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天卓甩了下手臂,芸娘也顺势松开手,递过篮子让洪天卓瞧,“你看,有鸡有鱼,我最拿手的就是做盐水鸡和盐酥鱼,还有盐梅菜炒红肉。”
洪天卓侧头,目光落在芸娘的脸上,在听见那三道菜名的时候他眼睛里的火气凝固住,而后慢慢转成了透着探究的锋利。
“哎,你这样盯着一个女人家可不妥啊。”芸娘抬手把一缕碎发别到耳后,说话时眉目间传递着风情,“怎么样?晚上来不来找我?咱们都爱吃咸,何不一同探讨探讨?”
“来。”洪天卓这个字吐得不重,但却给芸娘感觉像是一块石头朝她砸过来。
“你就对我这么不喜啊?”芸娘抱怨着,洪天卓不再言语,走去了岸边。
“那就说定了啊,我等你到戌时末。”
女人的话音从身后传来,洪天卓没有回头,继续指挥着众人卸货。
“哎,哎。”
“干嘛你?”六子不耐烦地瞅了眼捅他胳膊的李康。
“咱卓哥啥时候跟那娘们勾搭上的?依着他的性子,不应该啊。”李康浑身挂满了看热闹的劲头,六子睨着他,没好气地说道:“你说话当心着点,别风大卷了舌头。”
“哎你!”
“哼,这话要是让卓哥听见,准给你屁股踢成两半。”
李康气得要跳脚,“我屁股本来就两半!咋你这么跟我说话是卓哥给的你胆子?”
“那给你踢成八瓣,这高兴了吧?”六子懒得理他,撂下话就走开了。
“嘿,你他娘的!”李康追上前,一个飞跳朝着六子的身背后踹去,“爷先给你屁股踢成八瓣看看!”
洪天卓的余光里李康追着六子打闹起来,还有脂粉铺子二楼的那扇窗户,原来啊,他也早被那位知府大人盯上了呢。
昨天他刚把装着一把盐的荷包交给了老管家,这时知府大人给他的回信就来了,比他想的可快。
到家后,洪天卓自然是先把这件事情告诉了方瑾瑜。
“捡儿,你去那边玩耍,你爹有事跟少爷说。”云玖拉走要拍书房门的捡儿,他发现了,最近少爷和姑爷总是有要紧事商量。
“你这书童变机灵了啊。”洪天卓在屋中打趣了一句。
方瑾瑜的思绪都在正事上面,他根据洪天卓刚才讲的情况猜测,“会不会那日你看到那铺子二楼的身影,就是……”
“是不是他,晚上见了面就知道了。”
两人打哑谜一般,再有第三个人也得听糊涂了。
“想不到他也在暗中观察着你,可他为何会这样做?”方瑾瑜说着慢慢摇了摇头,“这一点我还想不明白。”
洪天卓被自家媳妇冥思苦想的模样逗笑,“这有什么想不明白的?”他语调不无得意,“现在江都城里提起我洪天卓也是有些名号的,他要是强龙,那我就是地头蛇,他初来乍到,怎么不得对我了解一下?”
真是这样?方瑾瑜动了动嘴唇,把要说洪天卓自大的话咽了回去。
“再说最主要的一点就是咱们是唯一遭受过齐炳腾的祸害,而却还能过得越来越好的人,他不可能不想对付齐炳腾,从这个上面来看,他要抓齐炳腾的罪证,咱们有可能还是他的帮手。”
这个说法方瑾瑜认同。
“别想那么多。”洪天卓握上爱人的手,声音也放柔和,“事情已经到这一步了,咱们就大胆往下走,以后会有安稳日子的。”
方瑾瑜靠进洪天卓的怀里,轻轻“嗯”了一声。
约定的时间是戌时末,也是往常洪天卓和方瑾瑜入睡的时候,这晚两人都头脑清明着,到出门前方瑾瑜挑了身衣裳让洪天卓换,还把那一枚玉佩拿了出来。
“这个就不用了吧?”洪天卓举着胳膊,低头看方瑾瑜给他往腰上系玉佩,“大黑夜的,万一我走路看不见再摔一跤,摔了我倒没事,摔坏了它我可心疼。”
方瑾瑜不听他的,手指灵巧地把挂绳打了个结,“你去见的人可是知府,怎么不把自己装扮体面了?地头蛇也得是气宇不凡的地头蛇。”
好吧,媳妇儿说的都对,洪天卓默默闭上了嘴巴,不过就是怎么感觉后面那句听着还挺有调侃意思的?
“踏实等我回来。”洪天卓抱了抱方瑾瑜。
“嗯。”
夜色下一片寂静,洪天卓从家中后门出来,王全和六子已经提早等在这里。
“你爹的身子好些没有?”洪天卓问走在他左侧的六子。
“这几日见好,我娘也不用担心得整日掉泪了。”六子心里感激洪天卓,前阵子他爹总犯晕厥,厉害的一次在床上躺了三天才缓过来,郎中给开的方子里要用整颗老参入药,他们普通百姓家听到这味药引子没有不愁的,后来是洪天卓听说了,给他拿了足够的银子。
“那就好。”洪天卓说。
等到三人行至目的地,洪天卓让王全和六子留在外面,他自己一个人进去。
从门窗上看铺子里亮着灯,洪天卓走上前刚要拍门,里面的女掌柜先一步给他把门拉开,倒像是一直在门口听着他的动静。
进去后没有听到女掌柜的玩笑话,看她还换上了一副庄重的面孔,洪天卓就知道那位大人已经来了。
芸娘手里举着一盏灯,引着洪天卓上二楼,还有个男人站在一间房门外,洪天卓看他虽不是壮硕的体型,但第一眼给人感觉就是精悍有身手,洪天卓心说不用问这也是护卫角色。
“大人。”芸娘轻轻敲了敲门,然后低着头把门推开,侧过身子让洪天卓进。
屋中燃着两盏灯,有一人背手站在敞开的窗边,在他还没有完全转过头时,洪天卓的脑海中有个画面闪过,那一日他从外面望见这里的身影和眼前的这个人的重合了。
嘿,原来还真是知府大人对他感兴趣,暗中观察他!
知道此时不宜嘚瑟,于是洪天卓的神色上没有显露出来内心的动态,想要是以他上辈子的行事作风和社会环境,他直接就是一句:“哥,那天是你在这看我啊?”
这亲睦气氛一下就出来了不是?
但此时洪天卓的表现是冲着知府大人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这是出门前方瑾瑜教给他的,还提醒他言语中带出的江湖气别太重了。
“见过大人。”
“洪、天、卓。”程远章缓慢念出这个名字,目光里暗含着打量,“你比传闻中还要胆识过人。”一句话就点明了他并未料到洪天卓会拿着私盐找上他,这一步棋走得确实胆大。
“不敢,不敢。”洪天卓一脸谦虚,心中也对这位大人做出了评价:一身正气,根本不是齐炳腾那种无耻恶毒之徒能比的。
两人对坐而谈,字句涉及到的都极为隐秘。
发生在渡头上的官差来缉拿洪天卓贩卖私盐的事情早在江都城里传得沸沸扬扬,程远章自然能看透其中伎俩,只不过他意外洪天卓竟然保全了自己和身边人,而且还等同于戏耍了齐炳腾。
正如洪天卓所想的那样,他的名声太过特殊,尤其最主要的是齐炳腾那种人都没在他这里讨到便宜,而这位程大人可以说是齐炳腾的死对头,会特别关注上他自然是正常。
二人商谈了片刻,洪天卓知道自己这次赌对了,对方需要他手上的私盐,但既不为充公也不为当将来拿下齐炳腾的一项罪证。他们做一个私下的交易,这正是洪天卓想要的。
芸娘端着茶上来,在门外等候召唤,屋子里的谈话声不高,她听得断断续续,只有后面一句清晰隔着门板传出,程大人似乎是语气惊讶,问洪天卓:“你只要这个?”
“是。”
芸娘不知道洪天卓这是提出了什么条件,又听程大人说道:“好,听闻你家夫人琴艺高超,我正要为小女寻觅一位琴师。”
“多谢程大人。”
芸娘看到窗纸上映出来洪天卓说话时还行了一个抱拳礼,待他走后,芸娘试探着问程远章,“大人,这人可信得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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