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山呼海啸,遥光只觉得极度社死,所有人都在喊“陛下万岁!皇后万岁!”。
作为男皇后,遥光极度无法接受“娘娘”这称呼,幸好大家都自觉地避开了这称呼。而京城中一夜间也如同雨后春笋般冒出来不少同性恋,只等皇帝娶了男皇后,大婚毕,大家便纷纷有样学样,赶流行缔结一桩男婚或是娶个男妾。
太尴尬了,遥光说:“快点回皇宫去,我要受不了了。”
龙剑录笑道:“他们都在朝拜你,如今你是军方与百姓眼里,上天派下来助我的神明,身为大启未来的皇后,你不让人看看?”
遥光:“快走!给我加快速度!”
回到皇宫中,遥光总算松了口气,然而整个皇宫内挂满了灯笼,到处张挂着红布,原本暗红色的柱子焕然一新,到处都金光闪闪,窗棂上贴满了新的装饰。
“这是要做什么?”遥光看着装修后的新居。
庆贤快步冲来,哭丧着脸说:“段大人,您这么一声不吭就出宫了,让属下一顿好找……”
龙剑录抬手示意不用再说,朝遥光吩咐道:“要成婚了,咱俩得分开一段时间。”
“什……什么时候成婚?”遥光这才意识到,距离他们的婚期,已经没几天了!
“后天。”龙剑录明显一直算着日子。
“后天?!”遥光已完全忘了这件事,大家都“皇后皇后”地叫着,他甚至有种错觉,自己已经结婚了!
“会有人陪你熟悉。”龙剑录走过来,站在遥光面前,说,“让我好好看看你,遥光,下一次再见到你,就是在太庙拜天地的时候了。”
遥光心脏狂跳,在那金碧辉煌的、重新装修后的皇宫里,龙剑录一身帝袍,英姿飒爽,他的眼里充满了深情。
最后,他仿佛下定决心,与遥光分开,朝着自己的殿宇大步走去。
庆贤小声道:“段大人,这边请。”
遥光回头望向龙剑录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
我真的要和他结婚了!
这一刻,遥光只觉得既虚幻,又真实。
婚礼前的倒数第二夜遥光依旧在光华殿内休息,当夜俱是宫人们在忙碌,遥光很早就困得不行睡下了。
翌日清晨起来,他就被带往御花园东面的听风阁中准备婚礼,里里外外全是人,出出进进,忙碌不堪。
听风阁门口等待着的,赫然正是余青松!
余青松那表情十分古怪,显然不想给遥光好脸色,然而这毕竟是一国之君的大婚典礼,必须强颜欢笑,于是一张脸呈现出既尴尬又荒唐的表情。
庆贤小声说:“余大人担任咱们这边的礼官,陛下吩咐,如果段大人实在不想……”
“没关系啊。”遥光反而觉得挺好笑,他又不恨余青松,反而该是余青松难受才对。不过仔细一想,多半也正因为自己要结婚了,龙剑录才制造了一个缓和他俩关系的机会,权当和解。
虽然这属于单方面的和解,遥光却真的不在乎。
余青松的胸襟还算宽广,遭遇了遥光扔来扔去、浸池塘淤泥的屈辱之后,也许不少人劝说过他,明白到以自己的能力,是绝对不可能与新任皇后抗衡的;又或者遥光在那之后做了一系列的事——为国家搬回一座金山,又协助龙剑录成功地夺回了启州。
总之他也正在努力地化敌为友。
“交给我罢。”余青松沉声道。
“请在这里稍憩,殿下。”余青松把遥光带到听风阁内,虽是冬季,里面却十分暖和,四周都是竹子,殿内燃着火盆。余青松递给遥光一个手炉,让他坐着,转身下去吩咐。
遥光听见他在外头指挥,宫人们奉上满满的一桌食物,余青松则站立在旁,说:“接下来请您先用膳,用过膳食之后须得沐浴熏香,至明日婚宴前,不可再进食,只能饮水。”
“哦好的。”遥光答道。
余青松亲自为他打开食盒,里面的菜式一别以往,俱是简单的食材,虽然十分精致,却大都为粗粮制就。
“这是启州菜,”余青松说,“提醒陛下与皇后,成家之后不可忘记昔日生活,也不可铺张浪费,因为两位乃是天下家庭的榜样。”
遥光起初只觉得结婚是个仪式,但被这么一提醒,忽觉他们的婚姻确实很重要。
早饭后,宫人们便一拥而入,余青松说:“现在您需要先沐浴,殿下,这边请。”
听风阁一侧有宽敞的浴室,遥光先是浸入热水中,余青松则在窗栏外等着,太监们进来,为他擦洗身体。
浴室内沉寂,到处都是人,却无人敢交谈。
“你好点了?”在这沉默的氛围里,遥光开口问道。
“谢殿下关心,”余青松答道,“先前乃是臣无知。”
都这么说了,遥光也不再取笑他,只不知道余青松是不是喜欢龙剑录?是否也遐想过和龙剑录成婚的人是自己?
“成婚之后,还请殿下顾念天下百姓,为陛下分忧。”余青松认真道。
“嗯。”遥光说,“也多谢你这些年来为大启的付出,请你继续辅佐皇帝。”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这是身为臣子的使命。”余青松答道。
沐浴后,太监们为遥光身体涂上香露,换上贴身的里衣,裹上外袍。
回到殿内,余青松又带着礼奉官过来,端着诸多衣服,为遥光解释。
“这是明日的婚服,”余青松小心地展开一件大红色的修身男服,上面绣着腾飞的火焰与凤凰,说,“是特地为您制作的,请您先试穿。”
那套婚袍穿着系带极其繁复,裁缝跟随在后,稍有不合之处,便带下去修改。正式婚袍试过后,则是试骑马从太庙归来时要穿的武服,接着是出席婚宴所穿的礼服,最后是当夜与龙剑录独自陪伴的长袍。
四套衣服换完,已是黄昏时分,殿内开始熏香,趁着这个时候,余青松在旁确认流程,宫人们取来首饰。
“这枚剑饰,”余青松说,“是陛下亲手为您做的,希望能在婚礼时佩戴。”
遥光看了眼,发现是枚沉甸甸的、黑金所打造的剑形别针,与曾经的封天剑款式一模一样,也许他带着前世有关“封天”的记忆,制造出了这枚别针。
除此之外,他还有一顶重新打造的凤形头环,有别于皇后复杂的步摇与凤冠,这枚头环只需要简单地戴在头顶即可。
最后则是一枚古朴的玉佩与三枚戒指,玉佩作为腰坠佩戴,戒指则象征了启州、洛邑与江南的红、褐、绿三色,代表三地对皇室的忠诚与支持。
全部礼服、靴子试过,余青松又吩咐人送水进来,说道:“殿下现在可以歇下了,稍后我会来喊您起床。”
“好的,辛苦你了。”遥光倒是很客气,只因他今天心情相当复杂,在余青松的主持之下,流程过得飞快,他甚至有种置身事外的感受。结婚就是这样么?
当晚,听风阁内沙沙作响,香气缭绕,遥光辗转反侧,根本睡不着。
“谁?”遥光听见外头有响动,但没有任何人说话,脚步声渐近,移到他床榻的窗格畔。
“殿下?”庆贤正在外头候着,听见声音,赶紧进来,问,“您要喝水么?”
遥光摆摆手,说:“外头有人?我听见声音了。”
庆贤朝外看,一脸茫然。
“没有人。”龙剑录的声音里带着笑意。
庆贤:“!!!”
遥光马上坐起,龙剑录却说:“不要推窗,今天晚上咱俩不能见面。”
龙剑录高大的身影在月色下,隔着窗影站着。
“你没睡?”遥光问。
“嗯。”龙剑录问,“你也是?”
“我饿得睡不着。”遥光如实答道。
龙剑录笑了起来,说:“明天晚上带你吃好的。”
遥光:“我信你!婚宴上新人根本吃不到东西,还得敬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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