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堆大大小小的袋子没放稳,摇摇欲坠地坚持了几秒以后劈里啪啦地全掉下来。
沈榆走过去收拾,把掉出来的东西一样一样重新放回纸袋里去,然而有一些弄混了,怕把那些人送给温遇旬的东西被自己乱放而造成不必要的误会,因此动作很慢地一件件辨认商标。
直到他看到一个盒子,巴掌大小,很轻,长方形,通体蓝色的包装,上头全是英文。
所幸他英语还算说得过去,定睛看了看。
“忽进忽出,潮起潮落......”“轻薄无感,刺激新生?”
看到这里沈榆明白过来是什么了,下意识就觉得这鬼东西应该是段绍怀送的,慌乱地找段绍怀给的那纸袋。
温遇旬端着杯蜜水从厨房走出来,“怎么了。”
房里没开顶灯,环灯昏花,温遇旬没戴眼镜看不清楚,走过来看沈榆手上举着的那个在远处看不清的物件。
沈榆有些无措,手里的盒子变成烫手的山芋:“这个放哪里?”
“这什么?”温遇旬眯了眯眼,把东西接过去。
看清的瞬间温遇旬以为自己看错,饶是他这样不爱做表情的人,沈榆都能从他脸上看出一丝不敢置信的裂缝。
温遇旬看他的眼神变成复杂的锐利:“你买的?”
“不是,”沈榆双颊发烫不知道有没有表现出来,解释道,“从这堆东西里掉出来的。”
他还捏着那盒东西盯着沈榆,看样子不大相信,他不说话,沈榆却想走:“那你自己收吧,我回去了。”
温遇旬乱扔东西,进厨房倒水之前顺手一挥,几个袋子没有归处地委身于餐厅过道的狭小一隅,沈榆身边是墙壁与餐桌,唯一的过道被温遇旬堵死。
那人本来就长手长脚,斜斜倚在墙边一侧,没有动的意思。
“既然不是你买的,你脸红什么。”果真世事不谙的少爷,见个工具都要害羞,上次主动献身怕是强行在身体里堆砌了足足半人高的勇气。
真这么害羞为什么还要跟他上床?看起来也勉强得很,整场下来就没怎么放松。
他就是故意的,故意不让,存心挑逗多点时间,想看沈榆的反应。
会接着不敢看他一句话都不说吗,还是会恼羞成怒忍不住对他动手把他推开?
然而都没有,沈榆静静站着,任由自己的脸越来越红,然后好像到达了要爆炸的临界点,很无奈地对温遇旬求饶。
“哥哥,”沈榆站他有点近,但碰不到,他摊了摊手,说,“你别逗我玩儿,你要这样我看得见摸不着真的会很难受的。”
温遇旬瞬间就把那点笑意收回去了,装作很冷漠无情的样子,虽然他同样很想看看沈榆是怎么一个难受法。
他是趋利避害和转移话题的一把好手,顿了顿,又问沈榆:“你很喜欢叫我哥哥?”
这段时间才开始的,好好一个称呼,被沈榆说出来总是像在撒娇,温遇旬受用,又觉得变扭。
他原以为沈榆喜欢他,是不会想跟他做兄弟的。
“也不是喜欢。”沈榆坦诚地说,好像除了他不可言喻的有关为什么突然回心转意的问题没办法告诉温遇旬,其他的都能说了。
“不是喜欢,但是我确实觉得,没有和好之前,现在只有喊哥哥能让我们的关系亲近一点。”
“也不想当你前男友,听着好绝望。”
沈榆双手垂在身侧,抓握了一把空气,又轻轻把空气放开:“更不想当陌生人。”
沈榆抬头看着温遇旬,眼里倒映的环灯的白光在他眼珠上形成一个小小的光环,温遇旬和光环一起出现在沈榆眼睛里,让温遇旬深深以为,整个世界都找不出比他还要认真的人,比他还要喜欢温遇旬的人。
温遇旬又变成地壳底层里不会说话的石头,沈榆知道他说的话又把气氛弄坏了,于是装作很轻快地说起另一件事。
“我给你做了蛋糕,你吃不吃?”
温遇旬其实不饿,生日已经过了,这是第二天,更何况比起吃蛋糕,他更想睡觉。
可是那通话杀伤力太大,让他产生不吃沈榆的蛋糕,沈榆就可能会活不下去的错觉。
于是他一口把蜜水喝尽,散着蜂蜜香味的温热液体滑进口腔,流入咽喉。
“会所请的厨师厨艺退步了很多,晚上确实没怎么好好吃东西。”
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吃个蛋糕还要找借口,直接说吃或不吃不就得了。
然而沈榆做出一副什么都没意识到的表情,笑着说:“这样。”
“那你让一让,蛋糕在冰箱里,我去拿。”
冰箱门被打开,温遇旬对花香敏感,几乎是霎时就辨认出在他鼻底浓郁起来的,独属于“华霄”玫瑰的味道。
作者有话说:
是这样,朋友们,因为现在更新基本上都是跟随榜单任务字数走,所以一周几更什么时候更可能会按情况调整,但能保证一周10000+这样子,爱你们kisskiss
明天无,周天有
第41章 华霄
要是早知道家里“华霄”月季的香味是来自那块六寸奶油蛋糕上的装饰鲜花,温遇旬大约宁愿放段绍怀那一群人的鸽子,都想看着这蛋糕从麦子收割到奶油打发再到成品出炉的制作过程。
倒不是虚心求教,只是“华霄”月季不大在中国市场上流通,这原本就是小众品种,花店轻易不会选择,植培所偶有产出,也都只是温教授无聊打发时间之作。
他想知道沈榆为什么会选择这个。
实际上沈榆选华霄的原因简单,也并没有考虑那么周全,他只是因为温遇旬喜欢。
他想把温遇旬所有喜欢的事物都捧到他面前,包括自己,华霄是他的手段。他想,一个他再加上花,会不会让温遇旬更喜欢他一点。
果真是沈榆亲手制作,卖相一般,糕胚有点变形,奶油抹得也不均匀,也自然没有写“happy birthday”这样高难度的可食用巧克力字体。
沈榆切下一块,大小适中,端到温遇旬面前。
那两朵被用作装饰的玫瑰没被归到温遇旬这块蛋糕上来。
“这花开得不错,”温遇旬接过盘子,目光投到沈榆身后那块还剩了五分之四的蛋糕上,状若随意地问,“哪里来的?”
沈榆当然不会说这是他从前在那次实验室数据盗窃的恶性事件发生时跟着温教授学的,然后提前一个多月的时间找林皎帮了个小忙,最终掐着时间算是半亲手培育出一小盆“华霄”。
他还做了气味精油的提取,让家政阿姨混一点进空气清新剂里。
沈榆以前第一次在温遇旬办公室闻到这个味道就觉得好闻,温遇旬看起来也很喜欢,因为每每亲手培育的一批自然凋零之前,他就会未雨绸缪地准备下一次的培育计划,并且都是忠于一株,永远都是华霄。
他信口胡诌:“花店买的。”
沈榆只当温遇旬是例行询问,便抬头和他开玩笑:“温教授觉得这花品相如何,有没有你亲手培育的三分好看?”时间太赶,他也有点忘记要领,花瓣卷边,花梗也没有那么力挺。
温教授的三分都算是抬举。
温遇旬没什么心情吃东西了:“你知道我懂得培育这种花?”
沈榆也觉出失言,顿了下,才说:“这种专业的东西,有什么是你不懂的。”
他对温遇旬有带有神话色彩的滤镜,极为偏心。
“我不懂的事情多了。”温遇旬的眼睛偏向别处。
沈榆看了他一眼,把剩下的蛋糕放回冰箱:“你有什么事情不懂?比如?”
“比如你这花是在哪家花店买的,很好闻,过两天我去看看。”
这哪行,这不妥妥露馅。沈榆连首都哪个方向有花店都不清楚,也不知道为什么,温遇旬今晚的问题一句句都很难回答,:“你别去了,店员说华霄卖得不好,我这是最后两支,以后都不进这个品种。”
“是吗。”沈榆看到说没吃饱的温遇旬终于开始吃那块他切的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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