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他发现了花市在逃飞艇这个账号的存在,他立刻就想通了时舟到底是用他的电脑做了什么,才让他之前一直没有想到也没有检查到。
这种做了不该做的事情之后,的确心情感觉很诡异,他现在明白时舟当时为什么会不管不顾的、只是为了能扣上他的电脑而已,居然宁可奉上自己的初吻了。
就那容易吓炸了毛的心性,那个时候又是在节目上在镜头前,必然是忐忑惊恐之下什么都顾不得了。
——胆子确实不小,在他的办公室里用他的电脑写这种东西,还敢直接登录微博发表,偏偏是个小金鱼的脑子,删都删不干净。
秦宴城自然是要避免这种错误,时舟知道他的电脑密码,随时都可以用电脑,万一哪天被这群催更的粉丝逼急了,又偷偷拿这个台电脑写文......
想到事情败露的后果,即使心态波澜不惊如秦宴城,也同样会觉得十分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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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时舟拆了绷带,立刻就顺利而快乐的从“病人”的身份晋级成了“病人家属”。
其实他本来早就可以出院的,就好像上次摔裂尾椎骨一样,伤筋动骨只能养着,在医院里也不能吸收天地灵气更不会好的更快一点,在哪里休养都是一样的。
但秦宴城现在的身体状况绝对不能强行出院,为了能拖住他,时舟只好一直耍赖似的耗着不走,坚持说自己的肋骨还在疼,必须要住在医院。
但拖也拖不住多久,绷带一拆,他彻底活蹦乱跳起来了,自从苏醒之后一直没开口提起过出院的秦宴城果然淡淡安排:“白然,去把出院手续办了。”
时舟知道他在医院里确实太难受了,每天输液的时候他虽然嘴上不说,但到底有多痛苦可想而知。
每天到了固定的时间,眼看着医生拿着药进来,时舟可以肉眼看出他的脸色一瞬间褪去血色。
于是每每只能开着玩笑帮他分散注意力:“哎,给你讲个笑话啊——有一只熊和......哈哈哈哈哈......和一只兔子,他们在森林里.......哈哈哈哈......”
笑话还没讲出来,试图讲笑话的人已经因为笑点太低而笑的捶床了。
秦宴城看他这个样子,确实没忍住,被他这个感染力十足的“笑话”给逗笑了。
时舟好不容易憋住了笑,悄悄看了一眼,见点滴已经开始往下一滴滴流了,他这才放心下来,清清嗓子决定换个别这么搞笑、别把自己都给讲笑了的题材——
于是秦宴城每天输液的时候,耳边都伴随着各种时舟最爱的狗血故事或者渣贱虐文。
时舟看过的乱七八糟的小说实在是太多了,而且别的东西丢三落四记不住,偏偏就是对这些情有独钟,记得那叫一个清楚,讲述起来也条理清晰。
秦宴城对这些夸张荒诞又三观成谜的故事本身并不感兴趣,只不过看着时舟眉飞色舞的认真讲故事的样子,沉浸其中之后觉得很可爱,胃腹中翻搅恶心的感觉淡了许多,甚至偶尔真的会忘了自己正在输液。
到了现在秦宴城准备强行出院,虽然没完全恢复但好在腹部的伤口总算到时间可以拆线了,虽然医生十分不赞同他离开医院的决定,但好在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了。
“如果有恶心呕吐、发烧、头晕之类的症状,一定要立刻回医院复查,或者联系医生出诊,千万别拖着。”
时舟在旁边“嗯嗯”的认真点头,医生又说:“今天的液输完再走,回家之后要吃消炎药。再就是少吃止疼,伤胃。他那个胃病不能总这么拖着,之后一定要做个胃镜仔细看看。”
时舟无奈,做胃镜简直不如直接杀了秦宴城。
那些年他被恶意折磨的反复胃出血和穿孔,又一次次被曾嫣按着脑袋做胃镜,最频繁的时候甚至一周一次、换着医院来,而且还不让他做无痛胃镜,因此烙下了很阴影的记忆。
住院以来最严重的、以至于当场昏厥的应激反应,就是在他某天被时舟软磨硬泡着最终同意了胃镜检查的之后。
他从进了诊室之后脸色就有点不对了,时舟主动去握住他的手,发觉他手指比平时都凉,手心在冒汗,显然是正强忍着不适。
医生想让家属先出去等,结果时舟正犹豫着能不能留下陪他,还没来得及走出这个门,秦宴城突然毫无预兆的呼吸困难,时舟见他站不稳了,连忙上前扶住他,焦急询问的话还没问出口,这么大的人竟突然就当场晕了过去。
这真的差点把时舟给吓死。
秦宴城醒来之后竟然罕见的又犯了病,意识不清,明明干呕到几乎虚脱了,却还不许身边有人靠近,直到因为低血糖而再次晕倒,醒来后才恢复了正常,经此一役时舟是再也不敢了。
无痛胃镜则需要麻醉,在医院这种环境中彻彻底底的失去意识和对自己身体的掌控权,秦宴城必然醒来后将会反应更剧烈,
除非一棒子打晕了他,否则是完全没可能的。
医生推推眼镜再次嘱咐:“等之后一定要来做个胃镜,他才二十七岁,胃病已经这么严重了......上次做胃镜是十几年前了?他自己还有你这个家属的心也太大了吧!说难听点,你们知不知道癌症发病率越来越年轻化了?”
时舟被医生吓得毛骨悚然,赶紧答应下来,心想等秦宴城稳定一点了,一定得重新带他回来做胃镜。
言归正传,今天只要再输液最后一次,秦宴城就可以顺利出院了。
秦宴城的皮肤是冷白色的,很容易找血管,护士顺利的给他打上点滴之后就离开了。
时舟今天一改狗血渣贱文风,讲的是个小甜文。
一个叫夏星池的少年因为太穷而死于饥寒交迫,穿书成了豪门少爷:
“因为是穷死的,所以星池是个小财迷。不过这个豪门少爷的身份并不是真少爷,他是被抱错了的假少爷——爹不亲娘不爱的被逼婚了,让他和意外.....”
时舟还没来得及讲完,秦宴城突然眯起眼睛,重复道:“穿书。”
这是他没听说过也没想过的,如此一来,原本一直不合逻辑的最后一块拼图,似乎有了一点点线索。
时舟心里正惦记着后半段小财迷和腹黑大佬没羞没臊的甜美爱情故事,胡乱点头:
“嗯嗯,你不看小说所以不知道,这题材很流行的!一般是一个人意外死了之后,魂穿成炮灰或......”
时舟话说了一半,骤然发觉不对。
他随即立刻闭上嘴,警惕地打量着秦宴城的表情有没有变化。
他知道秦宴城相当敏锐,太聪明太不动声色了。
虽然一万个人里至少有九千九百九十九个人绝对不可能无缘无故的认为身边的人可能是穿书者,但秦宴城不一样,也许他就是那一个,逻辑缜密又细致。
秦宴城面无表情,什么都看不出来。
时舟狐疑片刻,还是决定换了个话题:“算了,这也没什么好讲的,太甜了!我给你讲个虐恋情深的跌宕起伏,嘿嘿嘿嘿。”
秦宴城依旧没有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他输液的时候一向不爱多说话,时舟看着表,一般能勉强坚持两小时就不错了,时间再长他就得犯病。
输完液之后,卞帅在病房里收拾东西,白秘书则是去办理出院手续和缴费等等一系列手续。
时舟陪着秦宴城去拆线,拆线的过程有点恐怖,从血肉之间往外抽线的感觉让人头皮发麻,时舟不敢看,但又忍不住盯着,怕医生弄疼了秦宴城。
秦宴城无奈,抬起手来捂住时舟的眼睛:“别看了,不疼。”
时舟眼睛眨了眨,长睫反复扫着秦宴城的手掌,最终还是忍不住掰开一条指缝露出眼睛盯着。
每天都被时舟盯着,按时而且亲自擦药,加上用的都是最好的药,伤口恢复的还算挺快的,虽然留疤是肯定得留,但应当不会很明显。
终于能够离开让秦宴城身体不适的医院,他心情似乎还不错,见时舟在车上还试图撩起他的衣服去看那伤口有没有被线抽的流血,于是淡淡开玩笑:“留疤不好看了,你还惦记?”
时舟顿时不满:“胡说!谁惦记过啊?嗯?你怎么把我说的和采花贼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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