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和眸子微动,决然道:“不。”
“好好回答,我素不喜强人所难。你来我这边我不拿你充军妓。”霍池渊觉得他有意思,年纪不大,心计了得,是敌人太可惜了,无论战场还是官场,他的敌人最后只有一个结局,死。
“容燃死了,霍将军还是想想怎么收场,怎么回禀得好。如今我也算半个死人,将军走吧。”苏清和冷漠着,气若游丝道:“我自始至终都是大津子民,只为大津效力。若我还有命出这片雪山,望霍将军下次遇到请高抬贵手,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就当素不相识。”
“铁了心不跟我?”
苏清和闭闭眼,苦涩道:“苏某素来只同温柔的人玩。”
第五十八章 宁儿输了多少?
自从霍池渊奉旨出征西漠后,笑辞与宋玉再也不用早起去西郊校场打拳骑射扎马步。也正因如此,镇北王府三天传出一小吵,五天传出一大吵。
望着藤萝花架下,因怀疑对方玩骨牌使诈而吵得不可开交的两人,笑辞往季归舟身后躲了躲,歪着脑袋看战况,分析道:“你觉得他们谁错了?岑宁姐显得有些不讲理,但玉哥也不对。他怎么能揪女子头发呢...岑宁姐好像更不对,她怎么能踹男子裤裆呢...季归舟,你说是不是?”
季归舟将缩在背后的人拎着后领揪出来,嫌弃道:“躲什么,又打不到你身上。”
刚说完,冉岑宁的簪子飞过来。季归舟眼疾手快捞上笑辞往旁边闪,笑辞抱着他的胳膊失色道:“看吧看吧,谁说伤不着的,前日我拉架,踹得我屁股现在都疼!”话音落,宋玉的靴子也飞过来。
季归舟扶额,终于知晓霍池渊为何不带他一起去西漠了,原是有一王府不懂事的孩子要带!
宋玉边跑过来捡靴子,边懊恼道:“冉岑宁,你有没有赌品?输了就是输了,你还缺这点钱嘛,再这样没有下次了昂。”
冉岑宁皱着眉头,半点不服气,“你耍老千,宋玉,我不管,你要么再来,要么把银子还我!”
“你缠着我做什么,笑辞也赢了你十两,非抓着我不放做什么?”
闻言笑辞看看天,事不关己模样,冉岑宁瞥他一眼,却道:“他才十两,你赢了我一百两!我胭脂水粉钱全赔里边了!”她越说越委屈,宋玉忙制止她:“停,你别想用哭骗人,哭起来丑死了。”
“谁丑死了?”
肖铭的声音从后边传来,冷冷淡淡的。宋玉没回头,心道不妙,撑腰的来了。
冉岑宁听见来人的声音憋不住更想哭,站在原地等肖铭过来。他手上还牵了个糯米团子霍年安,霍年安看到宋玉兴奋得手舞足蹈,挣脱肖铭的手朝他奔去。
“宋玉叔叔!”
宋玉蹲下来接着扑过来的小人,瞧这热乎劲儿,不由欣慰,没白疼!
冉岑宁仰着脑袋看肖铭,眼泪倒是没流出来,面上满是委屈。肖铭放下佩剑揉揉她的脸,“他怎么欺负你了?”边问着帮她把歪了的发簪重新插好。
“他耍老千,骗我银子,肖大哥快帮我将他抓进诏狱。”冉岑宁撅着小嘴,抱着肖铭的腰,下巴杵着他的胸口,可怜巴巴望着他。
肖铭憋着笑,问:“宁儿输了多少?”
“你那日给我的都输光了。”
“姑娘家家学什么不好,非学人家赌钱,”肖铭刮了下她的鼻尖,“待会儿你随我回府取,不气了好不好?”
语气黏腻,笑辞皱着脸看他俩,忍不住小声道:“肉麻死了。”
季归舟侧脸看他一眼,接着抬手捂住他眼睛:“少儿不宜。”
肖铭从苏府过来是有要事寻季归舟,恰好霍年安念宋玉才一并带着来,这会儿将媳妇儿哄好才要谈正事。
肖铭:“苏大人走前曾让我帮他寻一人,辗转两月余终于有了眉目,现下我有一点难办,特来寻帮助。”
季归舟疑道:“什么人?我们能帮上忙,难道同二爷有关?”
“霍将军此前中夺爱失心散,苏大人不知从何打听到解法在大周,虽不易,到底寻到了。那毒老怪游历来了大津,现居冬荣巷。”肖铭略微为难道:“苏大人曾嘱咐,寻到人不必急着将霍将军毒解了……”
冉岑宁忍不住问:“为何?”
肖铭看一眼冉岑宁,默了默道:“苏大人其实没去西漠,而是只身前往大周做暗探。若霍将军毒解了定不会让他这般做…苏大人原话是,若他能活着回来便解,若不能,霍将军也好无牵挂另觅良缘。”
“肖大哥,你是不是想悄悄带那大夫去帮源真哥哥将毒解了?”冉岑宁苦这小脸,心里没由来的提苏清和揪心,“他若死了,霍年安怎么办。”
季归舟则直接道:“肖大人,我将那毒老怪亲自送过去。”
“我正是此意,原本该是我去,但我有要职在身,不得擅离职守…”肖铭说:“我不清楚苏大人到底将自己置于了何种境地,纵是岱青未也劝不住,现下只有霍将军了。”
***
军乐团琴师苏惑因夜遭雪狼袭击,遂几日不得下榻。乐团谱曲的李先生便借着探望苏清和的由头,顺便将新出的琴曲谱给他送去。
李周围之前也不是没想探望,来了几次皆被拒之营帐外,唯有这次顺利进去了。不巧还遇到了大周二殿下,景错。二人一同进帐篷,得知苏清和才醒,下不得床,随着温青峰直接进去见人。
才喝完药,扑鼻而来的苦药味,看情形应是没喝多少下去,吐了大半,地上的一滩没来的处理的药渍。
苏清和椅着床架,面色苍苍,唇色病白。他就像睡了很久,特地坐起来见人。疲态倍显,失色的眸子好似闭上便会沉沉睡去一般。
苏清和预备给萧错行礼,萧错忙摆摆手罢了,将视线从他脸上移开,落在药盘那碟蜜饯上,意味不明笑了笑不语。
李周围进来一眼就瞧见他脖颈上的牙痕,听说让雪狼咬了,好几日不见好看着更严重了。脖颈包着一圈白纱布,星星点点沾着血,估摸着他这一身的病样就是被这口子连累的。
“新出的谱,只有苏琴师没看了”他将谱子递给温青峰,转交到苏清和手上。在苏清和翻看之际李周围握着下巴那缕白胡子抓了又抓,寻思了许久
苏清和快速看完并无不妥便道:“待我修养几日便将这曲子弹出来。”
李周围却没这么急,皱着眉头指着他的脖颈,官话乡话切换自如道:“琴师这里被咬了啷个久还不好,怕不是得了瘪咬病哦!”
他表情看着认真且严肃,苏清和无意瞥一眼面色无常的萧错,摆摆手说:“普通伤,上几次药就能好,劳李先生挂心了。”
“不是嘞苏琴师,过克一个月了,我看你嘞伤口越来越严重,还是要重视起来。瘪咬病发了会发疯乱咬人嘞,严重很了还要命,重视起来啊。”
李周围越发严肃起来,他家乡也有过瘪咬病的例子,当时事不关己也没在意到底治愈了没,还是说道:“我家啊边这个病可以刨壳麻斗敷或者抓赖给宝吃,琴师可以试哈。这里虽没得大周都城那么富裕,这两个东西还是找得到的。”
苏清和不太能听明白,温青峰直接问:“壳麻斗,赖给宝是?”
李周围在脑子里兀自翻译了一遍,道“就是啊车前草和癞蛤蟆麻,说急了就不小心飘土话,不好意思哈。”
苏清和抿唇笑,“温青峰听到没,会犯疯病,你过会儿随李先生一同去将那两样东西寻来,迟了我发起疯来怕拦不住。”话是对温青峰说的,却是在看萧错。
温青峰领命送李周围出去,屋里只剩他二人。苏清和先开口说:“二殿下如何来了,我这处要什么没什么,招呼不周,殿下赎罪。”
萧错轻笑:“无妨,今日无事便想着来瞧一瞧。听闻琴师琴技了得,待伤好了随本王去见一人,琴师意下如何。”
“殿下哪里的话,我不过乐团琴师,即便在这军营中也还是为皇家做事,殿下既开了口,怎有推脱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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