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让自己显得在用身体博取丛烈的关注,轻轻叹了一声,“那你今天先去工作吧,我晚点让傅晴来一趟。”
就算身体再不舒服,他脑子也是清楚的。
丛烈肯定很快就要回去练歌,他又不可能喊云舒那个愣头青过来。
丛烈站起来了,背过身,声音淡淡的,“你再睡一会儿,我很快就回来。”
从医院到家里并不远,丛烈打了辆车,十来分钟就到了。
查小理看见他就活蹦乱跳地绕着他打转,使劲在他身边嗅。
丛烈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知道小胖狗是在找云集,低声安抚了一句,“哥哥不舒服住院了,明天就回来。”
他把米饭先焖上,给查小理准备了狗粮和鸡胸肉罐头,又炒了两个简单的菜,白灼了一份虾。
等米饭的功夫,他到衣柜里找给云集换的衣物,拉开抽屉找内衣的时候,突然碰掉了一个小盒子。
丛烈弯腰把盒子从地毯上捡起来。
米黄色的小羊皮质地,用同色的绣线朴素地绣着一个张扬的花体:Chung。
那是“丛”作为姓氏的英文拼写。
丛烈盯着那个小小的盒子,很轻地在那串字母上摩挲了一下。
这很明显是一个礼物。
只要他按下那个铜色的按扣,里面的东西就会展现在他眼前。
厨房里突然传来压力锅释放的喷气声,“呲”的一声,很响。
是米饭蒸好了。
丛烈摩挲了一下那个已经被握得温热的小盒子,把它原封不动地放回了衣柜里。
从包装上来看,那应该是给他的礼物,只是还没来得及送给他。
丛烈又看了两眼那个小盒子,果断地把柜子门关上了。
把饭菜装进保温盒里,丛烈又检查了一遍查小理的吃的和水,穿好衣服换好鞋,在门口站了几秒,门把手都要拧开了,手却停住了。
他放下手里拿着的一大包东西,快速踩掉脚上的运动鞋,光着脚跑进云集的卧室,打开了那个米色的小方盒。
里面是一枚耳钉。
一枚单颗钻石的、闪闪发亮的耳钉。
只是一眼,丛烈就非常笃定它属于过自己。
并不是因为盒子上绣着他的姓氏,而是一种无根无源的确凿:这就是我的东西。
但丛烈又无比地确定他是第一次见到这枚一看就价值不菲的钻石耳钉。
甚至他心里还以为自己会有些淡淡的反感。
钻石,耳饰。
他的母亲就是为了一对亮晶晶的耳环,葬送了自己原本明媚的一生。
但是他没有。
他只感到想要,心绪汹涌着想要占有。
他甚至仿佛感受到自己用耳钉后面尖锐的金属针直接刺穿了自己没有穿过洞的耳垂。
金属和血液交融的感觉那么真实,就好像他一抬手,就能摸到被洞穿的血肉。
他却完全感觉不到疼痛或害怕。
但是那枚耳钉只是安静地躺在丝绒底托上,毫不吝惜地从每个角度散射着缤纷的火彩。
好像一枚甜美的休止符。
丛烈的手指在耳钉上方停留了两秒,重新盖上盒子,带着莫名的不舍与虔诚,把它放了回去。
他在家里总共也没耽搁一个小时,回医院的时候却发现傅晴已经来了。
云集的病床被摇起来一点,两个人正在说笑。
云集脸色还是不好,但是明显已经有些血色了。
傅晴正在给他削苹果。
一个红富士被她削得坑坑洼洼的,起头的那一块已经开始泛黄了。
看见丛烈进来,傅晴好像还有些惊讶,“哟?丛老师今天不是有排练。”
丛烈有点低气压,把手里的东西放下,“你别给他吃水果,他肠胃受不了。”
“谁说我给他的了?我给我自己削的。”傅晴心想你还能比我疼云集吗,又刺了他一句,“我家里让我给云集带了燕窝和饭菜,丛老师忙的话就别来添乱了。”
丛烈大致在支起的小桌板上一看,倒也都是好菜色,但哪个也没动一两口。
“哎哎你干嘛啊!”傅晴看见丛烈把小桌板上的菜都推到一边去了,挥着水果刀,“云集没吃饭呢?他肠胃不好你就让他饿着啊?他心脏不舒服你知道不知道,能不能不添乱啊你!”
病房里一热闹,云集心脏又有点难受。
他压着胸口,低声说:“别吵。”
“慢点儿,慢点儿。”旁边站着的丛烈立刻扶住他的后背,轻轻往下顺,“难受?”
傅晴也不敢出声了,在旁边老老实实地砍苹果。
丛烈又替他调了一下床的角度,给他腰后垫了个软枕,“好点儿吗?”
云集靠着床,稍微舒服了一点,但还是头晕乏力,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傅晴实在也是不会照顾人,他指望不上。
一会儿等丛烈走了,他可能还是得让傅晴去找个护工。
看丛烈把输液瓶的流速调慢了一点,云集低声说:“别调,不然还要很久。”
这话又刺得丛烈心里一疼,他忍了忍没忍住,“输那么快干什么呢?等会儿你还有事儿吗?”
结果云集下一句就问他:“我电脑你拿来了吗?你来这儿不是为了看着我工作吗?”
丛烈张了一下嘴,又紧紧闭上。
他把带来的饭菜一样一样摆在小桌板上,把傅晴看傻了,“这饭都你做的?”
丛烈给云集递勺子,“不舒服也稍微吃点儿,米饭蒸得很软,菜也少放盐了。”
傅晴在旁边看着,眼睛越睁越大。
云集明显不太想动。
“你不吃我就喂你了。”丛烈一句话差点把傅晴的下巴吓掉。
她不干了,“云集想吃就吃,不想吃就不吃,你还想强迫病人吗?你就那么缺人帮你干活吗?有什么工作我做不了?我也是瀚海的,我也是乙方,你别欺负病人行吗?”
丛烈完全当她是空气,把勺子放进云集手心里,“吃一小口,蛋羹放香油了。”
云集经常想不通丛烈做饭是放了什么不寻常的东西。
比如他难受的时候,看见饭就反胃。
但是只要吃一口丛烈做的饭,他就会感到饿。
好像之前那些吃泡面攒下来的懒,一瞬间变成了一种报复性的饥饿,立刻烧心烧肺难以平复。
只是舀了两勺蛋羹,云集就撑着身子坐起来一点。
“别拄。”丛烈护住他还扎着针的手,“慢一点儿。”
傅晴看不透丛烈,但一时间也挑不出来什么毛病。
直到她看见那碗虾,“云集手还扎着针呢,你给他带虾,真能。你怎么不给他带螃蟹……”
她话音还没落,就看见丛烈戴上一次性手套,开始一只一只给云集剥虾。
就跟旁边没人一样,丛烈把整只的大虾剥出来,每只都掐成三小段放进云集碗里。
他剥得快,云集吃得慢,碗里很快就堆起来一小堆。
但云集本来就饭量有限,又生着病,就算有胃口也吃不了多少。
碗里的虾肉还像小山一样堆着,他就把勺子放下了。
丛烈立刻被他牵得一动,“吃不下了?”
傅晴真怕丛烈逼着云集非得吃东西,毕竟他也不像是干不出这种事。
正准备上去拦,她就看见丛烈很轻地抽走了云集腰后的一个枕头,稍微把床调平了一点,“吃不下不吃了,休息一会儿。我在旁边看着,不舒服喊我。”
傅晴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小声嘀咕:“这是给什么玩意儿附身了?”
但是云集确实是脸色好了,靠在床上手搭着肚子,闭着眼睛的样子很虚弱,但是至少看着不吓人了。
刚才傅晴来的时候都要吓疯了,以为云集叫自己来是准备立遗嘱。
当时他身边一个人都没有,面无人色地让她走近点说话。
那一瞬间,她真想把丛烈活剐了,只好拿起一只苹果来削。
丛烈收拾东西的动作很轻也很利落,很快就把小桌板擦干净支到了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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