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看着,倒还真有几分当年少年将军的模样。
“坐。”
燕行姿态随意地招呼两人,仿佛多年不见的老友,只是落到两人身上的眼神却如火炬般,似是在研判着什麽。
薛镜辞喝了一口面前的酒水,发现淡而无味,竟还是那熟悉的掺了水的味道。
只是想到鬼珠幻境里,他与裴荒结亲那夜喝的交杯酒,他忽然意识明白了什麽。
过去他一直以为此处归的掌柜是个奸商,所以才往这酒水里掺水。
可如今想来,那交杯酒亦是寡淡至极。
城主燕回日夜与妖族争斗,自然是不敢好好醉一场的。
或许燕行喝这寡淡的酒,只是想念姐姐了。
一杯酒下肚,燕行看向薛镜辞道:“上次那封家书,多谢。你若是有什麽事情需要我帮忙的,就尽管开口。”
薛镜辞想起此行的目的,直言道:“我想与你联手,一同破开天门阵法。”
燕行原本閑适随意的姿势微微一变,紧盯着薛镜辞看了片刻,摇头道:“这个不行。”
“你如今身份不同,背后是整个魔界的势力……”
他的话点到为止,但薛镜辞却明白了。
魔界荒芜,这些年魔修也一直密谋破阵,想要抢夺上界的修炼资源。
燕行虽说不属于那些名门正派,却也不会贸然与魔界合作。
薛镜辞有些着急,不知该如何劝说。毕竟阵灵之事虚无缥缈,旁人很难相信。
裴荒悄悄捏了捏他的手,似是无声的安慰。
他看着燕行身上的剑鞘,问道:“你身上的这个剑鞘,是来自另一方世界吧?”
听到这话,燕行的神色彻底改变。
燕家人世代守护这柄剑,传闻此剑是由一位来自异界的皇子带来,剑中蕴藏神秘力量,能够破开两处世界的结界。
燕家的家主当年将剑交给燕回,剑鞘却给了他。
当年城破之时,他本应战死在战场上。
却在濒死之时,看到身上的剑鞘骤然绽开明光,等再次睁开眼睛,就落到了另一方世界。
那个世界的力量体系,跟这里完全不同,修行者的实力也更为强大。
燕行留下来学习了他们的功法,养好伤后就马不停蹄地回来,想要报仇。
谁知道回来后,他在在那边不过才呆了短短的光阴,这边却已经是过了五百年。
妖族已经被封印到了天门阵法里,他想报仇也没处去去报了。
燕行收回思绪,冷冷看向裴荒,身上的威压陡然增大,问道:“你怎麽会知道。”
然后他站起身,唤出自己的本命法剑,一柄漆黑如墨的重剑,上面的花纹竟与那剑鞘一模一样。
见到这剑的瞬间,燕行眼神瞬间变了,甚至险些也站了起来。
但他到底还是压抑住了内心的激动,等着裴荒开口。
裴荒解下剑,递给燕行:“先前许忘邀我加入和光会,我没有答应,如今这剑算是我的诚意。”
见燕行要开口,裴荒打断道:“你不必急着拒绝,且听我把话说完。”
“魔界一直也想破开天门阵法,目的虽与和光会不同,但殊途同归,在达到共同的目的以前,自然不会背刺合作之人。”
他这话说得倒是坦诚,也符合魔界一贯的作风。
若是天门阵法真的破开,那些数不清的修炼资源,魔界修士自然是要争夺的,这却是后话。
燕行面上露出斟酌之色。
和光会目前处境很不好,在上界时被谢争所率领的仙盟修士联手绞杀,精锐力量损失不少,最后只能退至下界恢複力量。
裴荒看出燕行似有异动,竟直接将剑放在桌上:“若你答应合作,为表诚意,这剑我也可以给你。”
燕行呼吸一滞,许久才道:“你也知道这是把神剑,竟舍得送人?”
裴荒毫不在意地摇摇头:“法器终究是外物。”
说罢,他又看向燕行身后的剑鞘:“这剑鞘你都能保存得这麽好,那麽这剑放在你这里,也不会埋没它的光彩。”
燕行紧紧盯着裴荒,脑中电光火石闪过许多想法。
当年薛镜辞坠落天门阵法,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没想到他消失了整整十年后,又和裴荒一起再次出现。
唯一有可能的,是他也和自己一样去了异世界。
可能借助神剑开啓结界的,除了当年那位皇子的血脉后人,就是做为剑侍的燕家人。
他沉默片刻,终究还是伸手去握住了剑,触碰到上面的纹路,他的手竟然有些颤抖。
燕行只是燕家的义子,一直想要成为真正的燕家人。
此刻,当神剑入鞘之时,他的耳边仿佛响起了当年的金戈铁马之声。
燕家的传承,终于又在他的手上合二为一。
他看向薛镜辞与裴荒,问道:“谈谈吧,你们打算如何联手破阵?”
这一谈,就到了深夜。
薛镜辞最终还是将阵灵告诉他的事情全盘托出,出乎意料的是,燕行并不觉得惊诧。
“这些年我早就发现,天门阵法不是为了困住妖兽,而是为了杀掉它们。不然和光会破开阵法反倒将妖兽尽数放出,岂不是成了为祸人间的罪人。”
薛镜辞不再迟疑,又说了萧寻的事情。
“你说的这人我有所耳闻,短短三年就当上萧家家主,心智手段皆是常人难以比拟,但……”
“他年纪太轻。”
燕行这麽一说,薛镜辞和裴荒也有些怔住。
不错,这些日子以来萧寻行事疯癫,以至于他们听到阵灵所言时,都觉得这是那人会做的事。
燕行相信阵灵不会说谎,必定是亲眼看到萧寻与妖族做交易,才会说出这话。
但萧寻再怎麽厉害,年纪摆在这里,哪怕是最顶尖的修炼奇才,也不可能这麽快就修炼到即将飞升的境界。
“除非……他和你我一样有奇缘,也进入过另一方世界。”
两边时间流速不同,只有这样,他才可能年纪轻轻就拥有如此强大的修为。
“不过要进入那个世界,条件极为苛刻,如果没有这剑作为媒介,就需要身上有那位皇子的血脉力量,且这力量必须极为精纯才行。”
听了这话,裴荒忍不住微微蹙眉。
先前他靠近萧寻的时候,并没有感觉到两个人的力量在互相吞噬。
难道萧寻的背后还有隐藏的力量?
燕行没再多想这事,眼下危机将至,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做。
他看向薛镜辞道:“和光会里亦有不少精通阵法的修士,你如今已见过阵法全貌,能否与他们一起绘制破阵图,我好让分散在各处的散修,一起协力破阵。”
薛镜辞点头答应。
裴荒也留了下来,只是暗中联系了河妖,让他回魔界,召集人手準备破阵之事。
这里之后,薛镜辞便与和光会的其他散修一起绘制破阵图,几乎是日夜不休,终于赶在三日之后就画好了破阵图。
裴荒望着几乎快要燃尽的烛火,视线落到薛镜辞眼底的乌青上,心底微微叹息。
他看向薛镜辞说道:“师父,这渝城我还未曾好好逛过,不如明日一起去城中吃些东西?”
薛镜辞想到破阵图已经完成,便点头答应下来。
裴荒又催着薛镜辞睡觉,薛镜辞拗不过他,只好吹熄了烛火,躺到床榻上去。
几日连轴转,此刻稍微松懈下来,薛镜辞就感觉到一阵疲惫涌来,很快便睡着了。
裴荒替他盖好被子,却没立即睡觉,而是与赶来的河妖商议事情。
魔界诸事繁杂,他不回去,要处理的事情就更多了起来。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不想和薛镜辞分开。
裴荒从未体会过这种感觉,明明是不同的两个人,却被一股力量绑在一起,只要分离片刻,就会有拉扯的痛感。
将一衆事务都处理好,已经到了半夜。
裴荒也有些疲累,闭眼睡到薛镜辞身边。两人的气息与呼吸交缠着,很快裴荒也放松心神,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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