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上眼睛以后,软乎乎的睫毛上上下下耸动了一会儿,渐渐安然入梦。
为了防止自己的行踪被暴露,相九戎从一开始便化作了一只黑色的“山鸡”一样的东西,在屋子里随便找了个角落也开始休息。
没有铺床板的床,确实是又硬又膈人。
毛茸茸的稻草也扎的浑身都痒痒痒。
晏紫枝在睡梦中挪动了一下身体,不自觉朝软乎乎的地方凑。
而整张床上唯一软乎乎的便是临渊的爱魄。
于是,原本拒绝睡在临渊身上的某只小团子,挪着挪着就渐渐挪到了对方的怀里。
爱魄的小脸一红,却没有拒绝,怀中的小团子将他紧紧圈在怀中。
一人一鬼就这样相拥着进入梦乡。
晏紫枝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梦里是小小的他坐在雪地上,将头埋在膝盖中无助的哭泣。
“娘亲,娘亲你醒醒娘亲……”
失去母亲的痛彻心扉心情,此刻传遍了晏紫枝的四肢百骸。
好像每一丝每一缕都渗入血液之中,无法抹去。
还有拔刀砍向谢勉的时候,心中的愤怒情绪。
这些好像根本不是梦境。
反而是他曾经真真切切经历过的东西。
晏紫枝现在有点怀疑自己与秦川的关系。
小小的人儿眼睫毛上挂着泪珠,因为失去母亲,而在梦境中也不停哭泣。
而透明的白色爱魄皱着眉头醒过来,呆呆的瞧着怀里哭泣的孩子。
一时间手足无措,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爱魄沉默了许久,才回想起有个人曾经唱给自己的歌谣。
他一边轻轻哼着歌谣,一边拿透明的手,慢悠悠,一下又一下轻轻拍击在怀中小孩的背上。
晏紫枝在梦中听到母亲曾经唱的歌谣,熟悉的感觉逐渐让自己神魂都安静下来。
进入更深一层的梦乡。
梦境里渐渐从漫天白雪变成满目迷雾。
迷雾之中走来一个小小少年。
是谢勉。
他像最开始见到晏紫枝一样朝他伸出手:“终于等到你了。”
这一次晏紫枝比较警惕。
他知道自己应该是被眼前叫做谢勉的人带入了一种奇怪的梦境里。
整个死生之地中,唯有这个谢勉可以与他正常交流。
“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我知道你要找的人是谁。”
晏紫枝冷冷勾起嘴角,有些许不屑:“你以为我要找谁?”
他绝对不相信,一个千里之外的死生之地,竟然可以了解外界的信息。
谁能保证临渊死之后魂魄一定会来到这里。
“你想要找回他的三魂七魄,就一定要走完整个死生之地,经历他经历过的爱恨,每完成一个大事件节点,就可以用命灯收回他的一缕魂魄。”
晏紫枝:“……”
“你到底是谁?”
“我是谢无涯,也是你要寻找的最后一缕魂魄。”
???
最后一缕是什么?
是求不得。
“从临渊死后我就回到了这里,你如果想要找回所有的魂魄,就需要从头走一遍这些魂魄曾经走过的路,然后才能让他们回到命灯中。”
“行吧,你这是安排我做任务来了。”
“之前是为了可以跟你沟通,才会让你进入我的体内,醒来之后你会回到你该去的地方,而我也会陷入沉睡。”
“晏紫枝,我在路的尽头等你。”
谢无涯的那双眼睛,此刻在晏紫枝眼中开始与临渊重叠。
晏紫枝的神情难得严肃起来。
他好像能感觉到从谢无涯的魂魄中散发出来的属于临渊身上的味道。
临渊也很想回来吧。
在路的尽头,我带你回家。
尽管如此,为了不让身边虎视眈眈盯着自己的爱魄吃醋,晏紫枝假装无所谓的打了个哈欠:“知道啦,叨叨叨还真有点像临渊。”
果然是一路。
怪不得他觉得自己明明是跟陆轻舟有关系,却偏偏会到了谢勉的身体里。
原来是为了与自己沟通。
晨光微熹之后,晏紫枝睁开眼,整个人却已经挪到了另一具身体里。
是陆轻舟的身体。
只不过他现在看起来可比之前雪地里的小男孩个子高多了。
似乎是一夜长大。
懂了。
死生之地的时间果然不能用常理来猜度。
睡一觉就尼玛长大了。
问题是这一大早的,陆轻舟站在谢勉的屋子门前是准备干什么?
偷窥吗?
有什么不能光明正大的看。
晏紫枝撇撇嘴,干儿脆直的推开小木门,大长腿一撩就踏了进去。
与此同时,屋子里的白色的魂魄才刚刚醒过来,手和脚还搭在谢勉身上。
哦,忘记了。
昨天晚上临渊的爱魄可是抱着自己睡觉的。
这会儿眼见着换了个人,临渊的爱魄肉眼可见的要生起气来。
眼见着爱魄就要因为生气发怒,晏紫枝这会儿可没工夫再来哄他,干脆倒打一耙:“晚上你竟然抱着别的男人睡觉!趁我还没有开始生气的时候,你最好乖乖的。”
临渊的爱魄扭头看了一下自己旁边躺着的男人:“……”
委屈对手指。
竟然一不小心做了对不起媳妇儿的事。
小爱魄委屈极了,一个魂魄慢悠悠的在屋子里原地打转,谁喊也不理会。
?
一直缩在屋子角落的相九戎瞧见陆轻舟走进来,忽然扇扇翅膀站起来冲着他叫了两声。
晏紫枝:“……”
记住了,你这只小鸟竟然敢冲着我叫。
还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我。
前妻什么的,果然只是挂在嘴边而已。
这一番动静将床上躺着的已经长大的谢勉惊醒了。
虽然是已经长大的模样,但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的样子。
幸好他瞧不见临渊的爱魄,否则一眨眼就看见一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躺在自己身边。
是人都得吓个半疯。
“你又来做什么?”
谢勉半闭着眼,显然是一副不愿意搭理陆轻舟的模样。
从他的话里,晏紫枝可以听出,看起来陆轻舟经常一大早上跑过来踹门,当事者已经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那么问题来了。
剧情进行到哪里了?
他到底是过来做什么的?为什么会站在谢勉的门口?
晏紫枝忍住自己想要挠头的手,一本正经的板着脸。
没有提前看过剧本的人想要演戏,真的是挺有难度。
幸好此刻一个很配合的下人冲了过来:“你怎么还不起来,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吗?每年夫人的忌日,你都要去灵堂跪上一整天!今儿个还要大少爷亲自来请你不成!”
晏紫枝:“……”
这小厮不错,将剧情一下子全都吐露出来,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所以下一步是要欣赏一下谢勉怎么跪着吗?
堂堂仙尊,上辈子竟然这么可怜,还要凄凄惨惨的跪在雪地里。
怎么晏紫枝就越想越兴奋呢?
想看好戏的心是怎么回事?
临渊的爱魄已经原地画完圈圈,忏悔结束,慢悠悠地飘到晏紫枝身边。
用一种幽怨的眼神盯着自家媳妇儿。
怎么可以用这种眼神去看别的男人呢?
晏紫枝被他看的打了个激灵。
明明都是同一个人,这会儿却切变成了好几块。
尤其把最爱吃醋的那块留在了他的身边……
为了不让临渊的爱魄两只眼睛滴出血来,晏紫枝只得配合着下人,赶紧挥挥手。
“跪着吧,跪着吧,赶紧去。”
再不去本尊就要后院着火了。
谢勉抿着嘴一言不发,满脸深沉与自己擦身而过。
雪地里留下了他坚定的脚印。
晏紫枝也顺着他走的方向慢吞吞的往前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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