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厚爻缓了半天,才口齿不清地说道,“算了?不可能!我要捏死他的合同,让他这辈子都出不了头。我还要报警,我要让他付出法律的代价。”
宗溟看了一眼面前的欧式茶盘,里面摆着两颗被打脱落的牙齿。
这小孩是踩着刑法的门槛打吗?
宗溟沉默一瞬,直接站起了身。
宗溟天生一副上位者姿态,让人轻易不敢冒犯。即便徐厚爻非常不满宗溟和齐康突然横插一杠子,但在宗溟起身之后,他的第一反应并不是让宗溟即刻离开,而是身体向后躲避。
徐厚爻在躲完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他顿觉得没面子,立即装作若无其事的重新坐直身体。
宗溟没有在意戏多的徐厚爻,半分目光都没落在鼻青脸肿的人渣身上。
他在站起来之后,只是语气平淡地对着杭宁说了一句,“你跟我出来。”
宗溟说完,直接抬腿走人,杭宁也顺从的跟了出去。
宗溟带着杭宁走到了包间门外,在大门重新关合之后,他才严肃开口。
宗溟:“你打掉了徐厚爻两颗牙齿,按照刑法标准,致人两颗以上牙齿脱落或者折断,就可以判涉嫌故意伤害罪,这个情况你清楚吗?”
杭宁抬起头,那双比黑曜石还漂亮的眼睛震惊的看向宗溟。
宗溟表情又严肃了几分,“现在知道害怕了?”
杭宁:“你居然会背《刑法》?”
宗溟正要出口的那些教育孩子的话,忽然就被噎住了,这小孩震惊的重点是不是搞错了。宗溟鲜少能被人这样噎住,他觉得感觉有点微妙,就像眼前这个漂亮小孩一样,有些莫名其妙,但不讨厌,甚至还挺……勉强可以形容为挺有趣。
宗溟没有把自己的想法表露出来,仍然是那副沉肃模样,“我在和你讲后果。”
杭宁:“但是我年纪小,而且是他先对我动手动脚的,他骚扰未成年,我是反击。”
宗溟条理清晰地说道,“从你能独立签合同这点推断,你至少已经年满十六岁,并不算是刑法认定的未成年。至于他骚扰你,确实十八岁以下存在一个判定标准,但你有证据吗?”
杭宁在听完宗溟的解释之后,眼中终于闪过一丝事态超出意料的愕然。
杭宁:“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办?多找几个很厉害的律师替我打官司可以吗?”
宗溟想也不想,直接答话,“经纪合同的十倍违约金确实不合理,按照相关法律法规,你最多只需要赔付30%。但对你来说,现在不是赔钱的问题,而是故意伤害这件事怎么解决,毕竟你故意伤害的两颗牙正作为证据摆在那里。徐厚爻并不缺钱,他不会轻易同意替你出具谅解书。”
杭宁低头沉默,看起来并不慌张,倒像是在思考什么。
宗溟并不喜欢与其他人发生肢体接触,但现在,眼前这个小孩倒是让他有一种想护短的感觉。尽管这个小男孩看着一点也不软弱,甚至他可能有自己解决问题的办法,但似乎又不是很想那么做。
宗溟抬手,轻轻揉了揉杭宁的头发,“这件事,我来试着解决,一会儿说的话你不必当真,配合就可以,能做到吗?”
杭宁仰头看宗溟,他已经感觉到了今天他惹出的事情很难解决,而眼前这个俊朗的男人也是真的想替他解决。
杭宁不解发问,“你为什么要帮我?”
宗溟答话,“大概是因为你涉世未深,不太公平。成年人的事情,应该由成年人来解决。”
杭宁想说我已经十六岁了,但是他又觉得,他自己认为已经算是可以称为大人的年龄,在宗溟眼中根本不值一提。他很羡慕宗溟,这个年轻男人看起来那么成熟稳重,而且还有很强的气场,好像天大的事情在他面前都不值一提。
宗溟不知道杭宁心里在想什么,他见杭宁不讲话,放低声音又说了一句,“我们回去吧。”
杭宁点头,甚至看起来有点乖巧。
杭宁:“好的,宗先生。”
宗溟正想转身推门,他听到杭宁喊他宗先生,手上动作一顿,又重新看回了杭宁。
杭宁干净漂亮,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冰雕雪砌出来的一样。
宗溟的表情依然很严肃,再开口的时候,语气里却有对待孩子刻意放软的柔和,虽然并不明显,但杭宁却感受到了。
宗溟:“一会儿我说的话,可能会有冒犯到你的地方,我先道歉。无论待会儿我说了什么,都只是为了用最简单直接的逻辑去解决问题,你不必当真,也不要害怕。”
杭宁又点了点头,点完头声音不大的补了一句,“谢谢您。”
杭宁不好意思一直盯着宗溟看,连道谢都是低着头说的,所以他没看到宗溟在听见他道谢的时候,目光里那抹浮光掠影般的柔和。
宗溟打开门,开口让杭宁先进去,而他自己却是又打了个手势,示意守在不远处的几个安保人员过来,并且对着他们交待了几句。
宗溟再次回到包间里面之后,依然是坐在了杭宁身边的位置。
宗溟看向徐厚爻,语气强硬、简单直接,“这小孩和你们公司签的合同,作废当做没发生过吧。”
徐厚爻被杭宁打得半张脸都疼麻了,等在这里简直苦不堪言。他以为自己已经给足了宗溟面子,宗溟也该想清楚到底站在哪一边,没想到宗溟在回来之后,字里行间居然没有一点想和谈的意思,甚至还很嚣张。
徐厚爻如果不是看在宗溟姓宗且手握辰宿娱乐制作部的面子上,他几乎要直接问出口:你是不是有病,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可以告这小孩故意伤害,立即送他去蹲监狱?
宗溟看到徐厚爻的神色,更像是自言自语般地说了一句,“看来是谈不妥。”
徐厚爻:???
你谈什么了?!
你有一点点想谈的诚意吗?!
宗溟目光落在不远处领头的那个安保身上,安保会意,立即抬手做了个行动的手势,然后一群安保人员齐齐冲了过来。
齐康震惊的看向宗溟,这人使唤他家安保使唤的这么丝滑吗?
现场的几个安保人员显然已经提前得到了宗溟指示,他们戴着白色手套,其中四个人把徐厚爻和徐东按在了沙发里面让他们动弹不得,余下的人则是开始翻找合同。
杭宁自己的那份合同,一直摆在餐桌上面,而徐厚爻的那份合同,也很快在徐东的手包里被翻找了出来。
宗溟看向杭宁,“一式两份?”
杭宁点头,“对。”
宗溟又看了领头的安保一眼,安保立即拿出打火机,把两份合同一起点燃了。
徐厚爻被按得动弹不得,仍然激动地大喊了起来,“你们干什么?!宗溟,你烧我的合同是什么意思?你这是在犯法你知道吗?!”
宗溟目光落在燃烧的纸页上面,直到两份合同被焚烧殆尽并且毁尸灭迹,他才不紧不慢地开口,“什么合同,我怎么没见过?”
徐厚爻差点被气到吐血。
宗溟随手摆了一下,按着徐厚爻的几个安保立即松开手,齐齐整整的退到了一边待命。
徐厚爻身体重新获得自由,此时此刻简直是怒火中烧。他不再顾忌宗溟的身份,直接对着宗溟狠狠拍桌子。
徐厚爻:“宗溟,你不要太过分!你以为你烧了合同就算完了吗?!他打我的事情完不了!我现在就要报警!我要让你们哭着求我!就算是宗家,也不能这么仗势欺人!”
宗溟听到“宗家”,眼底不悦一闪而过,面上却是一副气定神闲模样。
宗溟:“可以,报警吧。”
徐厚爻还要再继续喊话威胁,结果被宗溟不咸不淡的一句“报警吧”给噎住了。
徐厚爻刚刚燃起的气势被扑了下去,他张了张嘴,后面的话终究没能喊出口。徐厚爻不可置信地看着宗溟,而缩在一边被吓破胆的徐东却是清醒了过来,他小心地用余光瞥了眼整整齐齐站在不远处的一排安保,惊慌催促。
徐东:“徐总,咱们报警,马上报警。他们打人还烧合同,接下来指不定要怎么对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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