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娘系统[快穿](185)
手指摩挲过剑柄,江临川嗤笑:“这一次便是他最先出面,阻止道魔厮杀,当然那种情况下,也唯有他这等身份才能阻止。”
“哥哥认识他?”
“嗯,一起喝过酒。”江临川随意回答,“这样也好,不会杀错人。”
“为什么不让别人去干?”
“顾如秀哪里是这么好杀的?他们做不到的,与其让他们失败被顾如秀抓住把柄,顺藤摸瓜把我揪出来,不如我自己动手。”
“……”
梅九垂下眼帘,又一次沉默。
江临川随手扯过一件没穿过的黑袍,向密室走去。
书房外头的回廊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随后是三声敲门声。
“咚咚咚!”
“舅舅,你在不在!”
是江锦衣的声音。
江临川有些意外,压低了声线,用一种“微醺”的声音道:“锦衣,有什么事明天再说,舅舅今天有些累了,想早点儿休息。”
话音未落,江临川便踏入密室,整个屋子陷入沉寂。
江锦衣在外头转了一圈,浑身上下写满了焦躁不安,他又拍了拍门,恳求似得说道:“舅舅,你开开门,我真的有重要的事。”
“我听说,我听说……”江锦衣整个人都在颤抖,包括声音,“是您杀了我父亲?”
屋内静悄悄的,无人回应。
江锦衣刚刚的勇气用尽,如今整个人都怂了:“我刚刚胡说的,舅舅你就当没听见吧。”
江锦衣转身就跑,摔了个大马趴,从台阶上滚了下来,也没哭,就一瘸一拐的走了。
这一晚,夜空下了一场流星雨,转瞬即逝,仿佛繁华美景轻而易举便能烟消云散。
江临川浑身是血,跌跌撞撞的沿着溪岸行走,全身靠一把剑支撑,沿途的纤长草叶上沾了血珠子。
许久,他力尽,直接滚进了杂草里头。
梅九自剑中现身,托住江临川的上半身,让他枕在自己膝盖上。
两人沉默好一会儿,一个是因为筋疲力尽,另一个却是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
许久,江临川缓过一口气来,抬手擦了擦额头。他额头上有一道伤,血液流淌而下时,糊住眼睛,如今结了痂,干巴巴的特别难受。
用力擦了几把后,梅九回过神来,握住了江临川的手,制止了他的行为后,拿出伤药给江临川擦药。
尽管梅九小心翼翼,江临川眉毛依旧皱在了一起,忍受了莫大痛苦似得。
他喘气,气体在空中凝成白雾,白雾很快又散了:“我当初跟顾如秀喝酒时说过一句话,我说,你这个样子啊,迟早死在自己友人手上。”
“顾如秀笑了起来,他说,要是我真死在自己友人手上,那肯定是我自己的问题。”
“他没问题。”
“但是我还是要杀他……不择手段……”
“接下来,我要让他们相信,是魔修杀了顾如秀,嫁祸给妖修的……”
……
如玉仙君死在凤凰山脉,天澜宗主大怒,这位护崽子的宗主千里迢迢赶来,发疯似得在凤凰山脉大闹一场。
这件事便在道魔妖之间本就岌岌可危的联合上添了一把火,成为又一次厮杀的导火线。
这一年似乎是多事之秋,发生了不少事。
然而这并不是结局,而是混乱的开端。
一只无形的手将这滩本就浑浊的水,搅的更加混乱。
时光荏苒,转眼便过了十年。
直接或者间接死在江临川手下的人越来越多,而他身上的邪气越来越重,白天几乎不出门。
江锦衣则长成了一位俊秀英挺的少年。
第202章 剑仙(二十八)
一百九十五
“极北之地万年不化的钟灵山发生了雪崩, 钟灵一族猝不及防下, 大半人被埋在了雪山下, 如今向各大宗门世家提交了求援信……”
“贯穿安阳城的东母河一夜之间枯竭,散修联盟的人正在查找原因。”
“这件事我听过,据说是有旱魃出世?”
“旱魃一出, 赤地千里, 若是不尽早封印这东西,怕是……”
“呃,我带回来这个消息跟你们一比,就有些微不足道了。就是长林慕容家长了一株奇草,那株奇草有了灵智,把他们家的小女儿给抓了, 当成了自己亲女儿。”
“……”
七嘴八舌将自己得到的消息说了一通后,江家的族老客卿们总结了一下:“这十年来, 出了这么多怪事,莫不是有什么变故?”
“旱魃出世, 乱世之象啊。”
“木道子闭关十年算了一卦, 出来时须发皆白, 始终不肯说自己算到了什么, 只私下见了天澜宗主一人。现在天澜宗主邀天下修士于广平台一见,想来是想商议一下。”
“天下修士?难道包括魔修?”
“天澜宗主连妖修都邀了。”
“不可思议……”
最后, 所有的目光落在了江临川身上:“家主,我们要不要现在动身去广平台?”
虽然天澜宗主的说法是“邀天下修士”,但是天下修士中能跟天澜宗主商议、平等交谈的, 也就那些位。
江家有这个资格的只有两人,一是江家这位年轻却深不可测的家主,二便是江家老祖宗。
但是五年前江家老祖宗意外受伤,便一直在闭关,江临川封闭无休阁,下令江家任何人都不许打扰老祖宗。说是对长辈的保护,不如说是“夺权”,让江家彻彻底底成为自己的一言堂。
——而江家老祖宗受伤一事也实在蹊跷。
可是江家内部已经无人敢质疑了,而外人毕竟是外人,无法插手江家内部之事。
主位上,江临川正在的翻阅宗卷,时不时轻啜一口灵茶,眼睫微垂,神色闲适慵懒,仿佛没有将任何事放在心上。
“我知道了。”抬眸,眸光像一捧凉水,“不去。”
长老客卿皆是一惊,苦口婆心的劝说,将利害关系摆出来。
若是只是普通小事便罢了,但是此事可能关系到江家的命运,关系到他们的小命,怎么可能不去。而近十年发生的事,也让这些老家伙心有戚戚,一股若有若无的危机感逼的他们不得不关注此事,并且尽心尽力。
在他们看来,修为更高深的江临川肯定感触更深,万万没想到江临川居然会不去。
“行了。”江临川开口,声音不大,被吵嚷的声音淹没,然而刚刚叽叽喳喳的众人居然全部闭上了嘴巴,目光通通落在江临川身上。
江临川将笔搁在笔架上,随口问道:“有什么好去的?”
“可是……”
江临川抬手,制止了长老的话,浅笑:“现在去也是听他们扯皮,实在不值得我浪费时间。就算真的有什么古怪,就算头顶真的悬了一把刀,只要那把刀没有一下子落下来,把大半人的头砍下,他们关注的第一件事就是“利益和权力”,信不信?”
长老们面面相觑。
“一堆在自己地盘呼风唤雨,跺跺脚便有人瑟瑟发抖的人物齐聚一堂,说些神神道道的话,像一群孩子似得撕扯,不带脏字的辱骂,最后谁也不服谁,不欢而散……”江临川几乎能看到这次广平之邀的结果了,“我没兴趣跟他们争,也没兴趣看他们争,所以懒得去了。”
“话虽如此。”一位族老斟酌开口,“若想真正联手,解决麻烦,便需要一个能够压其他人一头的头领,这个时候斗上一斗,总比事到临头、各顾各的好。”
“这话倒是有道理,那就等他们斗完了,我在去瞧瞧好了。”
“可是这样的话,等于直接放弃了主权。”
“我要闭关,去不了。”江临川一句话堵死了所有的路,“如果我的感应没错的话,我的登仙劫快到了,在此之前,我需要好好准备。”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一双双惊骇的目光通通落在江临川身上。
自上古到现在,登仙劫向来是九死一生,然而只要渡过登仙劫,便能羽化登仙。雷劫说来恐怖,可是更多的修士根本修炼不到这一步。
江家建立至今,只有江家老祖宗一位天仙,连江临川的父亲江晏都止步于天仙之下,万万没想到江家如今的家主修为深厚到了如此地步。
长老们惊过后,便是一叠叠的恭喜和祝贺。
有人一激动,便道:“那我们请老祖宗出关?”
“真以为是什么好事啊?”江临川给众人泼了一桶凉水。
他推开面前的东西,直接起身,目光一一扫过去,“别忘了,兽潮之乱时,我们跟妖修拼的你死我活,而这十年来,我们跟魔修斗了多少场,死了多少同道。”
“真有那么容易联手?”
.
离开大堂后,江临川便有条不紊的将手头的事安排下去,时不时跟梅九说几声笑,仿佛遇到了什么有趣的事一般,就是瞳孔始终幽冷,似冰块渗不进丝毫温度。
他的声线平和,从容不迫,唇角甚至带着微微的笑意。
无论是家族明年上的事,还是暗地里那些肮脏的下作的血腥的阴谋,他都是一个态度,仿佛并无不同。
时过境迁,他早便习惯了所有的“阴狠无情”和“争权夺利”。
处理完一切后,江临川直接宣布三日后闭关,江家之事暂由少主打理,长老从旁辅助。
锦衣那孩子慢慢长大,越来越懂事,越来越沉稳,自两年前起,江临川便让他接触江家事务了。
长老和客卿把锦衣教的很好,江临川很放心。
闭关之前,江临川的房门被轻轻敲了三声。
“进来。”
吱呀一声,一个绯衣轻袍的少年郎踏入屋中。
屋中的灯火笼在少年的眉眼上,映出一张青稚又好看的脸,修眉挺鼻,本是极为俊郎的五官,却因为一双柔美似三月桃花的眸子而显得秀美起来,正是江锦衣。
“舅舅。”江锦衣朝着江临川一礼,动作如行云流水,礼数极为周全。
江临川将宗卷倒放,抬眸问道:“怎么了?”
“舅舅,我想去广平台。”江锦衣没有抬头,清清楚楚说道。
“有人求到你头上了?”
“没有。”江锦衣一口否认,“但是我知道这件事后,请教过几位老师,觉得于情于理我们江家都该露一露面。”
江临川起身,抬步走到江锦衣面前。少年身形端正,神色沉稳,看不出丝毫幼时的痕迹,仿佛当初那个一生气便要杀人的少年只是一场幻影。
无声叹了口气,江临川伸手揉了揉江锦衣的头发。
江锦衣任由他揉,没有动。
待梳的整齐的发髻被江临川揉散之后,江临川才松手,柔声问道:“你跟舅舅说实话,你真的想去吗?”
“想去。”江锦衣抬头,眸光坚韧。
江临川轻笑,声音有些无奈:“既然你想去,那就去吧,江家的少主还是有资格站在那个位子上的。”
“谢谢舅舅。”江锦衣惊喜,终于透出几分这个年纪的稚嫩来。
“不过我怕到时候打起来,你多带些人去。”江临川沉吟,“你那几个老师既然觉得你该去,便让他们陪你去,出了什么事他们总该会护着你的。”
“如果护不住,”江临川抬眸,眸光温柔,玩笑似得开口,“我就把他们手脚砍下来。”
“舅舅,你别开玩笑了。”
江锦衣走后,屋中陷入沉寂之中,连凉风拂过灯盏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许久,江临川屈指敲了敲桌面,随着“咚咚”几声,黑衣侍者从阴影中踏出。
江临川手肘落在扶手上,手掌托着头,眼帘下垂,吩咐:“你们跟着锦衣,把路上所有能威胁到锦衣的东西清除了。”
“是。”
“遇上解决不了的问题,立刻带锦衣离开。”
黑衣人得令,询问:“可要监视少主?”
“他是江家的少主,我的小外甥,也是你们未来的主人。”江临川目光转利,“这句话我希望只听一次。”
“……是。”
黑衣人退下,江临川揉了揉眉心,嘀咕:“锦衣比以前乖了,却没以前那么黏我了。”