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袁锰一路从排名赛、淘汰赛杀进半决赛、决赛,最后拿到第二名, 而市男子队团体第四, 女子队团体亚军,算得上成绩斐然。
比赛结束后, 个人前三名去省队加强集训半个月, 实际也是对运动员水平的进一步考察, 考察结果当然只有教练们内部才知道。
袁锰回来时校长亲自迎接,向他颁发奖状,祝贺他给学校挣得荣誉。
1队队员们还学足球队那种欢迎法, 把袁锰举起来绕场走了一圈。
到晚上结束训练后,大家还在讨论这事,“锰哥已经被省队看上, 估计最晚过今年寒假他就该去报道了,真好啊, 省队还有补贴!”
往常这时候射箭馆里早该没人了, 今天却格外热闹,一群十多岁的学生羡慕地围着袁锰问长问短, 温随跟他隔空碰了个眼神,先行离开。
他回宿舍拿书包, 准备去吃饭然后上课。晚自习后,就又去操场做体能训练。
从姚闵给他调整计划那天到现在, 从未间断, 而周二至周四晚上, 席舟会在九点准时出现在操场边。
两人一起跑3000米、练腰腹,然后互相做训练后的肌肉放松。
除了要交给姚闵的纸质表格,席舟也会将温随的成绩记在手机里,用数据分析图表显示他的点滴进步。
刚练了半个小时,袁锰找来了。
他走近才看清帮温随按着腿的人是席舟,远远瞧见这身运动装和大高个,还以为自己不在这些天,温随就交到了新朋友。
袁锰高兴地跟席舟打招呼,“前辈好!”
“你好。”席舟笑着说,没松开温随的腿,因为时长没到,“我来陪小随练练,袁锰同学有事吗?”
袁锰的确是特地出来找温随的,他以为这时间他还在训练室练控弓,结果去了发现没在,遇到日常巡逻的保安才知道温随最近都在操场练体能。
而现在看到席舟,袁锰直呼正好,“前辈等我一下。”
他像百米冲刺似跑了,回来时手里拿着两大袋东西,“这是我从省城带的特产,送给席舟前辈。”
席舟也没手能接,袁锰就直接将东西放他脚边的地上。
“你太客气了,不用的。”席舟婉拒。
“这些本来就是要给前辈的,还想着让温随帮忙给你,正好遇到了就直接拿走吧。”
袁锰热情道,“温随也有,我们队的还有教练他们都有,我带了很多,前辈你就拿着吧,又不值钱,就是些小点心。”
听他这么说,席舟也不好再推辞,“谢谢,那我收下了。”
袁锰哈哈一笑,“不用谢的,那你们继续练,我回去分东西了。”
他走出几步才突然想起自己是来干什么的,又回到温随跟前。
“刚才宿管在楼里通知,晚上十点要提前停电,你今天别练太晚,早点回去。”
等他走了,席舟夸道,“这孩子人挺好的,你们现在是朋友了吧?”
朋友吗?应该算吧。温随点头,算哥们儿也行。
**
七月结束,八月开始就进入暑假。
体校的暑假只有一个月,正式放假那天席舟来接温随回家,到门口听见爪子在里面咪咪叫个不停,原来温从简和梁舒也来了。
爪子不喜欢陌生人,正在屋里各种示威。
它倒是还没忘记温随,一见到他,就过来亲昵地圈起尾巴缠着他的腿。
或许真是亲疏有别,之前温随在的时候它对他冷冷淡淡,喂食铲屎也养不熟。
如今不知是小别重逢甚是想念,还是因为有温从简夫妇作对比,所以觉得温随格外亲近。
总之爪子黏黏糊糊,温随走路都生怕踩着它尾巴,一进门光顾注意这小东西,才把东西放好,突然间屋里灯灭了。
停电?温随下意识想。
一团漆黑中,某处绚烂的光陡然绽放,化作十来簇小小的火焰,如同旋转的音乐盒播放起熟悉而陌生的旋律。
梁舒端出个超大的奶油蛋糕,“祝我的宝贝儿子生日快乐!”
“……”温随完全在状况外,呆在那好一会儿。
生日?今天是原主的生辰吗?
他还没反应过来,温从简又递来一个大红包,“十七岁了,长大了,生日快乐,以后都要开开心心的!”
等打开,满桌都是热腾腾的饭菜,梁舒和席舟做菜的风格不一样,温随只消扫一眼就看出来。
梁舒做的占绝大多数,席舟也做了其中几个菜,都是他以前喜欢吃的。
所以是先做完饭,然后再去学校接他的吗?
席舟正在分配生日蛋糕的碗碟,见温从简和梁舒拉着温随过来,便从旁边拿起生日帽,小心展开,给温随戴上。
“生日快乐,小寿星。”
他眼里含着笑意,像烛火纳入其间,星星点点。
**
当晚温随跟温从简回家,第二天去医院复查,又拍了一次脑部CT。
以往那几回去医院,温随都没怎么上心,而且具体情况梁舒都是单独跟医生聊的。
这回看过片子,医生直接当着他的面,欣慰地恭喜一家三口,说,“血块有了明显的萎缩,基本可以确认性质,能够放心啦。”
“小伙子,保持积极的心态和健康的生活方式,相信你很快就能痊愈的!”
温随这才知道,温从简他们怕他有心理压力,之前一直没敢说,原主脑袋里有个东西,意外晕倒失忆后发现的。
因为手术确诊风险太大,一直都是保守观察。
也许是幼年时脑袋摔伤那回导致,或者其他什么原因,总之现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要是我能早点答应小随学他想学的,就好了。”梁舒欣喜又懊悔。
温从简安慰她,“现在也不晚,来得及。”
送走温从简和梁舒,温随打车去了箭馆,到的时候已经快八点。
没多久席舟下课,出来看到温随,眼神既意外又暗含了些隐晦的、说不出的惊喜。
“我以为你跟叔叔阿姨回去……”暑假就不会再来了。后面这半句被席舟咽下。
温随回道,“放假也得接着训练,还是在这儿吧。”
席舟观察他神情,微微紧张,试着问,“检查结果怎么样?”
“医生说没什么事了。”
“那就好。”席舟笑得露出了牙齿,难掩喜悦,完全不像平常那个沉稳的人,居然有几分傻气。
温随心里像塞了一团棉花,又软又热。
“郑许然呢?走了吗?”他望向一边,感觉自己的情绪来得奇怪。
“又跟女朋友约会去了,”席舟笑着回答,“那家伙可能好事将近,最近有的忙了。”
教室里就剩他们两个人,席舟问温随,“今天还练箭吗?”
“练的。”不仅队里每天都有假期训练任务,就算温随自己也是要练的。
“那我陪你。”席舟没有任何犹豫。
两人各挑了把弓,一人一张靶纸。
熟悉的场地,30米射道温随轻轻松松就是一支10环。
看着那颤动的箭尾,回想曾经对着箭靶颓废不振的模样,恍如隔世。
席舟也是10环,他收回弓没再继续,“我这里对你来说好像太简单了,不然我们来试试古代的一个花式玩法。”
“什么玩法?”
“飞羽射。”
这名字跟席舟箭馆的名字一模一样,可温随是个古人,也都没听过还有这种射法,合理怀疑是席舟自己编的。
“正好我们用的是竹箭,你已经射了两支了,我来追你第二支。”
席舟拉弓,箭飞射而去,只听刺啦一声,他的箭将温随射在10环近9环边缘的第二支箭从箭尾劈开,一分为二,且去势不收,还能钉在靶心。
“运气不错。”席舟勾了勾唇,“该你了。”
也就是说,温随也要射那支箭,让三支箭处在相同的位置。
“很容易。”温随拉弓,同样一气呵成,甚至青出于蓝,速度比师傅还要更快的一箭过去,射中席舟第二支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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