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志强这个名字猛然跳出了温冷的脑海。
可他和大成哥还在逃亡途中,除非,他们发现了什么,或者是某种威胁,或者令大成哥愤怒到不惜冒着风险也要回来干掉自己的东西。
自己手里有什么底牌和秘密能达到这样的效果。
温冷愣住,觉得今晚的一切都有些超出掌控和想象了。
如果埋伏的人是卢志强,而他就这样撞上了任开。温冷想起白天他刚和任开说过,杀死唐泽明的大成哥还逍遥法外,任开因此谢他,谢他提醒他杀死唐泽明的人还活着,而当晚卢志强竟然就这样出现了,这真是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狱无门他偏闯。
人落到任开手里……
温冷的脑子里开始跳出各种纷乱的念头,他才知道自己也有怎样都无法冷静的时候。
无论如何要找到人,可那人是任开,他下定决心不想被找到时,温冷觉得自己遇到最硬的硬茬了。
姜月给的期限是明天一早,他要到哪里去把人带回来。
温冷呆坐在桌边,想尽可能,还是没有头绪,也许过了很久也许只过了一阵儿,他思索得太过疲累,已经丧失了对时间的感知,温冷不得不闭了闭目。
再睁眼时,他无意识望向桌上的那封辞职信,思绪神游间,温冷想起了自己出事前曾递出去过的那封,想到了当时他曾憧憬过的婚后生活,想起他和任开曾说过要一起去的许多地方,还有那里,两人约好了……
温冷猛地站起身,飞奔出门。
夜色里他骑着夜路德飞驰,他从未像此刻这样毫无证据却又无比确定,他要找的人就在那儿,像有某种强大而神秘的力量牵引着他,呼唤着他赶去心中的地方。
这力量同时清走了温冷脑中种种纷乱的念头,现在他能清晰地感知任开的想法了,任开在玩火,一次比一次更接近悬崖,顾不上别的,他只想快一点,再快一点,把任开从那上面拉回来。
Z市东南几十公里外的大雾山国家公园,因雨季汛期即将到来,其中三寨谷这段景区已疏清人流,几天前就已正式关闭。
在景区北侧的山顶栈道区,各处都是彻底关闭的状态。黑夜里四处空无一人,只有长长的徒步栈道隔着山头,有一两座孤零零的歇脚木屋隐藏在密林中。
木屋内,卢志强被反绑双手,捆在一张餐椅上,人早已醒来。
任开升起简单的炉火,转身撕开了他嘴上的封条。
卢志强抬头动了动,转了圈脖子道:“如果你想要抓来的人给你交代事儿,你就不该给他包扎。“
任开只是看着炉火,没有回头,“你头上的口子不小,我不想还没问完话,你就死了。”
卢志强无所谓地笑起来。
“为什么要专程返回去要温冷的命?”任开是真没想到他撬门进去能遇上杀手。
“他不该死吗?”卢志强可没想过说实话。
“我的每个搭档你们都不放过吗?”
任开转身,经过木桌时顺手抄起了上面的小刀,他将刀锋映着火光来回闪耀,把玩在手里,“你跟了大成哥多久?估计审讯这事,应该比我在行得多。”任开一步步逼近卢志强,停在他面前,“不如你告诉我,你比较喜欢哪种问法?”
卢志强抬头看看任开,又看看炉火,只是问:“你准备怎么办?”
任开做出思考状,“当然是好言好语地劝你,直到你肯交代出我想知道的事,比如大成哥和毒气罐的下落,唐泽明被谋杀的一切细节。”
卢志强被他逗笑了,“我不是说这些事。”他继续看着炉火,“你把我抓过来,问完后呢,你准备怎么办?”
他抬头直视进任开的眼睛,“你害怕抓我回去,我会用大成哥的下落还有毒气罐的线索,作为交换筹码,一旦有了重大立功表现,我就能成功和警方达成交易,然后顺利减刑。
“你怕杀死唐泽明,杀了无数人,犯了不知道多少重罪的人就这样不痛不痒坐几年牢,然后大摇大摆地又出去逍遥。你见过太多这样的事,所以你把我带到了这儿。你……”
任开打断卢志强道:“你不用提醒我大成哥和毒气罐的重要,想借此说服我给你留条命。你从军的经历应该不是在夏国吧,你的夏国身份可能都不是真的。
“你一个军阀出身,跟着大成哥什么都干过的人,只会比我更清楚,一旦刑讯开始一切都只是时间问题,早晚你都会崩溃,而在这儿,这间木屋里,我有一整个夏天,而你撑不过两天。”
“哦,你就那么肯定你真下得了手,身为警察,对付一个手无寸铁的人,你确定你任开是这样的人。”听起来,说着这话的卢志强比任开更确定他是什么人。
“我已经交枪交证,不是警察了。”任开环顾了下这间木屋,炉火跳跃,让他脸上的神情越发晦暗不明,“唐泽明的事……是你一手安排的吧。”
卢志强点点头,他目光扫过木桌上,任开把玩过,如今随手搁下的那把小刀。
如果他能刺激到任开,让任开痛苦到无法忍受和他呆在一间屋子里,哪怕只是一会儿,哪怕还是摸不到那把刀,他都能找到些机会逃跑。
卢志强搜索了下记忆,笑容满面地开始了,“得到命令后,我开始摸唐泽明的行踪,对于这种暗杀活动,我喜欢摸清对象是个什么人之后再动手,这样才能制定出万无一失的计划。首先就是唐泽明每天的行程,他的喜好。
“他每天早上五点半就会起床,洗漱后先去晨跑,然后直接去局里报道;他早餐爱吃蛋饼,油条,咖啡和豆浆都喝,十次里有九次会给你带早饭,你总是早会迟到;午餐呢,他常常忙得过了点,比起食堂,他更爱阿七那儿的面;他的双手灵巧,十指修长,我数过他会玩的打火机花样,起码十种以上花式点火;哦,他抽烟抽得很凶,可为人温和,发言总在要点上,在你们大队很能服众。
“啊,我想起件事,这事你一定不知道,有次唐泽明在公园晨跑,发现了一只受伤的麻雀,他小心翼翼捧起那鸟,还专门费心养了几天,把它救了,真是个挺可爱的人。”
任开听着卢志强一点点描绘着那个最熟悉的人,眼前早已全是唐泽明的身影,听他说着自己都不知道的唐泽明的小事。
任开虽然全程面无表情地站在对面,可卢志强心里越来越笃定,因为任开舍不得打断他,而任开背靠木桌,紧抓着桌沿的双手也出卖了他最真实的情绪。
甜蜜的往昔回忆,被勾起酝酿得差不多了,卢志强冷笑着抛出尖刀。
“你知道卡车本来是要冲着唐泽明去的,只是那样太直接了,虽然司机当然是酒驾,但我总觉这样的计划还是太过粗糙,不够完美。然后我就想到了孩子,你看这就是摸底的重要性,警局门前那条街,白天什么时候都有孩子在丁字路的顶头玩耍。一个连只麻雀都惦记着救的人,你知道出事,他一定会挡在那些孩子前面。
“果然,唐泽明飞蛾扑火地就去了,计划完美了。要不是温冷,你大概永远不会发现那场车祸是谋杀。听说当时爆炸很猛,火势惊人。你知道大火这东西有多好吗?可以烧毁一切证据,什么都不留。”
卢志强叙述时始终盯着任开,知道他已经在爆发的边缘,正苦苦支撑着。
他再加一把火:“任开,你知道烧伤的痛苦吗?医学上将疼痛分为十级,而烧伤就在这痛苦表的第十级,最顶端。这大概就是为什么人想到的地狱全是火。你说唐泽明最后被火烧的时候会不会想过你?”
任开指甲嵌进肉里,眼中只剩寒光,他到底是忍住了,是他讯问犯人,不是犯人牵着他的情绪走,“所以,我不介意把你和这屋子一起烧了,让你好好尝尝大火的味道,正好也不用脏了我的手。”
卢志强越过任开,望向他背后的炉火,有些许失望。
任开拖过另一把餐椅,在卢志强对面坐定,冷冷开口:“你要是选择利索地全都交代完,我可以给你个痛快,然后送你去火葬。你要是不肯老实交代,你还记得那些被你折磨得最惨的人吗?我保证你会和那些人一样,留着最后一口气,等火烧化你,送你去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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