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州,黎府。
今日天气好,柳桃苏佳渝都来了,连着王坚也回到了黎府小住几日——
黎周周一见人都回来了,便笑,心想都是好孩子。霖哥儿也高兴,一想也明白,知道大家担心他陪他来的。
“天气好,咱们去后院坐一坐晒晒太阳说会话。”黎周周提议。
春日中午阳光暖洋洋的,刮点风也不冷,正适合晒太阳,关在屋里多没意思。不由让下人搬了竹榻去后院花园,放上一些果子、点心、茶水,大家伙三三两两的坐在竹榻上聊天打牌说话。
黎周周故意慢了一些,让几人先去,说他换个衣裳。
他不在场,这些孩子更能玩的开闹起来,准要问霖哥儿,给霖哥儿闹个大脸红——谁让当初霖哥儿也闹着柳桃和苏佳渝问。
这下还回来了。黎周周笑。
也确实是黎周周想的。
竹榻还没放好呢,下人正布置,柳桃先没忍住,去逗霖哥儿,“霖哥儿,这婚后日子好不好呀?”当日霖哥儿这般问她的。
苏佳渝倒是想问,但一想这才成婚两日孟见云就走了,不好戳霖哥儿心窝,怕霖哥儿难过,因此虽是想打趣但没开口。
“大人把孟见云留在昭州,肯定是想你们小夫妻好好相处几日,你说你,要是你开口一哭,孟见云能走?”王坚是替霖哥儿说:“你肯定心里要想人了。”
霖哥儿被说了个明白,脸颊升起淡淡的红晕,软声说:“我想他,可他要去办公,那就去,我等他就好了。”
“你呀。”王坚伸指头想戳霖哥儿额头,可到了却下不去手,只能轻轻的点了一下,说:“你那时候多威风厉害,我还以为你能压倒孟见云,在家里做这个。”
他竖拇指。
“怎么到头来还是软乎乎的跟包子一样,一戳一个印,乖得不成就听孟见云的,他说走你就不留了?”
竹榻布置好了,下人们去准备茶点。
他们四人坐着聊天说话。
霖哥儿知道大家关心爱护他,今日都过来也是陪他解闷的,便说:“我们能成婚我已经很高兴了,他心里有我我知道,我们亏欠阿爹和爹恩情太多,孟见云想替大人办事,我都明白。”
所以霖哥儿才没拦。
若是阿爹有用得着他的地方,他也想先给阿爹干活。
这下大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都是欠着黎家恩情的,若是说起来,他们可能同霖哥儿一个做法,所以怪不得孟见云匆忙跑出去——
王坚说:“霖哥儿还是护着孟见云,这么一说,咱们可不能说孟见云不好了。”
霖哥儿便笑的乖甜,等下人端了果子来,亲手剥了果子皮给阿哥吃。
“我们呢?”
“对啊,我们也要。”
柳桃和苏佳渝闹,霖哥儿便给大家都剥。大家便笑成一团,也不是真让霖哥儿伺候他们剥果子,开玩笑的,大家吃喝聊起来了,下人没在了,也没旁人,柳桃问霖哥儿要不要肤脂膏,她今日带来了一罐你记得用。
王坚是没成婚不懂,还以为这肤脂膏听名字是擦脸的,便喝茶只听不问,因为他有擦脸的,柳桃说这个怕是什么新花样,他懒得换。
霖哥儿也懵懵的。
“算了直接给你了,第一次总是没轻没重的,我早起腰都快折了,你用的时候挖出来一坨护在手心,一会就化开成了油,哪里酸痛了往哪里推揉一下,是护肌肤还解酸疼。”柳桃给霖哥儿教怎么用。
王坚这会听明白了,喝了茶呛了下,那他更插不进嘴了。
“佳渝也有,还是他跟我说的。”
大家都看苏佳渝,没想到哇——
“侯佟就这般没轻没重的?”
苏佳渝忙说:“也不是,是我,也不是,是他……”说不出什么话了,这可如何说,羞死人了。
“佳渝阿哥你别着急,大家逗你呢,不是误会侯大哥,他那般呵护你,怎么会伤害你。”还是霖哥儿出来解围了。
苏佳渝这才缓了缓,还是顶着羞,说:“也不是他没轻没重,就是第一次,他以前屋里没人,没有经验,第二天我就起不来,腰有些酸涩,他、他是烧这些胭脂水粉瓶罐的,对这个比我懂,回来就带来了一罐,肤脂膏就身体护肤的,里头添了几味药草,要是哪里青了不严重,也能涂,没药油功效好,但味道香护肤不冲鼻。”
卖的还挺贵。
后来苏佳渝给柳桃带了一瓶,柳桃一想给霖哥儿带了一瓶,此时柳桃说:“孟见云应该也是没经验吧?我就想你能用上,霖哥儿细皮嫩肉的,护着点好。”
孟见云自然是没经验。
霖哥儿脸升起红晕,却不想外说房中之事,只点了头,说:“他、他学的很快。”
大家一看,便懂了,闺房之乐有了就好。
王坚也安心了,原本看孟见云那张冷脸,还怕对这些事没兴趣,那霖哥儿岂不是守活寡了?现在看来,挺好的。
大约过了两刻,黎周周才到,一瞧这四个是脸红的脸红,眼里逗笑的逗笑,就知道刚说了好一通了。
黎周周听了肤脂膏,再看霖哥儿苏佳渝那两张红脸,就知道肯定不是擦脸的,便说:“改日我也买来试试。”又岔开了话,“来吃点心,霖哥儿你要是在家无聊了,去杂货铺子里坐一坐跟以前一样,别拘束了,以前如何现在还得加一项,得学管家了……”
李家女眷妇孺,那是关在后院很少能出门走动的。霖哥儿打小见的、受的教育也是如此,嫁为人妇,那就困在后宅相夫教子一生,可如今嫁给了孟见云,还在黎府,这日子好像和往日也没什么不同。
大家都还在,都还照顾关心他,他还能坐车出家门去铺子里做喜欢的事情,至于管家——霖哥儿知道,这是阿爹看重他。
后来李妈妈知晓了,也说:“顾夫人这是看重,才嫁进来多久就教霖哥儿管家,大爷就算是义子,以后这府邸——”
“不许说这些话,提都不许提,也不许想。”霖哥儿一反往常的强硬许多,他看着李妈妈,这是母亲身边伺候的,随他到了黎府帮他的,但他说:“在黎府中,要敬重黎府长辈,还要尊重福宝,别起那些念头,也别在我耳旁念这些,不然下次我请阿爹送你回去。”
李妈妈吓了一跳,怎么没脾气软性子的霖哥儿还会发火了?再看霖哥儿那表情,说的是认真的,肯定不是吓唬她,便老实了不少,只是背过霖哥儿了,还跟带来的下人嘀咕念叨。
她都是为了小主子好,为了霖哥儿着想的,没成想当着人给了她一顿,闹了个没脸。
“真是变了变了,嫁了人了成了大夫人了在我跟前摆起架子耍威风了,以前小时候还吃过我的奶,是我看着大的。”李妈妈念叨说。
李木说:“妈妈,霖哥儿不是这样人,你以后真别说了。”
谁知道李妈妈听了啐了一口,骂了一通李木,意思你一个死了娘的小兔崽子也想教训我了,就是李家看大门的儿子还管我,我吃的盐比你吃的米还多,别以为在黎府霖哥儿看重你,就想到我头上拉屎撒尿了,霖哥儿如今这样肯定是你兔崽子撺掇的。
李木顿时也拉了脸,扭着身进自己屋了,没理李妈妈。
都是李家买的家奴,李木是家生子,他爹是李家门房看大门的,以前是李家的小厮粗使,后来一步步爬到了门房位置,他娘不是李家奴,是村里的丫头,后来成了夫妻生了李木,只可惜李木六七岁时,他娘就没了,没法子他就随了爹成了家奴。
也幸好做了霖哥儿的跟班伺候,才日子好过一些。
而李妈妈姓李,那可是李家老奴了,喂过霖哥儿奶,当了一段时间奶娘,为何这么看不上李木,也是李妈妈有孙子孙女,想把孙女给霖哥儿当丫头伺候,结果李木这个死娘小哥儿顶了她家位置。
在李家就看不顺眼,但没事,后来孙女去了霏娘那儿伺候也一样。
李妈妈在李家什么地位,那就是后宅里头奴中老奴,可到了黎府,本还想拿排场,仗着老经验直接捏了管院子权势,没成想这才几天,全让李木跳她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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