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挑衅
虽然今年晚宴的主题是“慈善”,但论其根本它年年都是一众艺人的红毯上争奇斗艳的地方,天寒地冻也不能阻止露肩礼服和轻薄春夏西服的盛行。而且这争奇斗艳仿佛能传染似的,受邀的其他行业翘楚甚至知名企业的掌舵人、高管,也都不好意思穿的里三层外三层了。
时舟搓搓手,这化妆间里也实在不暖和,毕竟那些最有咖位的人物们都有自己独立的化妆间或者在房车上就化好妆、打理好服饰了。但毕竟金字塔有尖就得有底,还算有些咖位不够高的艺人正在这里收拾妆发。
原主这张能做“替身”的脸本就长得好看,加上时舟主动放弃了原主以前浓妆阴柔的路子,而是选择了干练酷飒的米白色风衣,纯色高领毛衣,再高束起马尾辫,整个人显得时尚而阳光,不笑时自带气场,微微一笑就让人心生亲近之意。
当然,也正是因为他偷偷穿着秋衣秋裤,所以才能笑得出来,要是被冻得面部神经都要抽搐了,哭都来不及。
比如说眼瞧着一个男人在两三个助理的簇拥下,满脸写着“老子天下最红”的表情得意的走进这菜鸡化妆间。但时舟已经惊悚地看出他脸上不知道填充的什么东西都已经冻硬了,整个人表情诡异僵硬,像是刚刚从棺材里抠出来的僵尸。
不过毕竟整容是行业内掩耳盗铃的公开秘密,要不是他带着鹤立鸡群的优越意味,时舟也不想去多看他,还不如发消息调戏秦宴城有趣:
——秦sir,你今天要自己吃晚饭了,觉不觉得孤独寂寞冷?觉不觉得对朕甚是思念?
人员拥挤在晚宴外场线和花花绿绿的彩灯应援牌后面,一辆低调的白色阿尔法停在了不远处,窗帘拉紧看不到里面。
安静的车厢内,秦宴城的手机震动,他抬手去拿手机,余光扫过放在一旁的几包软曲奇,不由得想起当时时舟的表情。
那双大眼睛仿佛盛满了一整片星空的闪亮,却并不是纯真懵懂,而是像一只狡黠机灵的小狐狸,转转眼珠子就能想出什么坏点子来。
他当时笑嘻嘻说:“哎,亲爱的秦sir,我给你买了点小零食,要是来不及吃饭胃空着难受的话就吃点。”
秦宴城并不吃零食,对于他人的关照也很排斥,可冷硬拒绝的言语到了嘴边还没来得及说出,时舟已经顺手撕开一包递到他嘴边:“你尝尝怎么样。”
微咸的海盐与奶香味在舌尖绽开,口感酥软细腻,秦宴城对上时舟愉快等待反馈的目光,或许是含着食物说话有悖他的修养,总之所有冷漠的话全都和曲奇一起咽了下去,他“嗯”了一声。
于是时舟开心的继续打游戏去了,边走边随意说:“我看你不太爱吃甜的,找了半天才给你找到海盐曲奇。”
时舟照顾人还真是得心应手,粗心大意的小少爷唯独对这方面比较细心且有经验。以前时黎也是个忙起来就吃不上饭的主儿,吃不上饭就准时胃疼,所以时舟总爱翻他的包,寻找一下哥哥有没有好玩的小玩意给他,看看还有没有胃药了,最后再给他塞上小零食。
——看在秦大美人长得赏心悦目又是模范金主的份上,勉强让他暂时成为自己第二个最重要的人吧,之后就要看表现了。
化妆间里的人又多了一些,时舟还在低头玩游戏,耐心给小鳄鱼放水洗澡,忽然听到有人居高临下说:“时舟,你的衣服和我们江颂撞衫了,要不然你脱了外套就穿着里面的毛衣吧。”
时舟正闻言摘下放着音乐的耳机:“什么?”
他是真的怀疑自己没有听清楚。时小少爷走到哪里都是横行霸道的,第一次有人这么理直气壮提这么无礼的要求。
“我说——你和我们江颂——撞!衫!了!麻烦你换一件或者脱了外套,谢谢!”对方一脸不客气的打量着时舟,心想怎么每次晚宴都有这样阿猫阿狗的十八线也能被邀请呢。连个合作的好品牌方都没有,一身衣服既不是奢侈品牌当季新款、看样子不是什么高定。
声音不小,化妆间的众人都转过头来,但像是对于这种事情习以为常,再一看对方是毫无名气的时舟,也就更加了然了,一边该干什么干什么,一边看戏。
“江颂是谁啊?”时舟自然也看出这人眼中的鄙夷,他倒是想看看这么没礼貌的狗有什么样的狗主人。
对方仿佛听了个天大的笑话:“你不知道江颂是谁?要不要明天就让他的粉丝来微博告诉你谁是江颂?”
这火药味太冲了,即使是不巧撞衫了而已,也应当不至于有这么明显仗势欺人的意味才对。时舟抬起头,寻找了一下和自己穿的差不多的人——不巧,居然就是刚刚那个把满脸得意冻僵在整容脸上的鸡群中的“鹤”。
这位僵尸脸此时正看似玩着手机,但却余光从镜子里时不时瞟一眼时舟这边,显然是他授意挑衅之后来看热闹。
时舟又好笑又好气:“江颂?我还宋江呢,你家这是龙袍吗,他穿了就不许别人穿?”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足够整个化妆间都听到。
江颂听的清清楚楚,眼中露出一丝难掩的惊讶。他所认识的时舟是个胆小怕事、唯唯诺诺不敢吱声的怂包,稍微一吓唬甚至能哭出来。
但正是这么一个花瓶,却凭借着不知廉耻的下作手段当上关系户,抢走了本来可能属于自己的角色。
当时江颂可是陪着那油腻恶心的老男人连睡了三晚上,至今想起那肥肉和汗味就想吐,但到最后竟然比不上启兴的郑老板说上两句话就轻松讨来角色。
每当他想到当年白白被潜规则了却没得偿所愿,他就对时舟恨之入骨、仿佛他那些不堪回首的夜晚都是时舟造成的似的。
而现在风水轮流转,听说郑老板有了个圈外人新欢,已经对时舟如弃敝履了,而江颂机缘巧合地凭借一部看似没前途的网剧迅速走红,终于扬眉吐气了,又怎么能锦衣而夜行呢?
时舟一摊手:“要么忍着,要么你们现场缝套衣服换上,也可以让你们的陛下自己脱了龙袍外套单穿毛衣。”
另一个助理走了上来:“时舟,你可别怪我们没提醒你啊,我们江哥这可是当季新款高定,你这一身看着像,但毕竟是仿版而已,这也是丢你自己的人。”
时舟这套衣服确实不是哪个品牌方的,但他相信既然是秦宴城给他找人定制的,绝对不会丢他的人,当时似乎是有提到什么设计师的名字,只不过太绕嘴了他也就没注意。
他耸耸肩:“没关系,我相信除了碰瓷精之外,没有哪个牌子会觉得穿个黑色高领毛衣加白色风衣就是被模仿了——哦对了,再送你一句,撞衫不可怕,谁丑谁尴尬。希望你们的品牌方爸爸在对比之后,还能好意思认领自己的衣服。”
时舟懒得再去喋喋不休的舌战,毕竟被狗咬一口的确倒霉,但大庭广众之下再趴下咬狗一口,那可就有点太丢份儿了。
他并不知道今晚的特邀嘉宾还有秦宴城,还想着这厮到底有没有看他短信又有没有好好吃饭。算起来这些天里极少有两人不一起吃晚饭的时候,时舟忍不住有点“老父亲放心不下傻孩子”的不适应。
江颂听着时舟“砰!”一摔门就扬长而去了,明知自己短了气势,却还自欺欺人地想着这一定是时舟害怕了、所以才“落荒而逃”了。
——没想到向来窝囊废的时舟明明已经失去了郑启这个唯一的靠山,刚刚却敢大着狗胆全程不断输出,而众人都已经抬起头来着这场以自己被讽刺挖苦收场的烂戏。
这些新仇旧恨放在一起简直恨得牙根痒痒,江颂更觉得恼火不已,不做点什么都难以平复他的心头之恨。
片刻后,一个“好主意”迅速在脑内构建完毕,江颂忍不住笑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绝不负责的欢脱向幕后剧场~
某鹿:秦先生,据说你从来不出席这种场合,今天是因为格外喜欢这个晚宴吗?
秦宴城:不,是格外喜欢......总之这种晚宴是最无趣最浪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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