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对方不仅无动于衷,还加重了几分力道:“你要做什么?”
小圳没忍住嘶了一声,疼得身体不断打颤,他攥紧拳头,指甲几乎嵌进肉里,可他顾不上这么多,赶紧回头往芈陆那边看了一眼,见芈陆还在睡熟,才又放下心来。
“我不骗你,我真的只是过来和你说说话。”小圳的声音里染上了哭腔,豆大的泪珠从他眼眶里滚出来。
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可惜表演给了斛律偃一个瞎子看。
小圳见解释不通,只得把芈陆拉出来,“你再不放开我的话,大公子就要被我们吵醒了。”
话音未落,斛律偃蓦然松手。
小圳感觉自己的手都快断了,他赶忙收回手,轻轻碰了下,疼得直吸气,他酸溜溜地说:“说到大公子,你倒是紧张起来了。”
斛律偃不做回答,只是重复地问:“你要做什么?”
小圳抬眼看向斛律偃的脸。
他只有炼气期的修为,隔着夜色看什么都看不真切,好在他和斛律偃靠得很近。
平日里他不敢直视斛律偃的脸,憋了好些天,这会儿终于能借着夜色肆无忌惮地打量对方。
小圳眼里不由得流露出再也掩饰不住的痴迷。
毫无疑问,这张脸是他见过最好看的脸,这个人也是他见过最厉害的人。
倘若林公子还在,只怕这个人稍微动一下手指头,便能将林公子轻松碾死。
慕强是人的本性之一,他也不例外。
他在很小的时候便知晓了“弱肉强食”的道理,因此他比任何人都要崇拜强者。
在九尧县举目无亲是假,在九尧县树敌多也是假,他连脸都不要了,一路上做贼似的跟着他们。
他都是为了这个人。
得到这个人才是真。
他本想循序渐进、放长线钓大鱼,先培养感情,今后找到合适的机会再下手,然而这些天的相处下来,他发现这个人格外在意那个青年。
只要青年离得稍微远了些,这个人就会变得不安、狂躁、暴戾,犹如笼子里的困兽,嘶吼时的叫声让人头皮发麻。
他不知道这个人对青年究竟存有什么样的感情,他只知道自己有了危机感,自己不能再循序渐进了。
所以他打算把生米煮成熟饭。
依照他的经验,刚开过荤的小少年总会有些雏鸟心性,会有意无意地依赖经历过的第一个人。
小圳打定主意后,咬牙脱掉身上的衣服,他三两下便把自己脱得只剩一层薄薄的里衣。
在这冰天雪地里,他冷得直搓双臂,甚至听见了自己牙齿打架的咯咯声。
“小公子,左右你还没个身边人,不如你就收了我吧。”小圳颤声道,“只要能跟着小公子,我什么都可以做,我愿跟随你到天涯海角。”
斛律偃看不见小圳此时此刻的模样,可当他感受到一副柔软且热乎的身体似水一般地覆盖而来时,他整个人如同触电一般噌的一下站起来。
他第一次表现出如此明显的无措,显然是被小圳大胆的举动震惊到了。
小圳见状,忽的不知从哪儿来的勇气,大胆上前缠住斛律偃的手臂:“你怎么待我都行,若是你不会,我也可以教你,我教你怎么跟男人做。”
小圳的声音又软又柔,仿佛随时都能哭出来,带着一股可怜劲儿。
斛律偃浑身一震。
刹那间,他脑子里翻江倒海,竟然浮现出那天夜里他听见的声音,那时小圳的声音比现在还软还柔,带着浓重的哭腔,像是在被人欺负蹂/躏。
那时他并不知道小圳和明遂在做什么,更未多想。
而现在——
他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炮灰作死一小步,主角开窍一大步,下章炮灰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第033章 做梦
突然间, 被斛律偃藏在记忆深处的匣子一下子打开了,无数画面争先恐后地如潮水般涌了上来。
那些画面全部来自于真实发生的事。
画面的主角无一例外都是一个姿容昳丽的女人,女人躺在床上, 随着画面的变化, 她身上的男人也在变化, 未被束缚的乌黑长发散落得满枕头都是。
女人双眸紧闭、眉头紧蹙, 美丽的脸上流露出似痛苦似屈辱的神情, 可即便如此, 她嘴里还是断断续续地溢出低吟。
斛律偃还是小小的一团,能够轻易藏在床对面的木柜里。
柜门无法完全闭合, 露出一条细细的缝。
透过那条缝, 他全程目睹了那张他和那个女人平时睡着的床上发生了什么事。
有次,有个男人发现了他的存在, 不过那个男人非但没有生气, 还笑盈盈地把他从木柜里拽出来。
“想不到这柜子里还藏着一个宝贝。”男人用食指挑起斛律偃的下巴, 仿佛在打量一件摆在摊位上的商品。
斛律偃害怕极了,小小的身体抖成了筛糠。
他不敢挣扎, 也不敢反抗,只是脸色苍白地将无助的目光投向躺在床上的女人。
女人感受到他的目光后, 慢慢侧过身, 将薄被拢到胸前,随后单手撑起脑袋,眼神冰凉地注视着他。
尽管女人反应冷淡, 可她那张红唇里吐出来的声音却无比娇媚, 甚至带了几分调侃的笑意:“哪里是什么宝贝?一个讨人嫌的小叫花子罢了。”
“哦?”男人挑了挑眉, 回头看向女人, “他不是你的儿子?”
和男人四目相对后, 女人一扫方才的冷淡,笑靥如花地娇嗔道:“公子说笑了,我哪儿来的儿子?”
“既然不是你的儿子——”男人意味深长地拖长语调,挑着斛律偃下巴的手势改为捏着下巴,他低声笑道,“那便留下来一起玩吧。”
斛律偃懵懵懂懂地听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惨白的小脸上霎时生出一阵难以言喻的恐慌,他作势要跑,却被男人的另一只手紧紧拽着手臂。
男人似乎很享受这种你追我赶的乐趣,愉悦地笑道:“小孩,你和我们玩一会儿,我给你十两银子如何?”
斛律偃慌忙摇头:“我不要!”
“小孩要听大人的话哦。”男人轻轻松松地将斛律偃拽到身前,伸手要脱斛律偃的衣服,“再说了,要不要可由不得你。”
男人的手指刚碰上斛律偃的衣服,倏地有什么东西从他耳旁擦过。
那个东西砸到木柜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落下去散得一地都是。
是床边的花瓶。
原本躺在床上的女人不知何时裹着薄被坐了起来,她重新拿起另一个花瓶,表情几近狰狞地瞪着斛律偃:“小叫花子,谁让你进来的?给我滚出去!”
斛律偃如梦初醒,猛地张口咬住男人的手臂。
他咬得狠,隔着一层衣服都尝到了血腥味。
男人猝不及防,吃痛地嚎叫起来。
“滚出去啊!”女人披头散发的样子像个疯子,她扯着嗓子用最尖锐的声音骂道,“小叫花子,连我的房间都敢进,你不要命了吗!”
在女人癫狂的骂声中,斛律偃松了口,扭头就跑。
男人骂骂咧咧地想追,却被女人从后面一把抱住。
再后来的事,在斛律偃的刻意遗忘下,已经记不太清了。
他想遗忘的不止这些,还有很多。
可此时此刻,他再次清晰地记起那个女人的长相。
以及那个女人发出声音。
和小圳一样,绵软无力,做作恶心,令人作呕。
柔软的触感从手臂爬到胸膛,他一把抓住攀在他胸膛上的那只手。
没有衣服的遮挡,那只手的皮肤摸起来相当嫩滑,犹如一块刚织出来的绸缎,就和那个女人的手一样。
可斛律偃只觉得恶心。
他好像陷入了一片肮脏的泥沼里,淤泥困住他的双腿,黏腻的触感一寸寸地没过他的皮肤。
他恶心得快要吐了。
他手上的力道不断加重。
直到听见小圳求饶的哭声,他才骤然从那种可怖的状态中挣脱出来,随即发现小圳的手腕已经被他硬生生地捏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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