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停下, 谢拂喊了南与眠一声。
南与眠这才假装清醒过来,跟着一起下车。
回到家,谢拂嗅到空气中的油烟味,转头看了一眼厨房, 发现南与眠做饭后的锅碗还没洗。
南与眠也才想起来这一茬,不好意思道:“对不起, 走的急,厨房我给忘了,我先去收拾。”
谢拂拉住他,他拿过保温桶,“我来,正好保温桶也要洗,你去洗澡,待会儿我也要洗。”
闻言,南与眠便也没跟他争,找了衣服就进了浴室。
谢拂一边洗碗一边想, 家里是时候买个洗碗机了。
不过这东西还挺占地方,或者等结婚换新房再换也行。
南与眠洗澡很快, 等谢拂将厨房都收拾干净,又将阳台上晾着的衣服捡回来收好,没一会儿,浴室的水声就停了。
他出来时还拿着干毛巾擦头,夏天其实不用怎么擦,就能自然干,但至少要到不会滴水那样。
“浴室沐浴露快用完了。”他对谢拂道,“你看什么时候去买?”
谢拂拿着睡衣走出来,“没时间可以去楼下超市,周末有时间的话,一起去商场。”
南与眠莫名想选择后者,想了想点点头,“好啊。”
谢拂路过时,趁着南与眠没躲开,侧身在他唇上浅浅落下一个吻,南与眠下意识想后退,却还没来得及动作,谢拂便退来了。
“早点休息,晚安。”
南与眠:“……”
他茫然地看着已经进了浴室的谢拂,脑子还是有些懵的。
怎么回事?
他们不是暂时是同居室友吗?
什么时候开始进化到要晚安吻的地步了?
这发现快得堪比坐火箭。
南与眠思来想去,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最终也只想到一个可能,那就是今晚那鬼迷心窍的一吻,就是那一吻,让他们之间的进展自然而然拉快,而谢拂正是凭借着这一点,才将那个晚安吻变得自然而然,一点违和感都没有。
毕竟深吻都有过,一个晚安吻算什么?
道理是那个道理,可谢拂这个抓住一点机会就上杆子的人,显然也是有够厚脸皮的。
明知道自己应该防备他,要克制着自己,不要被对方用温水给煮了,但是……
南与眠揪着被子,满脸纠结。
如果他不愿意,那当然不会就这么下去,可他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自己,在跟谢拂做这样的亲密行为时,他心里也是高兴的,也是期待的,甚至忍不住想要与对方更亲近一点,
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从前没和别人这样过,所以觉得新鲜,渴望尝试,但至少,他不排斥谢拂,不仅不排斥,还心怀期待。
这样一来,他也没什么立场诉说谢拂了。
一个人的想法那叫一厢情愿,可两个人都这样,那就叫两情……相悦了吧?
*
“大娃,你什么时候回来?家里的西瓜熟了,要不让人给你带点过去。”
电话里传来的声音,让谢拂看了一眼屏幕,发现是老家的座机。
电话那头,显然是原主亲妈。
本就刚睡醒的谢拂精神也清醒了过来,“妈?”
“不用那么麻烦,我这里可以买,不好麻烦别人。”
“都是自家亲戚,这怎么叫麻烦呢。”那头的谢母不赞同道。
谢拂却知道,亲戚是亲戚,可亲戚也不是这么用的,这里距离老家也不近,还是原主特地选的,就是要离得远,离得远才好断了关系。
想了想,他便道:“真不用,过段时间我会回家一趟。”
“啥?回家?你要回来了啊!”那头谢母高兴得不行,差点跳起来,两边唇角咧得老开,就连一旁跟着听免提的两个姐姐,也都纷纷露出了笑容。
“不对啊,这不过年不过节的,你回来干啥?是不是工作上出啥事儿了?”谢母高兴过后,又开始担忧起来,同样变了脸色的还有两个姐姐。
“没事。”谢拂拉开窗帘,窗外温暖的阳光顿时盛满了整间屋子。
“工作上没事,是我私人上的事。”
谢拂背过身,让自己从迎着着阳光变成面向阴影中,五官反而更加清晰。
“我找了个对象,想带他回家见见你们。”
“啥?”电话那头是齐齐传来的一声惊呼,惊呼过后,便是七嘴八舌的追问。
“你啥时候找的对象?”
“怎么都不跟我们说?”
“她长什么样?多大年纪?哪里人?在做什么工作?性格咋样?好相处不?”
两个姐姐一个妈,三个女人的声音刺得谢拂耳朵疼,他不由将电话拿远了一些,等对面激动完了过后,才耐着性子温声道:“他什么都好,具体什么样等之后见到人就知道了。”
“不过……”
那三个女人的心顿时随着谢拂的话给提了起来。
不过什么?
难道那个女人有什么缺陷?
离过婚有过娃不能生还是别的什么?
她们能想到的不多,这上面大概也就是她们能想到的一个女人不好的极限了。
谢拂顿了顿才道:“他什么都好,就是性别为男。”
想了想,谢拂到底还是提前把这事告诉了她们,给她们充足的时间做思想准备,好让到时候带南与眠回家时,她们也好容易接受。
然而这事显然太过出乎几人的预料,直到谢拂说完了半晌,才听见电话那头颤颤巍巍传来一道声音。
“啥……?”
“大、大娃,你别吓我们啊……”
“这……是个男人什么意思?男人怎么能跟男人在一起?这能生出娃不?”
虽然同性婚姻近几年合法,但依然有不少人不愿接受,更不用说那封闭落后的农村。
有的人估计都没听说,谢家三个女人或许听说过,但也是听一耳朵就给忘了,谁也没想到这件事会发生在自家儿子/弟弟身上。
于是乍一听到谢拂这么说,脑子里都想的是:怎么可能?!
以前也没听说儿子/弟弟有这个毛病啊?
谢拂却也不好解释那么多,也没什么好解释的,他直言道:“没有吓你们,我喜欢男人,且已经找到了要共度一生的对象,过段时间会带他们回老家,未来也会结婚,希望你们也能接受他。”
不接受也没关系,反正跟南与眠一起生活的是他。
直到电话挂断,那边三个女人也还没回过神来。
屋子里沉默到死寂,谁也没说话。
半晌,才听见谢母的声音,“刚才大娃说的啥意思?他喜欢男人?找了个男媳妇?”
谢大姐是个传统的女人,对于弟弟说的话也有些难以接受,“还说要结婚?男人跟男人哪儿能结婚?”
谢二姐住在镇上,知道的消息比她们多,闻言忙道:“现在不止男人和女人可以结婚,男人跟男人,女人和女人,都能结婚了,听说上个月镇上那个卖蛋糕点心的就跟一个女人结婚了,两人都管着蛋糕店。”
一个小小的蛋糕就要好几十块,吃完就没了,这赚钱的利润让谢二姐时常关注着那家店的情况,所以知道的比较多。
“那也不行,这怎么行呢,这也生不出孩子啊。”
谢母骨子里觉得人就得有子孙后代,否则就是断子绝孙,老了都没人养,她也想象不到城里晚婚晚育不婚不育的人不在少数,在他们乡下,十九二十岁都要说亲了。
再早几年,这个年纪说亲都算晚的。
“你们弟弟他是不是开玩笑呢?”她怀着期待问。
两姐妹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沉默,很显然,她们都觉得谢拂不是那种会开这种玩笑的人。
“我们先别着急,万一大娃就是正好男人在一起,之后又分手了呢。”谢二姐劝道。
“不都要带回来了,还能分手啊?”谢大姐下意识问。
谢二姐抿唇,拍了她一下,“这怎么不能?现在结婚了还能离婚呢,分个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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