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惭愧,他们在一起一个月,沈榆对温遇旬的了解停留在表面,他只认识温遇旬这个人表现出来的一个点,而铺在这个点下的纸面,他都无从涉猎。
包括交际和家庭,什么人站在温遇旬身边,又有什么人站在他的对立面?
温遇旬没有说,沈榆就默认他不想提及,认为等温遇旬什么时候想说了,也不是来不及。
或许是欲言又止得太明显,温遇旬伸手弹了下沈榆的额头:“你想问什么?”
温遇旬比沈榆高半个头,就站在他身侧,偏头看他,遮住路灯的光,两人的影子重叠在一起。
“……”沈榆伸手摸了下额头,手上的温度为疼痛短暂地起到镇痛效果。
见他太久不说话,温遇旬意味不明地叹了口气:“算了。”
又问:“你这么晚还不回去可以么?阿姨会不会不高兴?”
灯光昏花,居然模糊温遇旬的眉眼,沈榆不远不近地看着,居然看出一些耐心的温柔。
“说话,”温遇旬看着他,“要不要叫车送你回家?”
温遇旬倒是在这段时间里解他更多,沈榆心里憋不住事,每每和岑漫摇发生矛盾,温遇旬都是他倾诉的最佳人选。
连岑漫摇对他约束过头都知道,还担心他回家太晚会惹她不高兴。
温遇旬可能是真的不想说,但这并不妨碍沈榆真的想要了解他。
窥探与占有,是爱与喜欢衍生出的本能。
沈榆明显有话想说,温遇旬眼睛不好但是也不瞎,他等了几分钟,这人还是一副温吞、有所顾虑的样子。
他原本有些别的打算,但他的小男友好像胆子很小,温遇旬只好在心里对自己说慢慢来。
于是他重新拿出手机,打算叫家里的司机跑一趟,送沈榆回家。
“欸。”
袖口倏忽一紧,温遇旬将视线从手机屏幕上挪开,沈榆声音不大,正看着他。
“我想问什么你都会告诉我吗?”
“会。”温遇旬脸上表情很淡,还是若即若离,让人感觉抓不到。
但可能沈榆自己都不知道,他可爱又漂亮,舞台上光芒四射的迷人,面对他又是独到一份的温顺,惯会拿捏人的、骄纵的小脾气只是偶尔发作。
就算表现得不明显,但他也的确为之动容。
只是看现在这个情况,沈榆好像对他这种不明显的情感表达颇有微词。
温遇旬很少对人有过保证,他的职业要求他必须严谨,然而他对沈榆说:“你想问什么,只要我知道的,都可以告诉你,或者是有什么要求,只要是我能办到的,都可以满足。”
他朝沈榆伸手:“比如说现在,你的手很凉,也是可以向我要求牵手的。”
因为沈榆是不一样的,是可以让他不严谨而冲动的,是他唯一想要牵手的。
作者有话说:
我们搞纯爱是这样的 小温就是那种不认识的时候脾气贼臭 有名分了就要黏黏糊糊的那种双标佬
第21章 房间一间
沈榆的手如人所愿地落入到温遇旬掌心里,温遇旬的手掌温度虽然也不算很高,但还是将让他稍暖和了些。
他有很多想要问温遇旬的,但是在冬天夜晚的首都大街上显然不合适。
只是气氛又是太合适的,两个人的手都连在了一起。沈榆无法说服自己拖延到下次再谈,忖度了下,问道:“你有没有带身份证?”
他们身后就是刚走出的“滟宴”大门。温遇旬笑了下:“你想干什么。”
沈榆这个时候倒坦诚了:“开房。”
滟宴的入住时间并不像供餐时间那样严格,又回到大堂,前台姑娘看他们去而复返,两人又都顶着上好的出众皮相,多看了几眼,虽然疑惑,但是并不会开口多问。
“您好,”沈榆递出他和温遇旬两人的身份证,“两间单人间。”
温遇旬这下是真的没忍住笑出声,觉得沈榆这人真是有意思得很,跟前台说话的时候还偷瞄他,分明就是在顾忌他乐不乐意。
怎么能这么没有安全感啊,温遇旬差点认为是自己做了多少十恶不赦的坏事,在沈榆这里无法获取一丝信任。
“等一下。”
温遇旬伸手截住沈榆递过去的两张身份证,把沈榆拉到一边:“打个商量。”
沈榆懵懵地问:“什么?”
“没你这样的,”温遇旬抽回自己的身份证,说,“房间订一个就够了。”
沈榆的确是怕冒犯温遇旬,才决定订两个房间,此时有些尴尬:“我怕你觉得这样不好。”
他出生的家庭氛围使然,也让沈榆对于这些事情的想法相对保守。温遇旬哪会看不出来,但也没有说破。
他说:“没有什么不好,我不对你做什么。”
“况且你现在也是名正言顺,只用看你自己想不想。”
温遇旬看着沈榆的眼睛,剖白对他来说并不熟练。过了一会儿,嘴唇动了一下,说:“我是挺想的。”
由于沈榆在听完温遇旬说的话以后太久没缓过来,为了迁就他脆弱的神经,温遇旬还是订了两间房间。
本来也就是逗一逗沈榆玩,还不到那个地步,温遇旬的确没有什么更进一步,多做什么的想法。
他们进了电梯,用房卡刷了楼层后,温遇旬往回看沈榆,发现他耳垂上有点代表着温热的颜色。
温遇旬不算是话多的人,今天对沈榆说了这么多话,早已经打破他平时的习惯了。于是什么都没说,瞥一眼就移开视线。
温遇旬和沈榆的房间相邻,两扇门之间的距离不过五米。
“房间里应该有一次性的内衣换洗。”温遇旬率先刷开房间门,“先去洗个澡,洗完和我说。”
温遇旬回房间后也洗了个澡,洗完澡后靠在床头上看了会儿导师给的资料,以及确认了两周以后的外出作业行程,沈榆的消息才姗姗来迟。
他开门出去,酒店的走廊和平时的每一个夜晚一样,灯火不歇,容纳每一个疲惫或者尽兴的灵魂。
温遇旬和沈榆的房间在电梯上来的左手边,这时已经很晚,电梯到达楼层后发出的到达提示音十分明显。
电梯门打开,有一对中年男女从里面走了出来,女人的高跟鞋从电梯门前的瓷砖地上落到走廊铺着的地毯上,响声从清脆逐渐沉闷。
女人脚步状似不稳,鞋跟踩上厚实的地毯又一下失了重心,身体往旁边倾了下。
“慢点走。”
男人说着,扶了身边的女人一把。
温遇旬循声看过去,那两人往右边走廊去,留给他的只是背影,没有正脸。他们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路过几扇门,然后像沈榆和温遇旬一样,两人各自手持一张酒店房卡,开门后互道晚安,才走进去。
温遇旬的父亲温远是地质局的一位地质学家,一位合格的父亲,一位婚姻不幸的丈夫。
父亲与母亲离异已达十年之久,温遇旬对父亲是否再婚实际上并没有什么所谓,反倒是温远一直有所顾虑,担心的就是重组家庭的氛围是否会对温遇旬有影响。
而最近,温远在几次与温遇旬的交谈中都表示,自己有了想要争取的结婚对象,并以商讨的方式问温遇旬有什么想法和意见。
温遇旬说没有什么意见,他认为没有必要对继母抱有敌意或不满。
说白了,这事和他关系不大,他无权干涉温远的情感状况,感情本就是你情我愿,法律上也没有哪一条规定谁离异后不可再婚。
“你能理解就好。”温远当时在电话里的声音很欣慰,听起来心情不错。
“她和我是同事关系,家里还有一个弟弟,比你小几岁,到时候可以认识一下。”
温遇旬没什么波动地说:“都行。”
适才走进距离他们步远的房间的人就是温远,那么另一位和他一起的女性应该就是温遇旬未来的继母。
首都房屋林立,水泥森林里生活的人口无法数清,温遇旬也没有想到能在这里碰到温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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