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们不同——”
周宴行直起身,语气漫不经心:“他们心疼你,喜欢你,想保护你,而我站在他们的对立面。”
“他们越喜欢你,我就会越恨你。”
“他们越想保护你,我就越想要蹂躏你。”
“他们无法打败我,因为他们无法战胜黑暗,我的力量只会越来越强。”
“因为我,是吞噬一切光明的魔鬼。”
这么中二的话,池湛没想到居然能亲耳听到,奈何周宴行说得煞有介事,池湛也不好意思问他是不是动漫看太多了,以免破坏气氛。
池湛上大学时,曾经被陶然拉着一起看热血漫画,还给池九喂了不少漫画。
“你说的他们是谁?”
“当然是你的小九了。”周宴行冷冷道,随后拿起柜子上的电脑,轻蔑一笑,“想用这种东西杀我,简直可笑。”
“哐当”一声,电脑四分五裂。
池湛心里一颤,怒道:“你到底为什么要把我困在这里?”
周宴行自从绑他过来,整天神出鬼没,不知道做什么去了,又好吃好喝招待他,也不限制他的自由,除了没网,简直称得上是天堂生活了。
这家伙却总是一副恨他入骨的模样,池湛实在想不到是为什么。
周宴行扯了扯嘴角,道:“别再白费功夫了,猜出来又怎么样,你离不开这里。”
他语气狠戾,低头咬住池湛的唇,这个吻非常粗暴,像是掺杂着无数千回百转难以言喻的情绪,犹如狂风骤雨。
周宴行声线喑哑:
“你最好永远记得这句话。”
“我讨厌你,池湛。”
周宴行转身那一刻,池湛看到蓝紫色的电流粒子从他的指尖连同衣袖朝外逸散,他几乎以为自己眼花了,下一秒,周宴行消失了。
离开的那一霎那,周宴行几乎维持不住能量,整条手臂化成了颗粒在空气中消散开来,他阴沉沉地按住手臂,凝力,然而剩余的能量不足以支撑他继续化作实体。
果然维持不了多少时间了。
故意释放出隐蔽信息逃脱那几个人的追踪,加上原本能量不稳定,导致他只会一天比一天虚弱,倘若继续维持这个空间,他早晚会消失。
电脑碎了一地,池湛本想找个扫把扫一扫,无奈诺大的房间居然连扫把也没有,他左右看看,正要将碎片整理一下,忽然间再次看到碎片溶解在空中,散发出蓝紫色光点的粒子。
池湛手指穿过了那些粒子。
这是……怎么回事?
“请让我来打扫。”佣人说,池湛抬起头,道,“你有没有看到……”
再一低头,碎片躺在他的手里,什么事都没发生。
“什么,先生?”
池湛缓缓道:“不,没什么。”
他起身,佣人拿着扫把开始打扫,几秒钟打扫得干干净净,迅速离开了房间。
池湛揉了揉眉心,站在露台朝下望去。来这里的时间,他完全没有欣赏风景的心情,虽然大海的确非常漂亮。
此时此刻,池湛静下心打量,总觉得眼前一幕似乎太过于平静,也许是因为没有任何人的缘故。
佣人也总是神出鬼没,餐盘总在五分钟内突然消失,地面与书桌也总是一尘不染,明明早起没见过送物资的人,却永远有最新鲜的食材。
池湛心里忽然生出一个极其诡异的想法。
难道他还在游戏里,没有出来?
这想法着实是大胆过头,池湛后背不禁生出冷汗,可一切都是那么真实,难道陶然也是假的?
醒来后所遭遇的一切,究竟有多少是真的。
这时池湛的手机响了声。
旁边不知何时摆了一瓶药膏,也许是佣人拿来的。
[因为没有及时劝架,你的茅草屋在他们打架途中破破烂烂,完全无法继续支撑,已经散架了]
原本就漏雨的茅草屋,现在直接变成了一堆枯草,只剩下一猫一狗无辜地望着他。
池湛顿时无语,点了点手机屏幕,心里的不安感奇异地散去不少。
[你决定]
[先找个山洞住着]
[修复茅草屋,但需要耗费大量体力,以你现在的情况还做不到]
原本就悲惨的小人,只得收拾本就不多的行囊,带着猫狗找了个山洞,刚进山洞,外面电闪雷鸣下起大雨,洞内还算空旷。
池湛正要坐下,山洞内缓缓出现一狼,正是之前那只灰狼,还有一只极为雪白漂亮的狐狸,注视着他们。该不会要死了?
池湛等了会,那两只兽并未作出攻击姿态,只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望着他。池湛忽然间生出一个想法,操纵小人往前走了几步,摸摸狼头。
狼居然没有拒绝。
狐狸……
狐狸默默朝洞内走去。
一人一猫一狗一狼一狐在山洞内相安无事地生活了。
池湛看着看着,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再次醒来,睁眼外面正下着雨,水汽混合着泥土的湿冷气息扑面而来,冻得他打了个寒颤,往旁边摸被子,摸到了热乎乎软软的东西,便朝自己怀里捞,又舒舒服服地睡着了。
“哥哥醒了没?”
“为什么不抱我要抱岑迟?哥哥真是的,我可比他要暖和多了。”
“为什么,心里没点数吗?”
“你!”
“嘘,别吵醒他了。”岑迟打断其他三人幼稚的对话,神情凝重,“你猜的果然不错,池湛并未离开游戏,而是被‘他’藏在了游戏的另一个地方,造出了一个胜似现实的虚拟空间。”
戚颂在研究池湛的定位点时,便发现异样,那时候还未确定,又怕打草惊蛇。
原本以为会是出口的地方居然已经被对方预判到结果,不但没把池湛送出游戏,还成为了主系统。
这还不是最糟的,主系统权限被修改过,绑定后再也不能换人,显然也是对方的险恶用心。
“现在该怎么办?”褚行宵急得团团转,“一想到哥哥要被那个卑鄙小人一直困在这里,我真想出去找他打一架。”
“打他是没用的。”黑猫自旁边开口,一双琉璃般的浅色瞳静静注视着池湛,“他就是我们,只不过,他是恶念。”
“负面情绪越多,他的力量便源源不断,正因如此,我们无法战胜他。”
“他……可他为什么这么强,完全把我们给压制住了。”
周宴行的声音自一旁冷冷传来:“还不是因为你们鬼鬼祟祟的念头太多了?在游戏里就一直跟我争来抢去,觊觎池湛。”
“喂,你搞清楚,哥哥和你可什么关系都没有。”
“那你和他就有关系了?”
褚行宵一时语塞。
他何尝不曾对池湛生过气,太多次了,一想到哥哥有可能会和别人在一起,他根本克制不住自己恶毒的想法,想取而代之,想当哥哥的男朋友,想和哥哥结婚。
“都看我做什么,难道你们就光风霁月?”褚行宵知道,他们其实都一样,即使看上去再无动于衷,不能示人的念头却是一个比一个多。
事情显然更难办了。
谁都杀不死谁。
趴在池湛怀里的白狐抖抖耳朵,探头与池湛额头相碰,闭上了眼睛。
因为只能以游戏作为媒介,为了避免被察觉,他们无法恢复人身,只能以动物的形态将入梦的池湛拉入暂时构架的游戏框架。
至于是什么动物,全靠池湛对他们的印象。
褚行宵对于他是狗而戚颂是猫这件事颇为不满,但当他发现岑迟居然是狐狸之后就什么不满都没了。
怪不得岑迟不愿意进游戏,简直可以嘲笑他一辈子。
褚行宵一点点咬着池湛的衣角爬到他怀里,尾巴甩甩,舔了舔池湛的下巴。
周宴行嗤之以鼻,并且试图将小狗拽下来。
戚颂则在一旁用猫咪肉垫啪啪打字。
许久,岑迟移开些许,说:“池湛之前的记忆,是他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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