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致莞尔,一双锐利的眸子黑得发亮,比那排银色的耳饰更亮。
席冷莫名又有点不自在,下意识摸了摸脖子上完好的丝巾。
他今天戴了一条波西米亚风格的红色花纹丝巾。
正如他的画一样,比过去那些,渐渐多了些明亮鲜艳的色彩。
闵致将他看了又看,并不急着走。
席冷只好委婉地开口询问。
“不着急。我回家,就是个开门关门的事儿。”闵致不紧不慢,“你的新家,我还没好好参观过,还有你的新画室。”
“嗯。”席冷毫不介意,只是说,“应该和你的房子差不多吧?”
闵致步伐稍顿,滴水不漏地回:“看了才知道。”
静谧无声的顶跃豪宅里,两人脚步轻悄,上楼,穿过席冷的卧室,再上楼,来到半层的阁楼。
房间开阔,窗户全是偌大的落地窗,通风采光极好。
席冷把卧室和画室安排在一个大空间里,但闵致一直没闻到在出租屋那种,刺鼻的松节油味道。轻柔的夜风从半开的窗户飘进来,拂过他鬓边碎发,他反而闻到一股清冽的薄荷香。
似有若无,萦绕不去。
闵致脚步加快。
刚好席冷扶着护栏转过一个弯,后面的鼻尖几乎贴上前面的背。夏天薄薄的T恤,一道道充满灵性的褶,勾勒出漂亮的背部肌群,时隐时现。
闵致得以确认。
这薄荷味是从前面的人身上传过来的。
“这儿就是。”席冷停步,介绍道,“我把阁楼改成了画室。”
“白天的时候,光线很好,完全不用开灯。”他微微仰头,去看星星点点的天窗,“晚上的风景也很美。”
“喂,席冷。”
席冷应声,转过去,迎上一双如辽远夜空般深邃的眼。因为闵致正站在星光下方,所以眼睛不是纯粹的黑,说不上来的亮,像某种带有细闪的黑色宝石。
闵致上前,张开牙关,一根银钉贯穿湿红软肉,上下各一颗对称莹润的猫眼石舌钉。半晌,他合上嘴,快速问出一句话:“你是不是,很喜欢我?”
席冷毫无预料,愣住,脑子里刹那间过了好几个念头,最后,落在敬业的粉丝职责上。
他点点头,肯定地说:“嗯……我喜欢你三年了。”
不承想,今夜的闵致不依不饶,上前一步又追问他:“有多喜欢?”
席冷皱了下眉:“……你是不是也喝醉了?”
闵致不假思索:“没。”
喝醉的人都这样儿,绝对不会承认自己醉了。从先前他念那些乱七八糟的评论和毛手毛脚的行为来看,肯定是醉了。
席冷无可奈何,又被他逼问了一遍又一遍,到底有多喜欢。
席冷被迫进行高难度加班:“这几年,我只画过你一个人的肖像。”
闵致“嗯”一声,又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继续。
席冷冥思苦想好半天:“再比如,我每天都会听你的歌?”
想到那让闵致讳莫如深的“音乐诅咒”,席冷补充道:“你说你的音乐是诅咒,可能,因为我刚好习惯了这种东西吧?听你的摇滚,我反而觉得很平静,那些温和舒缓的轻音乐,都没有这种效果。只有你的音乐有。”
今晚的席冷难得说了这么多话。
闵致第三次叫出他的名字:“席冷。”
席冷已经有点儿黔驴技穷了,嘴上“嗯?”一声,心里则想着该怎么让他早点回家。
闵致又问:“那个名字,只有洛嘉言可以叫吗?”
“……不是。”席冷眼神闪烁片刻,然后定神看向闵致,从封锁的心脏剖开一角,坦诚地展示给面前的人,“可以叫,但我不喜欢,所以我才会改名。只是,我一直没告诉他,他不知道。”
哦?但告诉我了啊。
今晚的夜色很美,闵致的心情也因此大好。
“……喂。”
这回闵致没叫名字。
席冷却愣住了,因为,闵致的手搭上了他肩头。
来不及说话动作,那偏长的手指已经碰到了红色的丝巾边缘,席冷的神经顿时紧绷,唯恐防护壳被拆解。
但是,灵活的指尖临时改道,出其不意地,从丝巾下方钻了进去。
“那这个呢,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
反应过来的时候,干燥的指尖已经来到了伤疤的一端,沿着那丑陋的痕迹,轻轻抚揉过去。
正是十年前那晚,尖锐冰冷的水果刀划过的轨道。
不同的是,手指很热,动作也很慢,甚至让席冷觉出几分荒谬,珍重爱惜的意味。
遮掩了十年的伤疤第一次被旁人触及,席冷浑身僵直,只有茶褐色的眼睛震颤着,宛如被风吹皱的平静茶汤。
被触碰伤疤的惊慌、强烈的不适应,让他一时忘了两人过近的距离。
闵致抚摸他,看着他,眼里是他分辨不清的情绪。
乃至闵致闭上眼的时候,他也没预料到后来的事。
下一秒,嘴唇一软。
闵致按着他的喉结,吻了上来。
【 作者有话说】
感情线不虐,没有误会,顶多有点点肉/体上的痛()
第39章 爱情解药
◎他的电子止疼药。◎
席冷褐色的瞳孔猛然缩紧, 好比野兽的眼睛为了适应暗处的条件反应。
但人类的这种变化,是因为剧烈波动的情绪。
比如, 惊吓。
猛地把那压得极近的胸膛推开,抖动的水润凤眸里盈满震惊。
闵致直到此刻才如梦初醒。
他抬手按住刚才受到猛力的地方,眉宇缓缓地拧起。
席冷张了张嘴,试图为自己的反抗辩解:“我……”
该怎么说?说这是被强吻的本能反应吗?说他对闵致的感情只是粉丝对偶像的仰慕,那小号那些诳言浪语又该怎么解释……
他困扰时,面前的闵致突然低下头去, 看不清表情。
就算抛开小说剧情设定不提,他也很清楚,闵致是才华横溢,一生顺风顺水, 被无数人追捧的顶流明星, 他的骄傲可想而知。
他怎么可能接受得了被人推开。
而席冷纠结着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的人,他将脑袋垂得越来越低, 露出耳骨钉后方的固定塞。
因为深深低着头, 脊椎在力的作用下微微弓起, 他身上突出的颈骨,也像是某种锋锐而张扬的饰品。
席冷张了张嘴,又觉唇上被触碰过的地方,阵阵发烫、发麻。
他情不自禁抚摸唇瓣,忽然——
扑通!
闵致毫无征兆跪倒在地。
席冷一惊,将刚才的事儿抛到脑后, 忙过去问:“……怎么了?”
闵致抬头,大汗淋漓的俊朗面孔上, 湿润的黑色眼眸牢牢锁定住他。
席冷无端心悸。
此时的闵致看着分明不适, 然而, 一只有力的手抓住他的丝巾,拉着他就拽了过去。
四瓣柔软的唇再相接。
明明有了经验,席冷却再一次瞳孔紧缩,没能在第一时间动手推人。
何况闵致用上怪力,拽得他也摔跌在地,他撑住木地板,试图找回重心,一时间疏于防备,嘴唇轻轻松松就被撬了开去。
从未体验过的陌生感觉使他浑身僵硬,彻底忘记反抗。
然后,是牙齿。
闵致的动作毫无章法,很生涩,全靠着本能胡作非为。不知道怎么接吻,但他知道怎么留下自己的痕迹。比如,把对方的舌头当作果冻,吮嘬,把嘴唇当作棉花糖,啃咬。
在月光下,水声中,笨拙的本能发泄,渐渐进入佳境。
舌钉的存在感十分强烈,席冷感觉牙齿被剐蹭了几次,在口腔里发出交响乐一样的声音。
灵活的舌头再一次钻过来的时候,席冷赶紧咬住上边的舌钉。
闵致闷哼一声,终于不动了。
这简直和野兽没有任何区别,好比打蛇打七寸,咬住舌钉才能阻止他的攻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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