前暴露怂的一面还好,可在季拾这种关系很浅的人面前,觉舟就有点难为情。
“怎么了?”
鬼迷心窍般。
季拾没有否定最开始觉舟的那声“越辞”,若无其事地话题顺了下去。
觉舟赧然,曲起腿说:“没事。”仿佛自己否认了,刚才那个奇怪的梦,就不存在一样。
他莫名觉得,季拾的语气与越辞有点像。
“好。”季拾点了点头。
像是怕觉舟再度被梦给吓到,他特地坐在离觉舟不远处的椅子上,表示会一直守着。
觉舟用被子遮住大半张脸:“不用。”
季拾笑说:“没事,反正我睡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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