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问你叫什么呢?”褚尧年问道。
池析亭:“我姓池……”
不待池析亭说完,褚尧年便直接念出了池析亭的名字。
“池析亭?”
池析亭微怔,而后才想起先前褚聿叫过他的名字。
“嗯。”池析亭点点头。
褚尧年夸道:“好名字。”
池析亭笑:“您客气了。”
“冒昧问一句。”褚尧年犹豫了一会儿,道,“你和阿聿是……”
这个问题早在池析亭的意料当中,答案也已经提前想好了,这会儿说出来毫不心虚和犹豫。
“朋友。”池析亭道。
“那你怎么……”
池析亭面不改色:“家里出了点事,这几天只是暂住在褚……褚聿家。”
差点露馅。
不过好在那一顿似乎并没有被褚尧年注意到,在故作恍然地哦了一声后,褚尧年看池析亭的眸光更深了几分。
“你和褚珣也认识?”褚尧年又问。
听到了自己的名字,褚珣立刻看了过来。
池析亭侧目和褚珣对上了视线,斟酌了一下语句后道:“先前在咖啡店里见过一面。”
褚尧年眉梢一扬,道:“哦,那褚珣那天带回来的小摆件是你送的?”
池析亭嗯了一声。
“那天也该谢谢你。”褚尧年抚了抚大腿,道,“不然一直让一个小孩儿一个人在那儿待着也不安全。”
池析亭眉心微跳。
褚尧年继续道:“只是褚家……阿聿和褚珣的父母确实在为人父母这个层面做的不好。”
说到了自己的家庭,褚尧年的表情倏然变得有些怅然。
褚尧年也很难办。
他心里偏向褚聿,但是许是年纪到了一定程度,就开始无限地希望家庭能够圆满,家人之间可以没有隔阂。
何况褚珣其实并没有什么错。
池析亭其实并不想掺和进别人的家事里,何况主人公还是他的领导,于情于理他都不该知道太多。
但是褚尧年不知道是苦闷了太久,亦或是有些别的念头,在打开了倾诉的口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我不想逼阿聿,我心里也清楚阿聿这么多年来受了多少委屈和不平等的对待……”褚尧年叹了口气。
可怕的并不是亲情的缺失。
可怕的是不平等的对待。
如果没有褚珣的存在,褚聿或许都不会显得那么……
褚尧年没敢继续想下去。
池析亭歪了歪头,眉心也不自觉地蹙了一下,反问道:“可是您现在不就是在逼他吗?”
池析亭突然想起上次褚聿和他说的话。
早就接受了父母没有那么在意他的事实。
如果单单只是不在意褚聿一个人,也还能找个他的父母就是不负责任和不重视亲情的理由,但是偏偏又有备受宠爱的褚珣的存在。
那对褚聿公平吗?
现在他们想要调和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了,那褚聿之前缺失和从来没有拥有过的东西还能补上吗?
光是褚聿的父母这么想也就罢了,如果连褚尧年都打着这个心思,池析亭想想都为褚聿感到心寒。
褚尧年抬头看向池析亭,嘴唇微微张了张。
池析亭的眉心还蹙着,抬眸和褚尧年锐利的眼睛对上视线,隐约从褚尧年的眸子里捕捉到了什么情绪,但是略过的太快,池析亭还来不及深入琢磨,就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许是还是顾念着褚尧年长辈的身份,池析亭没有把话说的太直接,在反思了一下自己刚才的话后,池析亭还是委婉地找补了一句。
“褚聿是个很理性很聪明的人,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需不需要都自在褚聿心里,哪里需要旁人去推动他做决定。
这和道德绑架有什么区别?
褚尧年盯着池析亭看了半响,也没有说什么,沉默地收回了目光,只是搭在大腿上的手指不易察觉地蜷了蜷。
客厅陷入了安静。
褚聿的手缓缓从门把上松开,手指微动,书房门便被轻轻合上了。
第49章 给你的
池析亭最近其实已经很少再去回忆自己的上辈子了。
许是已经习惯了在这个世界的生活,家庭还算幸福,工作还算轻松,人身也比较自由,再幸福舒适惯了之后,感觉再去回忆上辈子的苦难只是在给自己增添烦恼。
池析亭也有意无意地去淡忘上辈子的一切,好好享受当下的生活。
只是褚尧年的话难得地又让池析亭回忆起了上辈子。
他是一个相对来说比较重视亲情的人,也许是因为缺失,所以才过分的在意,以至于会逼着自己去忍受一些非常无理又荒唐的行径。
只是心寒是慢慢累积的。
池析亭一直在大城市工作,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会回家乡,和家人团聚一阵子,可是每次回家都会碰上一堆烂摊子,他当然知道源头是他滥投资的父亲,所以在家的时候总是会试图说服他的父亲不要再随意投资,堵住那个无穷尽的窟窿。
但是没什么用。
没有人站在他这一边。
甚至他的弟弟妹妹也抱怨他,说平时都好好的,只要他一回家,家里就会吵架,话里话外都在说是池析亭不孝顺,影响家庭氛围,说池析亭干脆以后都不要回来了。
池析亭觉得挺讽刺的,他的弟弟妹妹是他一手带大的,包括现在的学费也都是池析亭支付的,现在倒由他们说起他不孝顺来了。
在家待着的每一天都让池析亭觉得喘不过气,后来也渐渐不回家了,这就给了他们一个新的道德绑架的理由。
他的弟妹开始说和他和父母的关系。
哭诉父母的不容易和对他的爱,以此为把柄逼着池析亭去缓和家庭关系,然后继续掏空池析亭。
其实抛开原有的经济基础,他和褚聿的家庭情况在某种程度上还有一点相似,所以在发觉褚尧年也有隐含地推动褚聿去缓和家庭关系的时候,还是没忍住替褚聿说了句话。
但是冷静下来想想,他说那话确实也没有什么立场。
池析亭浅浅地内耗了一晚上,第二天都没用得上闹钟,自己就提前醒了过来。
想着醒都醒了,池析亭也没在床上赖着了,稍微收拾了一下就起床出了房间。
昨天晚上褚尧年和褚珣在褚聿在留宿,不过房间离池析亭的房间比较远,池析亭也没过多关注,只是早上起来的时候倒是注意到两人似乎已经离开了。
褚聿倒是难得地还在家里,姿态闲散地坐在沙发上,手里似乎捏着枚翡翠戒指,目光凝在那枚戒指上,嘴唇微抿,神色看起来有些许晦暗不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在察觉到池析亭出来后,褚聿细长的手指微动,那枚翡翠戒指就从指尖滚进了掌心,被褚聿攥了起来。
池析亭环顾了客厅一圈,确实没发现褚尧年和褚珣两人的身影,犹豫了一会儿后才径直走向坐在沙发上的褚聿,问道:“你爷爷他们走了?”
褚聿颔首。
池析亭哦了一声,目光又在褚聿身上游移了一圈,问:“那你今天怎么还没走?”
按往常,池析亭这个点出来褚聿早就去公司了。
褚聿:“今天没有会议。”
褚氏最近在接触新领域的开发,高层会议一个接着一个,每一个都需要褚聿亲自参与和坐镇,加上每天源源不断的合作客户的请见,褚聿这段时间的行程排的满的惊人,几乎完全没有停下来休息的时间。
今天算是这段时间褚聿难得抽出来的可以喘息的一天。
褚聿的话倒是提醒池析亭了。
“哇,那真好。”池析亭道,“我今天好像有个会。”
褚聿眉梢一扬,手指又不自觉地把玩起了手心里攥着的戒指,那抹浓郁的翠绿灵活地在褚聿的手指间跳跃。
“是吗?沈之哲组织的?”
池析亭的目光很轻易地就被褚聿手里的戒指吸引了,瞅了一眼后才将目光放回褚聿脸上,耸了耸肩后道:“嗯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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