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烈似乎是想争辩什么,但是最后抿了一下嘴唇,声音低了一些,“如果你没有别的安排,你能不能来?”
距离演唱会还有挺长时间的,云集觉得到时候丛烈都不一定记得了。
纠缠这种问题只会让他头疼,他稍微摆了一下手,“到时候看情况,你让我现在确定我也不能保证。”
丛烈的眼睛亮了亮,“那是不是说如果你有空,你就会来?”
云集敷衍地点了一下头,“你先好好准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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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几天丛烈确实很忙,有一次甚至在外面通宵了。
换成上辈子,云集或许还会感到惦念,但是现在他基本到时间就上床睡觉。
早上起来的时候丛烈常常已经走了,两个人连照面都打不上。
云集觉得这样挺好,凑合到周末,就和丛烈正式恢复纯粹的同事关系了。
和云集起初预期的差不多,廖冰樵在网上的风评极好,甚至有已经有其他娱乐公司过来挖墙脚了。
“我是没想到大户人家里头也有这么不要脸的,旺财娱乐也算是老字号了吧?今天居然偷偷跑来找小廖你知道吗?”傅晴在视频会议里跟云集告状,“也就是是小廖那孩子老实,一五一十都跟我学了。要不然真的咱就竹篮打水。”
云集这两天都在家里布置廖冰樵首支单曲发布的宣传布置,没太跟廖冰樵聊过。
廖冰樵之前倒也跟他提过有几家娱乐公司找过他,但他说让云集放心,安心忙他的,别为这点小事分心。
云集也确实信得过廖冰樵。但傅晴明显还有什么话说,他就顺着问:“他们都跟小廖说什么了?”
傅晴义愤填膺地说:“你知道旺财也不差钱嘛,跟小廖说什么‘树挪死人挪活,只要你肯来,什么新人资源都可以以他为先。’。”
云集了然,“资本话术。新人资源,那就是有限定词的资源,到时候免不了要打些文字官司。”
“是啊,要是个心思活的,可能就真被忽悠过去了。”傅晴撇着嘴,不屑一顾,“名字叫旺财,做事也真跟狗一样,我觉得他们整个公司就跟我们不对付。”
旺财娱乐是个老牌子了,云集对这个名字不陌生。
跟他们一起录节目的于隋卿就是这个公司的。
另外当初丛烈揍的老张家的单传独苗张智,是这个旺财娱乐董事长的亲外孙。
老张家一向对自家独苗娇生惯养。
张智长到二十岁,吃过最大的苦恐怕就是长水痘。
所以这个跋扈少爷被丛烈揍得在床上先躺了一个月,后来又坐轮椅又拄拐,可以说是初尝人间疾苦了。
哪怕云集当时在资本圈已经小有些地位,毕竟只是个很年轻的晚辈,不可能直接找人家大家长说看他的面子一笑泯恩仇。
他只能从旺财娱乐的关系网逐个击破,最后约着一众人出来吃了个饭,饭桌上旺财的董事长终于松口了。
但云集很清楚,如果不是丛烈真正是横空出世锐不可当,很可能早早就折在旺财那些使不清的小绊子里面了。
丛烈发歌旺财买跳楼跳河热搜,丛烈开演唱会旺财造谣说场地闹鬼。虽然都是些鸡零狗碎的小手腕,但对于一个成长期,尤其还是二次翻红的歌手,打击也很可能是致命的。
但丛烈太红,旺财咽不咽得下这口气都得咽。
瀚海的场院里栽着丛烈这么大的一棵树,本来就招风。现在廖冰樵又在节目中展露头角,旺财一定是要过来添添堵。
不过这些都不让云集意外。
他安抚傅晴,“这些我都交代过冰樵,他知道,不会有什么问题,别担心。”
傅晴还有点意难平,“我知道没什么问题,就是觉得有些狗是真的狗。”
“行了。”云集按下这个话题。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早上起得有些急,他看电脑看得久了,胸口一直有些发闷。
他一边轻按着胸口,一边低声问傅晴,“小廖新歌准备得怎么样了?”
“在调,挺顺利,感觉这孩子确实是无价之宝。”傅晴心情明显见好,“要说咱云云也真不是一二班战士,怎么就能从人堆儿里扒拉出这么一块儿璞玉来。”
云集知道录歌那边顺利就够了,并没有太多精力聊天。
他边听着傅晴说廖冰樵给了她多大惊喜,一边刷着网上的数据。
他在《假期》前埋的桩子已经全部响应,数据已经按照他的预测涨了起来,就差廖冰樵发了新歌来引爆。
傅晴挺紧张的,“云哥,话说咱们第一次包装这种全新的新人,而且咱们私底下说啊,小廖跟丛烈,那肯定还是不一样,现象级就是现象级,流量这东西就跟火山一样,爆发之后就有个休眠,万一到时候成绩没有预期好,瀚海后头要怎么办?”
她知道云集跟丛烈掰了,就难免发愁万一丛烈离开,那瀚海可就真的一时间无可傍身。
云集一只手压着胸口缓缓揉,“贷款这焦虑做什么?很多东西讲个时运,如果真的强求不来,那就赶下一波。小廖的实力在这里,你还怕金子不发光吗?”
傅晴信他就像信菩萨,当下就想通了,“也是,瀚海没了谁,只要还有你,就总是有戏。”
说完她又没忍住问了一句:“我看那节目里炒你俩CP炒得挺热络,丛烈……没难为你吧?”
“为难我什么?”云集稍微皱了皱眉,不想聊这个了,“别担心了。”
傅晴单纯,被他打发了几句,高高兴兴的,心宽了 。
等电话挂断,胸口的刺痛却一直没有消散。
云集靠在沙发上缓了一会儿,心痛却有加剧的趋势。
他躬下腰去找抽屉里的药,眼前却猛地一黑,手指从铜把手上滑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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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
丝丝绕绕的疼顺着心脏缠上来。
云集疼得什么也看不清,眼前的景象在视网膜上一撞一撞的,好像是海面起伏的水波纹。
他很努力地重新抬起手。
但是那个顶多只有十厘米高的把手却好像遥不可及,每当他的手指刚刚触到冰凉的金属,就不受控制地滑落下来。
完了。
云集重生之后第一次出现这个念头。
哪怕是在海底,他都没有感觉到死亡靠得如此之近。
呼吸道好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束紧了,空气毫无意义地穿过他的口腔,仿佛没有在肺部进行气体交换就又从口鼻中急促地逸散。
胸口漫上来的麻逐渐把疼痛掩盖了,云集还在努力够那个越来越难以触及的把手。
他不能死。
这个念头像是一根线一样悬着,钩住他脑海中的一线清明。
他忍不住地想,要是这个时候有个人在就好了。
这个念头还没到一秒,门口突然就传来了钥匙开锁的声音。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云集又害怕起来。
他死不了了。
但是万一来的人是云舒,他的麻烦就大了。
可除了云舒……
“云集!”丛烈看见云集躺在地毯上的时候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他立刻扶着云集平躺下,从抽屉里翻出药来喂进他嘴里。
打过120的电话,丛烈跪在云集身边,一直盯着他的胸膛。
看到那原本急促的起伏平缓下来了,他也没敢松懈,一边给云集顺胸口一边侧耳俯在他唇畔,小声地叫他,“云集?云集?”
苦涩的药丸在舌下缓慢化开,胸口窒闷的沉重感也随之被驱散,疼痛却重新席卷而来,占据了整个胸腔。
心脏一跳一跳的仿佛又要脱拍。
云集忍不住地蜷起身子,用手用力压着胸口。
丛烈伸手把他小心撑进怀里,替下他的手,一下一下在胸口揉抚,“车在路上了,马上不疼了。”
救护人员抬了折叠担架上来。
但是云集疼得舒不开身子,是丛烈一路抱下楼的。
在救护车上,丛烈也一直跟在云集身边,时不时叫一下云集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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