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脏不脏的问题,范情心里小声地回答着。
他看着郝宿将自己穿过的衣服接了过去,然后又想起了另一个问题。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他们进来浴室,彼此都没有告诉过对方在哪间,郝宿怎么知道他在这里的。
“哥哥不是每回都会来这里吗?”理所当然的反问。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自从第一次和郝宿一起来过俱乐部以后,范情每回再冲澡都会选择第17间房。
哪怕他知道,中间来来往往,有许多人也都进来过这里。
这种举动在隐||秘地进行着,范情以为郝宿不会知道。
可是现在对方的话在告诉他,他一直都知道。
郝宿将他的举动看在了眼里,那么,他会知道自己一直选择这间浴室的原因吗?他会窥探得出来,背后跟他有关联吗?
范情屏着气,眼瞳里带出了些不自知的水光。
很漂亮,像琉璃一样。
郝宿问他:“我可以在这里冲澡吗?”
郝宿过来的时候不光带了范情的衣服,自己的衣服也带了,现在就被他拿在手上。
在这里的确很方便,连多余的路都不需要走,水龙头里面的水温都是被范情调好的。
不对,范情想起来,自己出来之前又冲了一下冷水。
他不过是犹豫了这么一下下,郝宿就又问:“不方便吗?”
表情和语气都太犯规了,范情下意识就摇了摇头。
没有什么不方便的。
“那哥哥就在外面等我一会儿,我很快就出来。”
第170章 豪门养子(7)
没等范情再说什么,郝宿就已经抬脚往里走了。不过进去之前,他将范情用来擦头发的毛巾又拿了起来,而后轻轻盖在他的头上。
范情的脸小,毛巾又是大大的,看上去就跟一只小猫似的。
“头发下面还在滴水,会把衣服弄湿的。”
九月份的天气,浴袍并不是太厚,滴在领口边缘,即使不会印出什么,但在这样的气氛下又总是能无端显出几分旖旎之气。
郝宿说话的时候离人很近,他虽然打了球,但身上并没有什么难闻的汗味。
范情被他温柔的神色弄得心悸非常,而后就感觉到郝宿用毛巾将他发尾那块细心地擦了擦。
湿湿的水意被毛巾吸收,脖子后面的皮肤却被毛巾柔软的布料弄得痒痒的。郝宿的手就隔着一条毛巾在他的脖子上按着,动作很轻。
范情不自觉地沉溺其中,可还没一会儿,郝宿的手就拿开了。
“需要我给你吹头发吗?等会出来再吹好不好?”
郝宿问范情,又没给范情回答的时间,就已经将这件事定下来了。
见范情呆呆的还没有反应过来,不禁笑了笑。
“哥哥怎么这么可爱啊。”
他嗓音柔柔的,像极为亲密的情侣间才会说出的话。
范情觉得他真的不能呼吸了,索性在他彻底被自己闷死之前,郝宿终于进到了浴室里面。
于是准备对着镜子继续擦头发的人就发现,他的脸红得根本就不正常,连眼皮都充满了嫣色,眼中还盛着一圈明亮的水光。
就像是同人……情动以后,才会有的模样。
信息发达的社会,范情对这方面的事情还是有所了解的。但他从没有在自己身上见过这般模样,望着镜子里的人,连他也觉得有些招摇了。
范情抿了抿唇,镜子里的人也跟着抿了抿唇。范情擦擦头发,镜子里的人也在擦头发。
他周身的皮肤不知怎么,明明已经到了外面,空气也不再是一团湿热,可弥漫出来的粉意却越来越多。
郝宿刚才,看到的就是他这副样子吗?
他夸他可爱是什么意思?
范情忍不住往镜子前凑得更近了些,看看自己的眼睛,又看看自己的嘴巴。
“哪里可爱。”
他小声咕哝着,有些不明白郝宿究竟是夸他哪里可爱了。
分明,郝宿在跟他说话的时候,他脸上也没有什么别的表情。
镜子里的人太过晃眼,范情擦着擦着,用毛巾将自己的眼睛也盖住了。
露出来的一双耳朵上,红得快要滴血。
郝宿夸他可爱了。
外面的人动作一直都很轻,大概擦完头发以后只穿了个衣服,然后就在乖乖等他。
郝宿将手里拎着的东西放到一旁,刚准备打开水龙头,就看到上面的方向还在冷水那边。
他顿了顿。
浴室里的确还有热气,范情洗的是热水澡,但水龙头最终摆放的位置又不正确。很显然,在对方出去之前,还是冲了一下冷水。
什么情况下,范情会需要单独再冲个冷水呢?
郝宿眼眸微动,接着就将水龙头打到了热水那边,温热的水很快就从花洒里钻出来了。
看样子,他的哥哥还有很多秘密。
又几分钟过去,郝宿从浴室里走出来,就见范情一个人坐在位子上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副神情放空的模样。
头是低着的,眼睛好像在看自己。
“哥哥。”
范情想得过于投入,连郝宿出来都没发现。
听到郝宿的声音后,伸出去的手吓得连忙又收了回去,只是眼中慌乱的情绪还是出卖了他。
以及,范情第一眼看的是郝宿的脸,可第二眼看的就是郝宿的裤子。
刚才对方在想什么,不言而喻。
坐在外面的时候,范情情不自禁地想,为什么是他穿错了郝宿的衣服,如果是郝宿穿错了他的衣服就好了。
那么贴身的衣服,穿在郝宿的身上,再穿回到他自己身上,会是什么感觉呢?
这样想着,范情忍不住就想要摸摸自己的裤子。
可他还没付诸实践,就被郝宿的声音打断了。羞耻感在见到郝宿的时候达到了顶点,以至于人也跟着变得不自在起来。
“哥哥在想什么,那么专心,连我出来了都没发现。”
有些怨嗔的语气,听着不像是在抱怨,更像是亲近的人之间自然的对话。
郝宿说着,就拿起了一旁的吹风机。插头已经被插上了,很明显是范情做的。
原本也只是随意之举,可范情在郝宿注意到这点时,又掐了掐自己的指腹。这有一种显得他很迫不及待的感觉,因为郝宿说要给他吹头发,所以他在连人都还没有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将吹风机摆好了。
尽管他的确有这个想法,可那也只是在心底。
一切又变得奇怪起来,是那样禁忌而暧昧。
嗡嗡,吹风机打开的声音。
郝宿调了最低档,便走到范情身后给他吹了起来。他的手指轻巧灵活地在范情乌黑的发间穿梭着,从上到下,从中间到两侧,依次将头发吹得干干的。
范情还陷在刚才的沉默当中,他的脑海里都是郝宿的提问。他想的事情太过龌蹉下流,以至于根本就不能说出来。
他根本就是在意||淫||郝宿,范情攥着手,觉得自己坏透了。
可愈发沉默,郝宿却偏要有要听他回答的意思。
吹风机的声音太大了,因此说话的时候,人也要凑近了才可以。
“哥哥,你还没回答我,刚才在想什么。”他提示着他,身子往下弯着,嘴巴都快要碰到范情的耳朵了。
尽管那点热气跟吹风气的热气相比,太过微不足道,但范情还是能很清晰地分辨出来,二者的不同。
他坐在那里,好像被牢牢绑在了椅子上,一动都不敢动,背脊要多僵硬就有多僵硬。
被郝宿这么问着,眼里才消去的水光又浮动了出来。仿佛只要郝宿再说些什么,就能当场哭出来。
范情哭的时候也总是很好看,上一回对方趁着他喝醉了要来亲他,便是这般。
一边连气都喘不过来了,一边还要拼命地亲他,然后掉着眼泪。
有时候郝宿觉得,范情就是一只小蚌壳。眼泪就像珍珠一样,圆滚滚,透着可爱气。
范情好像哪里都是可爱的。
他替人吹着头发,无声笑了笑。宽大的手掌张开,贴着范情的头皮,吹的同时还给他按了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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