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以明看着,忽然想起两人最初的过往……在宋家的那段宋以明很长时间里都不敢再回忆的过往。
那个时候乔乔被他砍断了翅膀,禁锢了自由,奄奄一息地躺在看不见日光的房间里,望向宋以明的眼睛也仍然是包容的。
乔桥太好、太温柔,即使是在他最痛苦的时候,那双眼睛里也从未泯灭过爱。
宋以明从前从来不信神,也不屑于信奉神明,只有于他有利的,才是值得花费心思的,可就在刚刚、就在此刻,宋以明恍然大悟,他突然懂了,明白了人们为什么要把希望寄托于虚无缥缈的神。
因为神不是工具,是寄托,是信仰。
是即使跌落泥潭,即使粉身碎骨,只要神肯垂下目光,投射到他身上,就能顷刻抚平过往一切伤痕的救赎。
乔桥被宋以明直愣愣的目光看得脸热,却没有避开视线,稍稍犹豫了一下,有点害羞地小声给了宋以明回应:“我好像还没有对你说过,我也爱你。”
宋以明心中震动,眼泪滚烫落下。
宋以明哭了很久很久。
乔桥为了安慰他拍得手都发酸了,宋以明颤抖的身体终于才渐渐平复了下来,但他的双手仍然紧紧缠着乔桥的腰,像是条快要渴死的鱼。
他整个脑袋都埋进乔桥胸口,痴迷又狂乱地贴着乔桥又嗅又蹭。
乔桥被他挺拔的鼻头蹭得很痒,胸前昨天被他亲过的地方也是又涨又痒。
乔桥两只手抱住那个乱蹭的脑袋,一边躲一边笑:“好痒啊……你先让一让好不好,我想去趟洗手间。”
宋以明抬头盯着乔桥,偏头在乔桥的手心蹭了一下,才松开了手,坐在床上看着乔桥穿鞋。
乔桥其实还有没回过神,宋以明今天这么反常,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但宋以明不主动跟他说,乔桥不知道该不该问。
乔桥边想着边回头看了眼,结果宋以明的拖鞋太大,没留意左脚踩了右脚,一个踉跄失了平衡。
乔桥感觉自己身子一轻,耳边却应声传来重重地“咚”的一声。
“你……”乔桥看了看宋以明,又看了看他磕在地上的膝盖,张了张嘴,问他:“你没事吧!”
宋以明像是还没回过神来,抱着乔桥不肯撒手,很紧张地拿手摩挲了一遍乔桥的手肘和膝盖,仔细确认了乔桥没磕着碰着,松开了乔桥。
乔桥爬起来,赶紧又去拉还愣愣地跪在地上的宋以明:“快起来快起来!我看看膝盖怎么样,疼不疼?”
宋以明抬头看着乔桥,呼了一口气,顺着乔桥手上的劲儿站起来,低声说:“没事。”
乔桥不相信,那声响听着就挺疼的,况且宋以明额头上一层的汗,是才刚冒出来的。
然而当乔桥蹲下去看,却发现宋以明膝盖上真的好好的,一点儿红印都没有。
宋以明说:“真没事。”
乔桥点头“哦”了一声,走出去一截,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弯回来抓着宋以明的胳膊,很担心地问:“你不是可以瞬移吗?我记得你之前用过的,刚刚怎么不用,是出了什么问题吗?”
宋以明愣了愣,说:“……忘了。”
第109章
乔桥觉得宋以明昨晚一定是做了一个很可怕的噩梦。
只不过是去趟厕所而已, 宋以明就跟离不开人似的,非要跟着,乔桥不许他跟进去, 他还拿手扒着门框, 非不让乔桥关门, 乔桥睁大了眼睛严词拒绝, 表现出了很生气的模样,宋以明才终于没再纠缠。
结果才刚关了门一分钟不到,门外就又开始喊起来了,一声接一声地,叫魂儿似的。
乔桥被他吵得手都抖了, 只不过是有一声没来得及应, 下一秒,宋以明就已经“哐”地一声冲开门锁夺门而入。
乔桥被吓得跳起来, 不小心溅了几滴到手上, 急急忙忙去按冲马桶的键,裤子都来不及提就又背着身去洗手。
一阵兵荒马乱。
正忙着收拾, 宋以明就又贴了过来,不知道又发的什么疯,一把将乔桥拖过去, 双手环过乔桥的腰,紧紧抱了起来。
他自己心里跟没数似的,长得人高马大的, 体重那么沉,还搂着乔桥拼命往怀里按, 一点儿不省劲儿地往乔桥身上压。
乔桥被他勒得都快喘不过气,生气地拿肩顶了宋以明一下, 抬起头瞪宋以明。
却才发觉宋以明一直从镜子里盯着他。
宋以明的神情看起来很紧张,喘着粗气,眉头紧紧皱着,眼睛红红的,像是刚被捡回家还没有安全感的狗狗,生怕被人再丢掉了似的。
“……”乔桥心一下软了,嗓子里的话没说出来。
好歹哄着宋以明抽回了手,让他帮忙把洗漱台上的牙刷够过来。
因为宋以明的捣乱,一个洗漱磨蹭了好半天才弄完。
宋以明神经兮兮地守了乔桥一个星期,这七天里除了给乔桥做饭,几乎时时刻刻都要把乔桥抱着,洗澡都不分开。
他倒是也没做什么,只是反反复复地在乔桥耳畔说“对不起”,说好想他……
即使过去的所有记忆早在几天前就已经彻底苏醒,但仅仅找回,和将记忆在脑中融合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概念。
宋以明不敢直面那段记忆,这些天慢慢融合了其他所以记忆,最后只剩下了这一段。
不出所料,几万年的痛苦与悔恨倾泻而至,即使意志坚定如宋以明,也被折磨得几乎崩溃。
宋以明难以分清回忆和现实,但凡一秒看不见乔桥都会让他极度的焦虑,乔桥若是表现出一点儿不开心,宋以明便惴惴不安,连呼吸都不敢发出声响。
乔桥没办法,只能耐着性子,温顺地让宋以明抱着,握着宋以明的手一遍遍地安抚他,哄他说“没关系”,对他承诺说“不会离开你”……
可还是没法给宋以明安全感。
因为每回当乔桥好不容易哄好点儿了,只要稍微表现出要宋以明松开他的意思,就又全功亏一篑了,宋以明一下又钻回牛角尖去。
手机早在第一次来电、跟宋以明争夺乔桥的关注的时候就被宋以明摔了,四分五裂,尸体到现在都还躺在地上没来得及清扫。
乔桥想骂宋以明,每每话到了嗓子眼,又都被松宋以明的眼神弄得开不了口。
两个人和从前在乔家的时候一样,这几天里做的唯一的事就是窝在沙发上看电影,乔桥坐在宋以明两腿之间,被宋以明圈在怀里,时不时转头摸一摸宋以明的脸,问他感觉怎么样,困不困,有没有哪里难受。
窝在家里的第六天下午,宋以明突然生了场病,发起高烧来。
脸色不正常地红,嘴唇煞白,身体热得灼手,却一直不停地打哆嗦,宋以明身体里有那么强大的能量,在旁人眼里几乎无所不能,起身时竟然一下摔了。
“宋以明!”乔桥吓了一跳,赶紧去扶。
可两人体力差距实在太过悬殊,乔桥出了满头大的汗也没能把宋以明扶起来,还被宋以明顺势搂住了腰,更动弹不得了,乔桥只好努力伸长了胳膊,够了半天才把沙发上的毯子够了过来。
“宋以明。”乔桥赶紧拿毯子把宋以明的后背裹起来,推了推他,努力平复着情绪哄他说:“你先放开我好不好?你生病了,我去给你买药,保证很快就回来。”
宋以明半眯着视线朦胧的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乔桥,似乎在认真听乔桥说话,却又似乎完全没听懂,乔桥的话说完,他就抬手握住乔桥的手腕,一把将乔桥拽了回来。
乔桥毫无防备地跌坐到宋以明腿上,宋以明的双手已经缠了过来,紧紧扣着,藏宝贝似地把乔桥往怀里拢了进去。
乔桥怎么也挣不开,要被他气死了,终于没忍住发了脾气:“宋以明!”
宋以明这时反应倒是快,立刻“嗯?”了一声。
乔桥更生气了,语调抑制不住地抬高:“你嗯什么嗯,听进去了吗就嗯?你究竟要干什么!不吃饭不睡觉连水也不喝几口,你以为你是神仙吗,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温度有多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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