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柏林现在无心在意这些酒坛,因为他看到...辞镜的右手直至手腕处,竟满是剑痕。
“小师叔!”他忙跑到辞镜的身边,被这副场景吓傻了眼,还以为辞镜出了什么事,“小师叔,你醒醒!”
迷迷糊糊辞镜好似听到了有人唤他,“寒远...”
薄唇失了往日的性感,死皮遍布还有着裂痕。
“小师叔,是侄儿,柏林。”
听到辞镜的这声梦呓,柏林不由得微微叹了口气,这二人啊...
辞镜好似此时才清醒过来,缓缓的睁开了眼,有些涣散的目光落在柏林身上,他轻笑了一声,“你来了。”
柏林抿唇,半跪在辞镜的面前小心翼翼的托起辞镜的手,“小师叔,您这是...为何?”
辞镜不明所以,顺着柏林的视线看向了自己的右手,冷嗤了一声,“那日,本尊就是用这只手,打了寒远一巴掌。”
“可您也不能这般糟践了自己,打在寒远师弟身上,痛在您的心里,这伤口道道露骨,侄儿带您去疗伤。”
想起楚寒远那日脸上的青紫,柏林也是能想到的,他站起身想要扶起辞镜带他去第三峰疗伤,可是辞镜一就是一动不动。
第152章 齐昭出现
辞镜无所谓的将胳膊从柏林手中抽了出来,目光落在紧闭的冰窟入口处,“不必了。”
“小师叔,您知不知道,您手上的经脉已经断了,若是再不医治,您就再也握不住您的剑了!”
柏林不敢置信的看着辞镜,辞镜生为剑尊,一生追求这剑道从未有一日丢过自己手中的剑。
剑在人在,剑毁人亡。
“剑?”辞镜迷茫了一瞬,后又恢复清明,“那便不握了。”
“小师叔!”
“柏林。”辞镜唤住他,“寒远那日,可有跟你说过什么?”
柏林哑然,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辞镜的问题。
寒远师弟那日所说的话,字字锥心,句句刺骨。听得他这个知道内情的人都忍不住想要迁怒与辞镜了...
见柏林面色有些难看,也没有说话,辞镜抬眼看向他,嘴角勾起了若有似无的苦笑,“寒远...寒心了吧。”
“寒远师弟只是不知道您的苦心,带他来日出关,侄儿会帮您解释清楚的...”
谁知听了这话辞镜并没有什么反应,他摇了摇头,再次将目光落在冰窟的方向,“哪怕寒远知道了真相,他也不会原谅本尊的。”
“寒远师弟那般聪慧,必定会原谅您的。”柏林反驳道,语气中却毫无底气。
“正因为寒远聪慧,他许是看出了一些苗头,每每想问本尊却又不敢开口。”
“...”
柏林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辞镜说的是对的。
辞镜见他不答也没有在意,此时的他就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般,同柏林这唯一的知情人念叨着:“寒远性子倔,许是在以前的世界也是个娇生惯养的。”
这话如同霹雳一般打在柏林身上,他惊疑不定的问道:“小师叔...您知道了?”
“看来,你早就知晓了。”辞镜回道:“也是,本尊险些忘了你这双眼。”
辞镜的话听不出喜怒,柏林的心半提在胸口,小心翼翼道:“那您...不生气吗?”
“气什么?”
“气侄儿,不告诉您?”
辞镜轻笑,眼中带着怀念,“寒远的性子本尊知晓,必是他不让你同本尊言明。”
“得你这个朋友,本尊很替寒远高兴。”
“小师叔。”柏林犹豫了片刻,还是忍不住好奇,“您是何时知晓的这件事。”
“何时知晓的...”辞镜回想了一番,“从寒远来的第一天,本尊便以发现了不对劲。”
“本尊带回来的孩子是什么性子本尊知晓,突如其来的变化自是逃不出本尊的眼睛。”
“那您...”
“你想问的是,本尊为何让他活了下来?”辞镜眉梢微微挑起,想起了当日自己差点绞杀的楚寒远,嘴角勾起一道温和的笑意,“许是注定,本尊舍不得杀他。”
“寒远师弟,确实是一个讨喜的人。”柏林也被辞镜带动了情绪,缓缓的坐在辞镜的身边,听他说从前的事。
“寒远说,他来的那年其实是二十九岁。”
“恩。”柏林点头,“他说在他的世界,他已经是个大龄剩男了。”
大龄剩男?这个词汇倒是稀奇。
“呵。”辞镜笑笑,想到了寒远说出这句话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在这里,也不过就是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
“也不知是一个怎样的人家会培养出寒远这样的孩子。”
“听闻寒远师弟曾与侄儿所言,他是生活在一个书香门第。”
“书香门第?”这是辞镜所不知的,他想更多的了解寒远,“你同本尊讲一讲寒远世界的事吧。”
“是。”
柏林点了点头,徐徐道来。
他同他讲了楚寒远曾与他说过的相亲,让他头疼的惹事弟弟,还有他的家族,还有...他有多爱慕辞镜的事。
辞镜听完,垂着头默不作声。
柏林不敢唤他,只能静静的坐在辞镜身边。
“本尊很过分吧。”辞镜并没有抬头,而是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低声呢喃,也不知是问的柏林还是问的自己。
柏林为难的想说话,又畏惧与身份不敢多说什么。
辞镜察觉到了他的顾忌,“说吧,你是唯一知晓所有事的人,本尊不会怪罪于你。”
辞镜这话对于柏林来说像是得了特赦,他立马点了点头,又想到辞镜看不见,“很过分。”
“呵。”没想到柏林回答的这么痛快,辞镜苦笑了一声,也真的没有去怪罪柏林,再次问出了方才的那个问题,“寒远那日说了什么,柏林。”
柏林本来不想说,又想到了寒远师弟那日的痛苦和绝望,便咬了咬牙,告诉辞镜,“寒远师弟...”
“寒远师弟问了侄儿几个问题。”
“什么问题?”
辞镜知道他不该问的,得到的答案比会让自己心血翻涌,可他还是忍不住想要知道寒远当时的心情和说过的话。
他心中还是存在这一些侥幸,寒远对他这般执着...是不是还可以原谅他最后一次。
“寒远师弟问侄儿知不知道万念俱灰是什么感觉。”
辞镜狠狠的咬住舌尖,忍住内心的疼痛与惶恐等待着柏林接下来的话。
“就是我曾经最为珍视的一切,如今连失去他我都不害怕了。”
柏林的话与楚寒远的脸和声音渐渐融合,辞镜可以想象到那张本就清瘦的脸面无表情的说着这段话。
那孩子该有多疼啊。
将头垂的更低,辞镜闭紧了双眼,满是伤痕的右手毫无意识的紧握住,猩红的鲜血再次涌出,可他好似感觉不到一般,声音是说不出的沙哑,“还有吗...”
他还想听。
柏林忧心的看着辞镜的手,可他深知辞镜的性子,他说不治便是不治,谁都左右不了。
而且说实话,他自己也有私心。
寒远师弟已经那么惨了,小师叔这般...就当他是在赎罪吧。
哪怕...他心中的痛苦不必寒远师弟少。
“寒远师弟还说...他想念一个人。”
辞镜的身形猛然一僵,随后他便从柏林口中听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名字,“他说,那个人名唤...齐昭。”
“什么!”
齐昭?!
惊讶过后便逐渐冷静了下来,可这心中的忧虑却是不减半分,心魔...居然叫了这个名字。
“这个人就是那日掳走寒远师弟的人。”
辞镜当然知道...垂落在两颊的发丝掩盖住他此刻的表情。
那日,他便是在魔尊的寝殿苏醒的,身下...便是浑身赤果的寒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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