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朝陆清则肯定且欣赏地点了点头:“不怪息策那么喜欢你,有义气!”
陆清则:“……”
这是哪门子的有义气,病友情吗?
“息策很喜欢你,还有你府上的小朋友,”史容风藏好东西,终于将把陆清则请来的目的说出了口,“往后不如你多来国公府走走?”
顿了顿,支吾道:“我见你看得懂息策的手语,反正我有空,也顺便学学。”
林溪现在还说不了话,但他想和自己的儿子也能交流交流。
这才是最主要的目的吧。
老将军傲气了一辈子,愿意低头向其他人学点什么,也是挺难得的。
陆清则自然不会拒绝,但必须说清楚:“我若是常来走动,旁人恐怕会误会。”
史容风哼了一声:“那就误会吧,京城这群人,整天不是琢磨这个,就是琢磨那个,管他们做什么。”
这就是隐隐愿意站在小皇帝一边的意思了。
陆清则嘴角弯了弯:“大将军不介意就好。”
史容风又看他一眼:“身体不好更得多多锻炼,你来我府上,我也教教你强身健体的把式。”
陆清则莫名有种史大将军拿着卡在推销游泳健身了解一下的感觉,哭笑不得道:“那我就提前多谢大将军了。”
史容风满意地摸摸胡子,感觉这勉强算是交换了,陆清则教他手语,他教陆清则锻炼身体。
陆清则在国公府里又多待了会儿,教了史大将军几个简单的手语,看天色渐暗,才去找了林溪道别。
见陆清则出来后吹着风,咳得更厉害了点,史容风摇头感叹京城的年轻人怎么这么娇弱,叫唐庆赶着马车,送陆清则回府。
陆清则刚回府时还好,只是咳得厉害了点,让陈小刀把徐恕开来调理身体的药换成预防风寒的,一碗药下去,便捂着被子睡下了。
没想到半夜还是发起了热。
陈小刀看陆清则回来时的脸色就猜到不好,睡在陆清则房里的榻上,半夜惊醒察觉不对,跑过来试了试陆清则的额温,滚烫滚烫的,赶紧跑出去找大夫。
陆清则呼吸都是热气,烧得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了。
朦胧间感觉到有人在给他喂药,他不太乐意地扭开了头。
他睡前明明喝过药了,怎么又要喝了。
宁倦大半夜披着外袍,从宫里匆匆赶来,看到的就是这么幅景象。
陆清则的眼睫紧紧闭合着,长睫汗湿成一簇簇的,看起来仿佛哭过,颧骨发红,唇瓣却在泛白,眉尖紧蹙着,抗拒着陈小刀的喂药。
他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陈小刀感觉到房间气氛不对,扭头一看,吓了一跳:“陛下?您、您怎么来了?”
宁倦没回答他的问题,目光锁在陆清则的脖子上。
因为抗拒喝药,他偏着头,雪白的脖颈露了出来,汗淋淋的,修长精致,且脆弱。
让人忍不住想要上手抚弄。
“……药给我,都出去。”
宁倦淡淡开了口。
不过是半日没见到陆清则,就又病倒了。
老师真的很需要被他藏起来好好养着。
陈小刀总感觉宁倦盯着陆清则的目光很奇怪,像是某种蠢蠢欲动的猛兽,下一刻就会直接把陆清则叼走,带回窝里拆吞入腹似的。
但又有什么在克制着他,所以那只猛兽还没被放出来。
陈小刀咽了口唾沫,把药交给宁倦,走出房间的时候,忍不住再次回头看去。
却见陛下没有立刻给陆清则喂药,而是微微俯下身,手指搭在了陆清则的喉间,轻轻摩挲了下。
那一瞬间,陈小刀很难描述清楚那是个怎样的画面。
反正……一个学生是不会对老师这样的。
君王也不会对自己的臣子做这样的事。
陈小刀蒙蒙地想,陛下摸公子的脖子做什么?
难不成是想掐死公子?!
房门嘎吱一声关上,阻绝了一切视线。
宁倦并不在意被陈小刀看到什么,半眯着眼抚过指尖细腻的肌肤,才坐下来,单手将陆清则轻轻扶起,让陆清则靠在自己怀里。
“老师真的很不乖。”他凝视着怀里人的脸庞,拂开他的鬓发,“生病了就该好好喝药。”
“你不愿意喝的话,就只能我来喂你了。”
说着,宁倦慢慢搅了搅碗里的药,抿了一口。
陆清则热得有些神志不清,迷糊间感觉似乎听到了宁倦的声音,迟钝的大脑缓缓转了转。
他记得自己是在陆府,宁倦不是在宫里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是幻听吗?
念头纷纷杂杂,好似在白雾中穿行,什么也看不清,陆清则只能吃力地撑开眼皮。
正好看见宁倦半搂着他,将药喝了下去。
然后才发现他已经睁开眼了。
两人对视着,一个混沌,一个清明。
陆清则方才的思索已经用完了精力,眼神朦胧地撞上宁倦看过来的幽邃眸光,潜意识里产生一股危机感,却想不明白,嘴唇动了动,带着三分疑惑,嗓音沙哑地开了口:“果果……”
宁倦盯着他,忽然捉摸不定地笑了一下。
旋即扣住他的下颚,仿佛带着种冷厉决绝的意味,低头恶狠狠地覆上他的唇瓣,叩开了他的齿列,深深侵入。
第六十章
天气一凉下来,陆清则生病就是家常便饭了,这场风寒来得气势汹汹,去得也很匆匆,半夜被喂下一碗药后,隔天天才蒙蒙亮,陆清则便退了热,从混乱混沌的梦境中惊醒。
眼皮还没睁开,身体先感受到了些微不同。
他的腰上搭着只手。
陆清则身体底子不好,就算是三伏天,手脚温度也是微微发凉的,天冷下来后,一觉睡醒时被窝里都是泛着冷意的,手足冰凉,格外需要汤婆子。
而现在,在初秋微寒的清晨,灼热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料,一点点渗透了过来。
被子里暖和得有点异常。
陆清则慢慢撑开眼皮,看到张熟悉的面孔。
少年面容俊美,些微的晨光从窗外模糊地打进来,在他脸上形成一圈朦胧的白色光晕,眼睫安静地低垂着,比平时看起来要更乖顺。
因为特殊的身份,平时刻意压着的几分少年气,在睡觉时没什么防备地展露了出来。
陆清则的意识还没彻底苏醒,怔怔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年,高热之后的脑子像生了锈,清醒得比以往还要缓慢,以至于忘了第一时间推开握在自己腰上那只手。
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身体不由得动了一下,宁倦的眼睫便颤了颤,下意识地收紧按在他腰上的力道,睁开眼来,漆黑的眼眸好似浸在寒泉中的黑曜石,即使刚从睡梦里醒来,也没有分毫困顿的睡意。
甚至还微微笑了一下,嗓音含着几分刚醒来的哑意:“老师醒了,感觉怎么样?”
这一声“老师”终于把陆清则游离的意识拉了回来。
意识倏然归位,陆清则毫无异色地往后退了退:“好许多了……先放开我。”
宁倦却没听话地立刻放开,锐利的眸光紧锁在他脸上,分毫不落地细扫过陆清则脸上、眼底任何一丝细微的神色变化。
落在脸上的目光炙亮,存在感极为强烈。
陆清则的神色自然地抬眸和他对视,没有一点异常:“怎么?”
宁倦顿了顿,松开了手,探了探陆清则的额温,感觉比昨晚是要好了许多,才略松了口气。
陆清则又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昨晚半夜从宫里跑出来的?”
宁倦低低地“嗯”了声。
“入了秋小毛病不断,不是早习惯了。”陆清则几乎挪到床边了才停下,扫了眼外边的天色,皱眉,“快到上朝的时候了,怎么还在这儿,还不赶紧回宫。”
开口就是赶人。
宁倦闭了闭眼,重新睁开,直勾勾地盯着陆清则:“老师昨晚病得厉害,陈小刀给你喂不进药,我才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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